但念头迅速就被她打消了。她板起面孔:“妈妈讲的话都成了耳边风了对吧?你以为拍两句马屁事情就过去了是吧?”
此时正值深夜,万籁俱寂,莫向晚的声音严厉,威慑力巨大。莫非被吓住,娇也不敢撒了,人也呆住了,愣愣看住母亲。
莫向晚拿掉眼镜,烦躁地揉揉眉心。她有低度近视,戴不戴眼镜都没大碍,但自从上班之后,她就眼镜不离脸了。今天的Mace依旧是戴眼镜的,她看着莫非天生圆溜溜的大眼睛,想,真要命,难道要莫非以后也会是小四眼?这太可怕了,她的心没来由就“怦怦”跳了两下。
莫非察言观色,看母亲骂了一句之后没什么下文了,就抓紧机会说:“妈妈,下个礼拜你有空了教我用洗衣机,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错误了。”
莫向晚叹口气,“得了得了,你先睡觉去。”
莫非小心问:“妈妈,你不生气啦?”
莫向晚在他脑门上弹一个毛栗子,“妈妈再生气,卫生间也不能变干净,生气能有用吗?”
莫非马上接口,“有用的,我以后就知道洗衣机不能乱用,要用也要学会了再用。”
莫向晚只好摇头笑:“就学的油嘴滑舌。”这或许是遗传,她想。
推着莫非回房间后,莫向晚蹲在卫生间收拾了报纸,擦干了地砖。莫非不晓得怎么让洗衣机进水,龙头的管子没插好,这才流了一地的水。好在孩子还算聪明,懂得用旧报纸吸干地面上的水。只是他留在洗衣桶里的衣服实在太脏了,不知道是疯去了哪里玩,把蓝色的运动衫穿成了咖啡色,上面黏着一块土一块泥的,洗衣机洗完后还留着大块污渍,让莫向晚不得不亲自动手上去污剂手工搓洗。
待将一切事务做完,已经是半夜两点了。莫向晚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酒却是完全地醒了。她扶着沙发手柄慢慢坐下来,轻轻吁气。
手机上突然就收到了管弦的微信,“小姑娘,姐姐郁闷。”
她拨电话过去:“管闲事姐姐,你怎么郁闷了?”
“老于回来多久了?”
原来是查岗,她如实说:“有一个礼拜了。”
“小姑娘,你去找个男人。”
莫向晚没有力气失笑,只是问:“你是怎么了?”
“如果莫非长大了,娶了老婆,你去哪里?还和儿媳妇抢儿子不成?”
“我进养老院。”
“你得了吧!”
“这问题我真还没想过。”
管弦说:“我想过了,我不能一辈子当小三。你看当小三的,没有几个人有好下场。”
莫向晚说:“你又喝多了吧?我过去你那儿?”
“算了算了,你还有儿子,我有什么?我今朝就喝了几杯忘情水,明朝我就能醒过来,醒过来我还是美女管。”说完她那边就挂了电话。
莫向晚不放心,再打过去,显然是关机了。她打去“MORE BEAURIFUL”酒吧,接电话的人说找不到管姐。她又摁下于江的手机号码,想了一想,还是罢手没有拨出。
莫向晚端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静静冥思。
如果莫非以后娶了老婆,她怎么办?那该是二十年后的事情,可如今想一想,竟让她心慌意乱起来。莫非这么大了,大到她都快要抱不动了。她以为这个孩子是唯一属于她的,可以后也许不会是。
惶恐突如其来。
莫向晚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扭亮了台灯,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妈妈,我永远都会听你的话”。
莫向晚一口气又回到心头,又暖又甜。她把字条捧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