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遗事之天上人间

作者:千二百轻鸾

“公主,您看,那就是‘北洛神’阮若水,以前好红呢…”翠珊扯着翥凤的袖子,小声地说。

 翥凤瞧了过去,是那位饰杜丽娘的旦角吗?打扮是满漂亮的样子,正珠圆玉润地在唱着“寻梦”一出。

 “那来也荏苒,去也迁延,非远。那雨迹云踪才一转,敢依花傍柳还重现…”凄楚,仿佛发自内心。可是翥凤没有在意,清灵灵的眸光转到了身边的人身上。香妃亦坐在锦墩上,春云般垂泻在真红龙锦地衣上的黑发半遮住了低垂的、大理石般的苍白侧脸。

 若有若无的暗香,一阵又一阵地在大殿里暗暗涌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微颤动的长睫毛泄露不出沉默下的意义。

 皇上两边分坐着文雍皇后跟淑妃。愤愤地替香妃把那些幸灾乐祸的眼光挨个儿瞪了回去,翥凤的眼光转到了完颜煜脸上。

 年轻英俊的大金国君主,神态自若地看着前方。仿佛这不再有香妃在怀的一个月,于他,亦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瞬。他甚至没有瞧一眼殿角的那抹苍白人影。滑过正襟危坐的宗王大臣们身上,翥凤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那个暮春的一天,难道从此真的就成了梦境?那样强硬的搂抱,那样霸道的深吻,那样怜爱的昵称,那样娇宠的眼神,象是不该出现的梦啊…却演绎在碧纱窗畔,解释在红杏风中,无缘无故地要让自己的眼眶细细湿润!

 (我想我啊,从此是爱上了那个暮春里的梦境?)“若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杜丽娘悲切的声音,突地生生切入翥凤的思绪,将她唤回了现实。圆润的嗓子,似乎承受不了可裂金石的悲怆,更近似是绝望的悲鸣!骇然涌上心间的刹那,穿着白罗衣的杜丽娘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飞雪般,零絮般,落叶般,没有声息地飘落在地上。“长相思,泪难干。长…长相…思,碎…心…心…”绝唱。

 “肝”字却终于没有说完。自白皙颈项晕开的腥红中,莹莹碧光一闪。是“杜丽娘“自己将碧玉簪插进了喉咙。满殿的人都惊呆了,骇傻了,翥凤却分明听见一声断弦般的悲呼…“阿阮…”

 “阿阮…”“阿阮…”其实只有一声。但却在翥凤耳里一再辗转,辗转,辗转…郑王爷身边侍卫模样的人,心胆俱裂般地,几乎要扑了过去…却终于把脚硬生生收了回来,收了回来,收了回来…

 他脸色死白,却仍然挺直了腰侍立在郑王爷身边,决然地将脸扭到了一边…翥凤的泪水,扑簌簌地挂下芙蓉双颊…模糊的泪光里,她看见香妃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骇人的一幕,在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善后里竟是一脸平静。

 阮若水的尸首被抬走了,鲜血也已然隐没进了红锦地衣。依然屏开玳瑁,褥设芙蓉,殿内歌舞升腾。满眼的晶莹里翥凤死死盯住了郑王爷身后的人,却完全看不清那张端正脸庞上的表情。

 不清楚个中纠缠,但是翥凤是凭直觉猜详出了含恨而死的阮若水与那位侍卫之间的别样牵袢。

 这厢是为了锦绣前程,终抛却年少痴情。那厢是惊破了蝴蝶晓梦,厌倦了这苦恼人生。杏香愁幂,梨云梦冷!问心中爱,问世间情,何为久,何为真,可有永恒…五云深处,万烛光中,揭天丝管,都已收拾。

 正是夜阑将息时候,凤楼十二春寒浅。列坐的王公大臣都躬了身待皇上先行。见他缓缓步下御座,却没有退进后殿,反而沿着白玉台阶,踏着红锦地衣,一步步走了下来。

 走到香妃面前,他停住了。将低垂着头的人轻轻搂了起来,抬起了那尖尖的下巴。大手爱怜地抚过了清瘦的脸颊,抚上那若蹙的眉尖。“苏儿…”叹息样的低语里果然就将身前人强硬地搂进了胸怀,饥渴般地堵上了香妃惊吓地微开的嘴唇。

 众目睽睽,是嫔妃,是大臣,是宫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仰起脸的香妃,长长的黑发流云样曳落红锦地衣,被年轻的皇上给吻得透不过气来!

