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焦虑,食不知昧,睡不安稳,急于要和唐迦南见面谈一谈。

  几乎每个人都把唐迦南的失踪看成一件有惊无险的事,但她不这么看,她看成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她以为.唐迦南当时是为了去找她甚至有可能是追着她出去的,所以他才连睡饱都没有换,钱包也没有拿。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试想一下,当她怒气冲冲地挂断电话,半夜三更跑出去喝酒,他很可能在稍做思考之后,前来阻止她因他曾经傲过这种事,所以她的推理是有根据的,他的狂放傲慢只是一种伪装,他内心是个善良温和的人,不可能对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太绝情。

  还有,他既然很困了,为什么还要去酒吧呢而且连钱包都不带很明显,他上洒吧是临时起意,十有八九是为了去找她!

  这是她的推论。虽然很有一些意淫,可除此之外,她暂时想不出其他的更合理的解释。况且。他本人对那晚的事缄口不谈,也使她误以为他不好意思说。

  她对自已在纽约喝醉一事感到非常惭傀和内疚,人生处处充满意外,谁能想到那家酒店会发生命案,惊动了那么多人,唐湛都亲自非到了纽约。

  她当时在哪里呢?

  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知道第二天中午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她的手机都被人打到自动关机,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找她,可是她却……

  天啊,她在干什么啊?!

  真是太失态!太不专业!太太太太丢人了!

  虽说这件事最终不过是虚惊一场,但在回来的飞机上,她沮丧羞愧得连杨凡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太虚伪了。

  她纵横职场六年,从来没有做出如此蠢事,并一项以理智冷静为荣,发生这种事,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从纽约一回来,她便急于跟唐迦南面谈一下,却不了他接连两晚都喝得烂醉如泥,害得她忍不住又想歪了,毕竟当年只有她才能令他大醉。好像也不能讽刺她的自作多情,站在她的角度代入一下,似乎也挺像那么回事的,而且人一旦进入某种思维定式,就会越发觉得有道理,我们或多或少也有过表错情、会错意的时候。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亦没有订购娱乐性刊物的习惯,而且从纽约回来之后,有不少工作要处理。偶尔得一点儿闲,便忍不住懊丧自己在纽约所作的蠢事,哪里有心情去关注八卦新闻呢。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所以当她面对唐迦南的时候,看到他那副颓废、疲倦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异动,她以为是自己令他失魂落魄。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是吗?”唐迦南笑了笑,伸手摸着下巴道,“可能是我今天没有刮胡子吧。”

  “你这两天一直都醉醺醺的,有心事吗?”

  “你知道的,我的酒量一向都不好,喝点儿就醉。”

  “我还以为你这几年总会有些长进呢。”

  “我在喝酒这件事上缺乏天分。”唐迦南笑了起来,开玩笑道,“你把我叫出来,不会是为了检测我的酒量吧?”

  “呵呵,当然不是。”唐诗神态略窘,低头喝了一口水,才道,“我叫你出来,是为了上个礼拜在纽约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她停顿下来,不知道怎么样来鞭笞自己,她一想起那件事,就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唐迦南因为有易尔阳之前的提醒,当下安慰她道:“那是一个意外,跟你没关系,没有人会因此怪你,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我怎么能不想呢?跟这自己的老板去出差,却喝得烂醉,把大家的电话都置之不理。天啊,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糗事。”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出去喝酒,就不会这样了。”

  “那你为什么要出去喝酒?”唐诗抓住机会,突如其来地发问。

  “呃……”唐迦南微微一愣。

  “那天晚上,你不是说自己很累了,想要休息吗?为什么后来又一个人跑出去喝酒呢?”唐诗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因为……”唐迦南避开她的视线,不打算告诉她实话,“因为当时出了一点儿小意外,我不得不出去。”

  “是吗?”唐诗见他闪烁其词,越发笃定自己的推论。

  “出了什么意外,你居然连外套也不穿,钱包也不带就跑到酒吧去喝酒?我认识的唐迦南从来不会这样。”

  ……

  “怎么不说话?”

  “抱歉,我不准备告诉你!”唐迦南拒绝她。

  唐诗虽然遭到了拒绝,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滋生了一丝愉快的感觉。

  唐迦南再次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她一改之前的懊丧,微笑起来,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色也渐生红晕,“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你绝对猜不到的。”那是以爱你连他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猜到呢?唐迦南笑着摇头,然后又安慰她几句,好打消她的心理负担。

  “你去喝酒是很正常的事,那属于你的私人时间,你完全可以自由安排,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作为你的老板,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看轻你的能力,所以不要再去想那件事了。”

  “可我并没有将自己当做你的员工,”唐诗不领他的情,“我是站在一个朋友立场上考虑……”

  “当然,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唐迦南因为易尔阳之前的提醒,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在公司的形象,忽然听她这样说,有点儿出乎意外,说完便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稍作掩饰。但是唐诗下面的话绕不过他差点儿喷水。

  “你一直恨我,对吗?”

  “我为什么要很你?”唐迦南放下杯子,反问。

  “那一年,我拒绝跟你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伤了你的自尊心。”

  唐迦南听她忽然提起那段年少轻狂事甚为尴尬,握拳连声干咳抗议,“我的天,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提它干什么?”

  唐诗一本正经道:“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求婚,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唐迦南窘迫得无话可说。

  “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就算她未必喜欢那个男人,但一定会记得那件事……”

  “是吗?”唐迦南故作轻快,顺口接道,“男孩子恰好相反,他们通常比女孩晚熟,青春期也特别容易冲动,一切都还没有定性。”

  “你也是这样?”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