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这江苏地面的风云,几乎都被那个老头子操纵了。他就是袁世凯现在在江苏的代理人!我也探过思缄兄口气,他夹在同盟会和张季直现在的共和党之间,也很是为难,想早交卸一天算一天啦。”
陈英士一捶烟榻:“这事情还要靠咱们自己!你看看雨辰那小子,从来都是指望自己,张季直和他联合了那么久,那小子说翻脸就翻脸,现在才打出这么个大家眼红的局面。我们同盟会的势力再不能给袁世凯这样随意宰割啦!这次咱们也要靠自己!”
说到后来,他光棍脾气发作:“有了苏南,咱们上海才安全。这次咱们就要把两地连成一气!程德全那条老狗,咱们派人干了他!在苏州咱们还有彭家兄弟这样的忠实革命同志。咱们再派些同志去,武力驱逐程德全,我来做江苏都督,上海都督撤销就撤销好了,反正苏南势力和上海整合在一起。袁世凯当真要打,那打就是啦!克强和钝初他们软弱,我可软弱不得,有了实力在手上,袁世凯才真正怕咱们!”
他的几个小兄弟都点头称是。徐血儿本来就是整天高叫再来一次革命,推翻袁世凯的人物,听到陈其美发狠,更是眼睛发光:“柳伯英现在在上海,他是苏州人,又是陆士毕业的,有军事经验。咱们不如就派他去苏州活动吧,联络上彭家兄弟。苏州咱们可以掌握的兵力也不下五个营,起事也绰绰有余啦。”
几个人又密密地商议了一阵,终于决定瞒过现在还在南京主持东南同盟会势力的黄兴,派柳伯英等人到苏州活动,把苏州驻军掌握过来,驱逐程德全,到时候再随便找个名义,让陈其美接任江苏都督。到时候和江北雨辰连成一气,为同盟会保留在江苏的势力。这些人物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搞惯了暴动起事,完全没把北京那个中央政府放在眼里。甚至连怎么样在政治情理上交代得过去都没考虑,就已经将这件事情安排下去啦。
这时的程德全,才从上海租界起身出发。途中心狠的陈其美还安排人暗杀,却没有找到目标,一切就只有等着苏州再发动起事了。
这时在皖北前线,却还是一片的风平浪静。袁世凯发表了倪嗣冲都督安徽的命令,报纸上马上就冒出了许多评论专访,将辛亥革命时候倪嗣冲在安徽的所作所为都明列了出来,特别是在凤台他搞的大屠杀。几乎将每个被害人姓名都登了出来,这些被杀的都是淮上军的兵士甚至家属,都是光复的有功之臣。这些报道一再被转载,尤其以现在隐隐然为上海报界的头牌记者顾执中的报道流传最广。
“……本记者也曾在津浦路上安徽段随雨辰部战斗行军,当时倪嗣冲部在皖北的所作所为也有耳闻。当我从津浦路南返之时,雨辰部已经抽调部队去驱逐打击这个屠夫。本记者又亲自赶往凤台县调查这次屠杀事件……这种对革命功臣、无辜百姓的屠杀岂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死事之惨、屠杀之烈,记者行笔至此,都是手足颤抖!记者手无缚鸡之力,却唯愿当时雨辰部能将这个屠夫捉住,送到凤台来就地正法,告慰这些亡灵!”
“……现在这个屠夫居然又受了中央明令,得意扬扬要来都督安徽。我安徽百姓何辜,居然要再受其压迫?皖北才得清明政治未久,中央又何忍再推这些朴实百姓再入火坑?当道诸公,难道真的没有眼睛,没有良心?
“倪屠夫绝不容再返安徽,我大总统反应明令天下,穷治其罪。百姓民气得伸,则安徽幸甚,国家幸甚!”
安徽旅京参议员们也联名发起动议,提请大总统再考虑皖督人选。如若不然,安徽参议员将一体辞职抗议。
这些舆论风潮,虽然让袁世凯倪嗣冲们稍微有些难堪,但是如果没有雨辰部两个团的部队横兵边境,估计他们还是会毫无顾忌地继续南下。舆论和民意,在他们看来,没有枪杆子百分之一的重要。雨辰却知道,枪杆子再加上舆论和民意,那会发出更大的作用。
在皖北面前,倪嗣冲只有四营毅军,而赵倜果然不乐意给他打下手,现在毅军主力还在郑州一带。面对四千江北军,倪嗣冲除了一再通电,让他们服从中央命令之外,竟然是半步也不敢动。皖北局势,一时僵持。
在北京,袁世凯他们可还真没想到,自己掌握了中央的名义,雨辰还真敢出兵硬扛,一时也拿不出有力的手段。而且雨辰口口声声以安徽的民意为先,江北久行地方自治,任谁也大不过地方民意去,几天内给中央政府打了十几个电报,情愿纳还中央对他的嘉奖加级,也请中央再从长计议安徽的政局。
袁世凯看到这些电报,只是叹了口气:“这还成一个统一的国家吗?”先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让倪嗣冲先在河南遥领安徽都督的名义,等待机会,维持中央一点面子。另外加紧了组建备补军的步伐,他终于明白了,对付雨辰,还是要靠步枪数目说话。
与此同时,也在和张季直他们加紧往还。无论如何,苏南和上海那边的局势要得手,可不能让雨辰步步占先了,不然以后还怎么制约他?
这几日,袁世凯经常在纸上写着雨辰的名字,再重重地画上大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