 只有翥凤,目不转睛地,任由珠泪再次盈满眼眶。一点点涨起的却是何样难以言喻的情怀!感动漫过心间,如潮啊如海,如潮啊如海…(不是这暮春里的梦境,我是爱上了那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啊…那样美丽而痛苦的、让我总想无端地落泪的爱情…)

 回至结雪洲,已是万籁俱寂时分。檐下一字儿排开的琉璃宫灯,犹照耀出红模糊的一团。摆摆手不叫守门太监禀报,径直走了进去。长廊错落,小宫女儿们都已入睡。

 只有冰蝶雪鹃犹自秉烛而待,一见皇上将娘娘抱了回来,心里喜欢得差点没打翻铜盘烛台!伺候两人宽衣卧下,轻手轻脚地就赶快退了下去。圈金罗帐幔放了下来,银烛高烧,班驳的光影都浓浓淡淡筛进了帐里。

 这榻上是新换的被卧,藕荷色的锦褥锦被在烛光里看来格外素净。见身边的人早已严严实时捂进了被里,只露出了脸和半截颈项,春云样浓重的头发铺泻在床里。完颜煜不觉好笑,倚在枕上,将赵苏从被里硬搂出来,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看他身上只一件湖刍小袄,越发显得清瘦,苍白的脸上不自在地淡淡晕红,完颜煜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开始解开怀中人的湖刍小袄。

 轻微鼓动的瘦削胸膛袒露了出来,摸得见骨头的肩脊,怕冷地贴紧完颜煜火热的强健身体。将枕畔的小金瓶旋开,伸指蘸满芬芳的玫瑰油,迫不及待地探进了浑圆的股间。虽然这些事都成了日常,但是生性拘谨孤僻的赵苏,还是会忍不住地面泛潮红。

 被翻过身子,趴在了完颜煜身上,不由得将脸埋进了坚实的胸膛。滑溜的手指在紧窒的体内来回穿插,让赵苏修长的身子轻轻颤抖。

 “苏儿,想要朕吗?”持续的穿插里感觉那渐渐悚然的内壁纠缠也似的吸引住了自己的手指,丰圆的双丘也渐次染上薄红。

 完颜煜抽出了手指,搂住了赵苏的腰。摸到怀中人突出的髋骨,不由让他轻微地皱了皱了一下眉毛。无论如何都放不开的赵苏,对于女婿的求欢,最大的程度也只是半推半就。

 一听见这类似挑逗的问法,哪怕下身早已湿润,仍然只是默不吭声地咬住嘴唇。此时欲火焚身的完颜煜,亦放弃了逼赵苏回答的打算。只是将怀中人用力一搂,让他形成跨在自己腿上的姿势,同时将蓄势待发的的灼热,故意地将赵苏已经洇湿的秘穴一顶,却只是在入口处轻轻磨蹭转侧。

 强硬地捉起那尖巧的下巴,滚烫的唇深深堵了上去。一边轻捻着瘦削胸膛上的乳粒,右手却毫不客气地揉上赵苏紧翘的双臀。

 乳头被粗糙指尖拨弄成了暗红的玛瑙,被吻得喘不过气地偎在女婿怀里,胸被摘着,臀被揉着,赵苏有点抗拒地推拒着身前赤裸宽敞的胸膛。

 不料在圆翘臀上肆虐的大手倏地抚上前方“呀”地逼出了一声惊喘。时重时轻地揉捏挺立的前端,完颜煜满意地瞧见怀中的人儿早已红透了全身,无力地偎在了自己胸前…坏心地又拧上那桃红的坚挺双丘,满以为会逼出几声娇呼。那苦恼地在自己身上磨蹭的人却只是咬住了嘴唇,仰起满布红晕的清瘦脸庞,投来有点含怨地一瞥。想要摆脱这让人羞愧欲死又甜蜜难舍的折磨,觉得不安,可这久已习惯蹂躏的身子却又本能地追逐这官能的快乐。

 从体内涌出的甜美是一波又一波罂粟般的诱惑,银涛雪浪一般,散发出眩目的的光彩几要淹没那零星的意识。“呀…”难捺地终于溢出了苦闷的呻吟。“呀…呀…”甜腻的喘息拨动着年轻君主早已绷得快断裂的情欲之弦。

 想要立刻进入怀中这具成熟修长的肉体!忍不住使劲揉捏手中的坚挺,突兀加重的力道使赵苏惊喘一声,身躯猛然痉挛。涓涓露滴在骨节分明的大手上纵横流淌。蜷卧在怀中的身躯几近瘫软,渗着细汗的酡红面容,沾住了几绺额发。

 若有若无的暗香,携着情色的气息在这锦帐里徐徐而舞。意识涣散里有手指顺利地入侵臀间,赵苏只是本能地缩紧了臀,在湿润的内壁裹住那温热的手指,然后,完颜煜膨胀得几欲爆裂的硕大更深地抵住了了那潮湿的秘穴。

