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来了客人,虽说朱琛不受叶家看中,但也算沾了朱宛筠的光,难得被叶家留下来用了午膳。

主人家去准备午膳,两人便被安排在偏室休息。

“哎,大哥哥,我看叶表姐挺平易近人的,大哥哥不是自称太原第一公子吗,你可是做错了什么人叶表姐才迟迟未曾答应你?”朱宛筠看着朱琛,笑嘻嘻的开口道。

朱琛难得被叶家留下,既然是沾的朱宛筠的光,自然也对朱宛筠略带客气了些许,哪怕是听到朱宛筠现在的一番话,却也难得的没发火。

“你懂什么。”朱琛轻哼一声。

朱宛筠笑了笑:“我不懂啊,反正又不是我娶那叶表姐。”

朱琛皱了皱眉,正欲说什么便见江离走了过来,一拱手道:“午膳已经备好,还请世子跟郡主移步。”

“好哎。”朱宛筠笑着应声。

三人来到大堂,却只见叶振与朱雨薇在桌前坐着,未曾见叶珺棠的身影。

“哎?叶表姐呢?”朱宛筠环顾四周问道。

“郡主有事在身,中午便不在府中用膳了。”江离回道。

“表妹不在府中用膳?你可知她去了哪里?可有吃的,若没有在下可以去送?”朱琛一连串追问道。

江离抬眸,神色冷淡的看着朱琛道:“郡主所办乃是公事,不劳世子费心了。”

朱琛一噎,朱宛筠在一旁瞧着,勾了勾唇角笑道:“大哥哥,既然表姐有事要忙,那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不然表姐生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朱琛只得重重一哼,不再纠结此事了。

而另一边。

醉仙楼里。

纪凌推开包间的门,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桌前的叶珺棠,无奈一笑便走了进来关了门走到叶珺棠对面坐下。

“叶郡主叫本座出来,不会就是叫本座来吃酒吧?”纪凌看向对面的叶珺棠问道。

叶珺棠勾了勾唇,取过酒壶为她倒了一盏酒,道:“我叫阿泽去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只是请纪指挥使出来吃酒。”

“啧。”纪凌皱眉,一脸不信。

叶珺棠见着,无奈一笑道:“好吧,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对着朱琛那张脸下饭。”

纪凌听着,却是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道:“呦,这位世子爷可真是勤奋,这休沐都不忘了往叶郡主那跑啊。”

叶珺棠看了她一眼,眼底是说不出的无奈。

“不过,您家那位老将军不是最看不惯朱琛么?竟然还会留人在家中吃饭?”纪凌见着,便转移了话题道。

“清河郡主也来了。”叶珺棠回道。

“清河郡主。”纪凌双眸微眯,勾着唇道:“可真是有趣。”

“怎么了?”叶珺棠看向她问道。

“没什么,那她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么?”纪凌又问道。

“说来也怪,梁王跟那朱琛你是知道的,很难令人对他们产生好感,但那个清河郡主却不一样,她让人很难对她不产生好感。”叶珺棠道。

“呵,这就对了。”纪凌捡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口中咀嚼。

“什么意思?”叶珺棠看着她。

“这小郡主最近跟陛下的关系好着呢。”纪凌冷笑一声道:“老狐狸,我说他怎么这么急着将这个小女儿叫回来,他这个小女儿,可不是朱琛能比的,正确来说,朱琛?给她提鞋都不配。”

叶珺棠拧眉,道:“这可真是令人头疼。”

“行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叶郡主刚回京的那会可不像现在这般。”纪凌看着她笑道。

“哦?”叶珺棠挑眉看向她,唇边带着笑意道:“我刚回京的时候是什么样?”

“啧,成天冷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座欠你钱了,一副要誓死将本座拉下马的模样。”纪凌惬意的倚在椅背上,玩笑般开口道。

叶珺棠轻笑出声。

“其实你该多笑笑。”纪凌忽然道。

叶珺棠顿了一下,看向她。

“你其实很幸运。”纪凌看着她,低声道。

叶珺棠抿唇。

幸运吗?是了,从一出生便是家中独女,受先帝喜爱,父严母慈从不亏待于她,她想要什么,都有人会满足她,或许她受了不少苦,或许她遭了不少罪,可那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可眼前这个人呢?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在她光鲜亮丽桀骜不驯的外表下,究竟隐藏了怎样的过往,谁都不知道。

纪凌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让她这个从沙场上下来的人都有些心惊,对比一下纪凌,可能自己是真的很幸运。

“纪凌。”叶珺棠低唤一声。

“嗯?”纪凌抬眸看着她,那双深色的狐狸眼深处,是叶珺棠读不懂的温柔。

叶珺棠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张了张口最终却道:“快吃菜吧,都要凉了。”

