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墙壁想心思。要是他在全国那么多仰慕者知道他们心目中的青年军神雨辰雨司令更多地时候是这种发呆的样子。怕会失望得再不相信什么偶像了吧。不过雨辰自己却已经习惯了每天在脑子里把人和事情还有局势发展装得满满的生活。现在这个局势,实在是最耗费他思考力地时候。
蒋百里笑道:“是不是很诱人?要是咱们能平定全川,第一结束川省从民元以来就没停止过的内战。对咱们的声誉又是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第二长江全线就已经为我掩而有之。战略优势也是巨大的。第三就是川省富庶。如果能切实推行咱们的自治政策,裁撤掉川省那些烂队伍。每年的收入也是很大的。这笔财源,可不能轻轻放过。”
他挥手做总结:“既然熊克武要做刘璋,我们何妨又做一次刘备呢?”
利益的确是很诱人的,雨辰在心里面赞同蒋百里的话。到了自己这个地位,是该别人来求自己,并看自己脸色的时候了。有些时候一些地方利益,自己不去主动争取,也有机会送到自己面前。可是在自己专力于整合东南半壁和准备大选的时候,再分散自己有限的精力去平定四川这么一个大省。是不是还能照顾得过来?
单纯从军事上面考虑,自己五十一个团的正规军,沿长江全线展开,那真的要成为一条死蛇了。更别提部队才经过了扩充,现在得力的部队还不就是那么几支。反正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未定。这么一个被隔绝在四周山地的省份。最后自己再腾出手来收拾也成。
另外就是滇黔两省,现在在四川也有着巨大的利益。这些西南军阀,现在可是自己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因为自己为他们遮挡在前面,又和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要是贸然进军四川,把他们得罪了可也不好。他们被自己剌痛了的话,和浙闽粤三省联合起来。江北军只好继续做孤家寡人了。什么南方王,想也不要想。
正想说出拒绝的话的时候,脑子突然又转了一下。他无意识的挥挥手。沉声问道:“现在咱们离夔门最近地部队是哪一支?”
蒋百里马上就答了出来:“是汤斯灵的湖北陆军第一师,现在一旅在武汉一带,二旅在宜昌,扼住长江要害的地方。”
雨辰断然道:“通知念荪,让他电汤斯灵。命令他到徐洲来见我。川局的事情,百里兄可以和杨庶堪先敷衍着,说咱们对熊都督一定有照应。他们心意可嘉,我会先抽调部分军火和粮垧支援他们的。”
蒋百里是何等地战略大家,顿时就明白了雨辰的心思。他只准备以一部分兵力进入川东,支撑住熊克武的局面。在川省扶植起这个江北军势力的代言人。让川省的局面先维持住。至少保住川东,掩护湖北的侧翼。其他的事情等能腾出手来的时候再慢慢料理。这样安排,是比进去全川要好一些。
他自失的一笑,自从自己现在身在庐山,已经没有以前在外面旁观时候对局面那种清楚明白完整的把握了。难道自己真地只适合搞学术。不适合负责具体地责任?(蒋百里在真实历史中的一生,学术教育成就无人能比,但是具体给哪路势力当总参谋长的时候,却往往以失败而告终,这点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吧)
这点念头在他脑海中也是一闪而过,笑着站起身子:“成。你的安排比我的打算高明!我这几天也是实在乏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和这些省的代表慢慢讨价还价,你也尽早拿出个准定的主意出来,要是联合参谋部设立不成该怎么办。政治这东西,有地时候是需要妥协的。”
河南都督赵倜现在是他最烦恼的时候了,自从他当河南都督以来,似乎就没有顺心过的时候。先是分兵给倪嗣冲8个营让他带进安徽。当时他可是舍不得。结果袁世凯有命令他也没法子,后来8营子弟兵丢了个精光。倪嗣冲居然还想二次入皖!他那次可是顶着袁世凯的命令不抽兵给倪嗣冲,在豫皖边境转悠了两个多月。事情也不了了之。
到了后来,袁世凯居然想用自己表弟张镇芳来取代自己河南都督的位置!他赵周人为了河南出了多少力多少血汗?当年秦陇复汉军几万人出潼关,还不是他为老头子卖了大力气,把那帮关中刀客给揍了回去?要不现在河南还能是北洋的地盘么?幸好李烈钧在湖北掀起了战事,老头子为了稳定局势考虑。没有易督。
才安生下来没有几天,老头子和雨辰那小子又在湖北河南展开了空前大战!这次他赵周人不能说不卖力气。自己宏威军老底子一万多人都交给了雷振春指挥,进入湖北作战,结果却败了个灰头土脸。自己辛苦拉扯到这么大规模地宏威军,回来的只有零星三两千人。河南一半也丢给了雨辰那小子。现在自己的仅有地豫北豫中部分,还有齐燮元的第6师全部,何宗莲的第4师一部,杨善德的第4师一部,雷振春的第7师全部驻扎在这里。为了养这么多部队,他们自己委任官吏,截留税收。搞得他这个都督进项是越来越少。自己宏威军垮干净了,腰杆子自然没以前那么硬。
家事也不顺心,自己最心爱的小妾给自己生了个儿子。正宝贝得不得了的时候,突然得了大病,做了多少法事许愿。自己的部属从秘书长起,每人借寿五岁给自己的那个儿子,算起来岁数应该能活到一百五十岁还多。结果许愿无灵,该死的还是死了。
种种事情交杂在一起,让赵倜在早上进署办公的时候就气乎乎的,沉着一张脸象自己老婆偷了汉子。看着面前等着划行的公文就恨不得全部撕掉。正没做理会处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手下最心腹的大将宝德全踏着沉重的脚步声晃了进来。
宝德全是个蒙古汉子,当年毅军老将宋庆在热河剿匪时候招安的旧部。资格老也颇能打仗。上次大战没有带兵出湖北,而是留守了郑州。对这个一脸络腮胡子的老伙计进来,饶是赵倜的心情极度烦闷,也不得不站起来表示迎接的意思。
宝德全人还没走近赵倜的办公桌,大嗓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都督,昨天我亲自送来请你阅看的公文划行了没有?昨天你有事情忙,说今天一早就处理的。”
哎呀,昨天晚上喝了一晚上的闷酒,早上起来又和小姨太太平上去入了一番,当真忘了个干净。他咳嗽一声,在老伙计面前也没什么要装的。就在公文堆里面翻着宝德全说的重要公文,隐约记得是说豫中白狼匪患的。不是说驻扎豫中的六师张敬尧团去剿了吗?区区匪伙,还当得住正规军一个团的进剿不成?
好容易将那份公文翻了出来,才看了几行赵倜几乎就从座位上面跳了起来:“什么?张敬尧团给打得惨败?在独树镇还丢了两门野炮?什么时候白狼有这么大的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