 自然地微启的秘穴轻轻挤压剧烈脉动的巨大前端,一如淫靡的召唤。完颜煜顺势将腰往前一送。

 被女婿猛烈地贯穿,赵苏忍不住地一颤,酥麻而灼热的快感自两人紧紧连接之处慢慢涌起,情不自禁地缩紧了双臀。

 感觉体内的硕大牵着把它裹得紧紧的内壁退了出去,又再次一点点地插了进来,填满体内的空虚。充实的快感使赵苏无意识地卷曲着足趾,伸直了双腿,已被蹂躏过无数次的内穴,本能地欢迎侵入体内的巨大热物,兴奋的内壁泌出了湿滑的腥液。

 完全进入了怀中人儿紧窄的体内,完颜煜满足地吁了口气,被赵苏炽热的肉壁紧紧缠绕,已让他有快到达高潮的快感。

 将灼热缓缓退出,又猛地插进去,怀中修长的肉体被顶撞得痉挛了一下,浑圆的双丘夹紧了体内的滚烫的硕大,被快感刺激得不停扭动纤腰,却只是招来了完颜煜粗糙喘息里的猛烈抽动。

 “啊呀!呀…”低哑而苦闷地喘叫,不停痉挛的下身炽热地紧紧纠缠住了体内抽动翻腾的巨大。

 藕荷色的锦被被推到了一边,帐外高烧的银檠却仍是其光融融。瘦削的躯体因今夜的欢媾亦呈现出异样的媚态,在那双腿深处因抽送而溢出的腥液濡湿了大腿,滴落在软褥上,让年轻君王下腹一热,翻身将赵苏压进了藕荷色砌锦堆边的软褥里,将修长双腿往两边扯开,骤风般地顶撞那淡淡阴影里的窄穴,直撞得怀中人忍耐不住地狂乱呻吟,将腿缠上了他结实的后腰。

 …筋疲力尽地让完颜煜替自己擦拭着臀间溢流的浊液,赵苏赤裸地重卧回软褥里,因方才持续的欢爱手有点不听使唤,吃力地将被揉到床里的锦被重拉来盖到肩颈以上。

 还残留着性爱余味的身子不太舒服地感触到褥上冰凉的濡湿…方才狂欢的明证,也只好忍耐地挪了挪,疲倦地将脸埋进了松软的夹纱枕里。里衫八成是又被扔到了床下。不见那火热的年轻躯体也躺到身边,赵苏强忍着睡意睁开了眼睛。

 “煜儿,你还不睡么?”完颜煜亦躺进了被里,将打着呵欠的人整个儿搂到自己火热的胸膛上,看着那尖巧的下巴抵在自己胸前,如丝如雾的黑发缕缕垂落在自己颊边,枕上,颈畔。

 天然的体香若有若无地飘进鼻端。完颜煜习惯地抚摩着趴在身上的赵苏瘦骨嶙峋的身子,轻轻替他揉着腰间。

 年纪不轻的赵苏,似乎越来越无法承受完颜煜每晚无休无止的狂热求欢,每天清晨,几乎都累得无法独立下床来的样子。该给他补一补身子吗?完颜煜想着,眼光转到了怀中人裸露的肩颈上。

 “苏儿…”“恩?…”快睡着的赵苏,闭着眼应了一声。“苏儿,朕上次给你的赤金璎珞圈呢?为什么不见你戴?”年轻帝王的声音,明显地不悦了。

 “恩,那个,冰脖子,冰蝶收起来了…”怕冷的人无意识地将脸埋进了身下人的颈窝。浅细的呼吸平稳传来,完颜煜替赵苏将锦被液了液,也闭上了眼。几度东风,几度飞花,仍是春侯深时。又是一天的清晨,结雪洲畔,湖堤倦暖,禁苑娇寒。

 拂晓时稀稀疏疏下了一帘纤雨,空气里平添了些湿润。庭前的一株大芭蕉,似乎抽出了几叶冷绿。满架的荼蘼,却是正开得繁。

 穿着青掐牙背心的宫女出来扫地了。白石砖缝里铺了桂屑,庭院里其实寸草不生。只是被雨拂下的落花,湿冷冷的贴在地上。正扫着,有脚步声,抬起头来…“南公公!您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南华摆了摆手。

 “不要惊动娘娘。冰蝶呢?”冰蝶慌忙迎了出来。南华郑重其事地捧上的是一只用黄团龙绸裹着的锦匣:“皇上吩咐奴才送过来的,说是娘娘醒了再给她看…”

 冰蝶满腹疑窦,送了南公公离去,碎步进了香妃的卧房。果然里衣是又扔了一地。将锦匣放在床边的梅花式洋漆高几上,冰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收拾胡乱扔在青锦地衣上的香妃的贴身小袄与白绫中衣。

 看翡翠屏后,珊瑚帐深,知道香妃还未醒,冰蝶又悄悄地退了出去。昨儿夜里皇上一定又把娘娘给累坏了吧?等会儿一定又是一副连坐都坐不起来的样子,好不教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