纪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提起筷箸夹菜。

叶珺棠心头悄悄松了口气。

用过午饭,两人从酒楼里出来,天空又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今年这雪,下的可真早啊。”叶珺棠略略抬头看着纷飞的雪花,开口道。

“嗯。”纪凌应了一声,却是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人。

一席火红的衣裙,在这漫天飞雪中,格外的耀眼夺目,几片飞雪落在她肩上,几乎是下意识的,纪凌抬手将人肩上的雪扫去。

叶珺棠愣了一瞬,偏头看向纪凌薄唇微启,似是想要询问什么一般。

“有雪。”纪凌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举动不妥,收了手干巴巴的开口。

接着,她便看到叶珺棠笑了,明媚而温柔。

“多谢。”

不知怎的,纪凌便觉得方才为叶珺棠拂去雪花的手烫的厉害,她连忙用袖子遮掩住背到身后,随后清了清嗓子道:“好了,若是无事,本座就先走了。”

说罢,慌忙转身就要离去。

“纪凌。”身后,叶珺棠突然唤了一声。

纪凌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等你的答案。”

纪凌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她没有回话,抬足快步离开。

目送那一道黑影消失在人群中,叶珺棠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然而,在两人都离开后,一人从不远处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雪青色衣裙的少女勾了勾唇,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唇边笑意深了几分。

“叶表姐跟纪指挥使吗?真是有趣极了。”少女轻笑一声,那双杏眸微眯。

“只是可怜我那个大哥哥了,一事无成便罢了,到头来输给一个女人。”少女喃喃笑道。

“郡主。”少女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娜莎,我要进宫了,你不用跟着我了。”少女说着,从小巷中走了出去,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朱宛筠隔三差五进宫,宫里的人早就熟悉下来,这回见朱宛筠来找女帝,女帝贴身的侍女连忙迎了上来,将人接到养心殿内。

“郡主,陛下正在沐浴,请郡主在这稍作歇息。”侍女开口。

“好,有劳了。”朱宛筠冲人笑了笑,明媚可人。

小侍女轻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只留朱宛筠一人在殿中。

朱宛筠环顾四周,放眼望去满是明媚的黄色,偌大的龙床上布满黄色的帐纱,女帝似乎偏爱书画,不远处拜访着几个名家作品用于平日里赏玩。

这是她第一次步入皇帝的寝宫,以往女帝见她不是在御书房便是在御花园中,没有一次是在养心殿。

地龙烤的屋中暖烘烘的,令人舒适。

朱宛筠走到字画面前观摩着,各朝大家的作品,其中一篇竟然是骆宾王的作品。

朱宛筠仔细看去,竟然是当年骆宾王写来讨伐武后的诗,那武后也是古今第一位女帝,她的传奇史诗不知被多少人歌颂,只不过这武后登基之前有不少人阻挠,这骆宾王便是最有名的之一。

不过武后宽宏大量,对这骆宾王也是格外赏识,只是想不到女帝的收藏里竟然还有这一篇,那女帝是想效仿武后,还是,有人想效仿骆宾王?

不知怎的,朱宛筠突然想到了方才在醉仙楼门口看到的一幕。

她看着这幅字,忽然勾了勾唇。

殿门忽然被推开,朱宛筠转身便看到一身明黄色常服的女帝走了进来,她并未做发髻,长发披散着还带着些许水汽。

“今个怎么来了?”女帝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

“宛筠想堂姐了,便来看看堂姐。”朱宛筠笑着开口。

女帝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朱宛筠身后的字画上,她走上前道:“在看什么。”

“在看堂姐收藏的字画。”朱宛筠笑道。

“看出什么了?”女帝又问。

朱宛筠轻笑一声,看向女帝道:“堂姐觉得,武后这个人如何?”

女帝顿了顿,随后道:“武后之姿,令朕神往。”

“堂姐是说武后敢做世人所不敢做之事,还成功了是吗?”朱宛筠笑道。

“是武后开创了女子为帝的先河,若不然……”女帝偏头看向她,略勾的唇角似笑非笑,带着些许讽刺意味。

朱宛筠自然明白女帝的意思,随后又道:“那堂姐又如何看待骆宾王的?”

女帝嗤笑一声,终是开口。

“骆宾王此人有真才实学,只不过,偏见太重,食古不化罢了。若他早日放下偏见,或许,会成为武后的左膀右臂,只能说,可惜了。”

“那堂姐,可想要一个放下偏见弃暗投明的骆宾王?”

少女偏着头,笑靥盈盈,女帝看着她,眸光深邃。

“那朕,倒是很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事情比较多,耽误了更新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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