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在李五炯炯的目光下,心惊胆颤地写完了两页大字。

见小姑娘没再为难他,暗自松了口气。

正待收好笔墨转身去洗手。

小姑娘缓缓开口道:“表弟,父亲曾经与我们说过,见字如面。一个人字的好坏,远远比你想象中的影响还要大。”

“一个人写字的认真与否,直接关系着一个人做事的态度。”

“所以,我希望父亲的话与你我共勉!”

李五不发火时,轻时轻轻柔柔的声音十分好听,脸颊上还带着两朵红晕,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苏成用力点头,“多谢表姐教导,我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表姐的栽培与期望。”

“……”

这是什么鬼?

李五见他略有些发窘,好笑地咬了下唇道:“表弟手上有些墨汁,快去洗洗吧!”

得到特赦,苏成比兔子跑得还快。

蓉姐儿啪嗒啪嗒地跟在他的身后,拉了下他的衣袖,小声道:“哥哥,我发现你很害怕五表姐哦!”

苏成磨磨牙,不承认,“谁说的,我只是让着她,毕竟女孩子,你对她凶点,不听她的话点,她会生气的。”

蓉姐儿皱着鼻子噗他,在苏成的手伸向她脑门的时候,转身跑远了。

蓉姐儿跑到李五的跟前,搂着她的胳膊道:“表姐,我刚才听到七表哥好像给我哥哥什么银子,咱们一会去逛街吧,相中什么都让我哥哥帮着买,怎么样!”

“……”

苏成一噎。

女大不中留。

他原以为,以李五的性子,肯定会直接拒绝,不料小姑娘轻轻点了下头,而后道:“那一会就多谢表弟了,我刚好需要买点丝线和布,还有几本书。”

苏成:“……”

您老人家为什么这么不客气呀。

蓉姐儿掰着手指头,开始说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了一会,觉得东西太多,手指头不够用,索性拿起笔开始写字,还朝苏成招了招手道:“哥哥,帮我磨磨吧!”

苏成:“……”

“哥哥,你快点,要不然就忘了!”

蓉姐儿的东西绝对没有一样忘的,不光自己买,见到什么头花、珠串,还要给李家的姑娘们买。

苏成这才知道,李氏这段时间,带着儿子去了娘家。

他最近被柳婆子白天虐,晚上又被罗森吊打。

简直过得苦不堪言,若不是他底子好,苏成觉得自己可能早就被这么折磨死了。

刚开始那几天,柳婆子教他骑马。

苏成觉得人生再难莫过于此!

然而,好不容易适应了,罗森却提着棍子过来了,说是要教他武艺。

练武之人,最主要的是下盘稳。

好家伙,苏成早上跟着先生学文化课。

下午跟着柳婆子学骑射,到了晚上,还得跟罗森练一个时辰的马步。

你说你练就练吧,他还非拿着棍子抽他几下,打得苏成差点吐血。

他深深地怀疑,这货是公报私仇。

当年苏老将军揍他之仇!

可能是因为知道苏成要写字,他还蛮人性化的,胳膊和手腕不打。

苏成僵着两条腿挪到了蓉姐儿的跟前,她笑盈盈地捏着两条琥珀色的手串,“哥哥,好看吗?”

自从换了奶嬷之后,蓉姐儿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

小脸圆圆的十分讨喜。

一双弯月般的眸子,很是闪亮。

苏成诚实地点头,“好看!”

她立马往自己手上套一只,边欣赏边道:“哥哥,帮我买吧!这是最后一次!”

苏成怒:我信你的邪!

自从上了街,蓉姐儿就不要命地买买买……

若不是身后有李七和李六这两位苦力在,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挂成圣诞树了。

“真的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记得两串!”

蓉姐儿欢喜地拿起另一串跑到了在小几前翻着画样的李五身边,声音清脆道:“表姐,看我买了什么,漂亮吗?你前几日还跟我说,想要琥珀的珠串的,今日这里刚好有,哥哥说非常漂亮,特意买下来送咱们的。”

这话苏成听得一清二楚。

李七和李六两人,暗暗咋舌。

同情地看了一眼,这一趟已经花了小二十两银子的苏成。

苏成不自然摸了下鼻子,苦笑地冲两人呶呶嘴。

岂知,李五突然拧头望了过来,微微笑道:“多谢表亮,我很喜欢。”

卧槽!

这什么操作?

蓉姐儿得意地冲苏成挤眉弄眼。

苏成吐血,特么的,这算不算私相授受呀!

不过转念一想,貌似,李五的亲哥,李六还在,堂弟李七也在场,甚至他亲妹妹均可当见证人,这完全是一场乌龙事件。

啊呸!

他貌似搞错重点了,就他的年纪,还授受个什么劲呀?

捂脸!

想到此,苏成遂放下心来。

轻轻吐了一口浊气,一抬眼,发现李六不知何时挤到了他的身边,小声道:“珠串的钱,一会我回去给你。”

苏成忙摇头,“不用不用,本来就是给蓉姐儿买着玩的,她爱给谁就给谁。”

李六点头。

李七早就跟着李六一起挤了过来,忍不住酸道:“哎哟,这可真是财大气粗,买着玩儿,你怎么不说给我买串玩呀!”

苏成黑线!

李六踹了他一下,“你真当自己是小女孩儿?”

苏成狂点头。

被两个好兄弟挤兑,李七气得直跺脚,三个少年在这边咬耳朵,两个小姑娘,又挑了十几样的丝线。

蓉姐儿今年才开始学女红。

也眼着李五挑了不少,结账的时候,苏成心疼的直抽冷气。

虽然人参相等于白捡。

可人都有一个毛病,到手的东西,怎么转让出去,都觉得心里难受。

苏成想想自己一会还要请大家去陆家菜馆吃饭,就更难受了……

蓉姐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在陆家菜馆的楼下时,拉着他小声道:“哥哥,我知道你没多少银子,这是我的零用钱,你先拿着,咱们带表姐出来,总不能让表姐花钱吧!”

这是什么歪理?

孩子你哪学会的这些虚荣?

见苏成不语,蓉姐儿怕她哥觉得她自己也没钱,还打肿脸充胖子,于是继续解释:“我这不是还有娘亲给我补贴么?而你在书院,又处处要花钱……”

苏成望天,“知道我处处花钱,还买一堆没用的!”

蓉姐儿:“哥哥,你太小气了!”

苏成的确小气。

怎么说呢,自从打算参选伴读,他的小说,便告一段落了。

幸好第一本,在去庄子上的时候完结了,字数没他预期的多,大概二十多万,陆陆续续拿的银子买了田地。

不过幸好,这书也不是一次性买断,只要还有读者喜欢,那他还是能拿到钱的。

再加上,赵三老爷还要给他注解的那本书分钱。

所以,大概估算到年底还能拿二三十两!

如今小说赚的钱,几乎减了大半,而他目前主要的收入还真是小说呀!

苏成不得不把卖参的钱看得紧一些。

晚上躺在床上,揪着被子,苏成默默地想,他真的快头秃了,他太难了……

太难的苏成还没叹完气,就见虎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公子,侯爷来了!”

苏成一听这个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一边套衣服,一边道:“他不是去营地了吗?”

“我去营地,你就该偷懒?”

罗森的声音从窗外飘来,一颗花生米,直接砸中了苏成的脑门。

苏成忍着痛辩驳:“我不是想先休息一下再练吗?”

他一个小孩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这般摧残他,太过分了好吧!

“还敢顶嘴!”罗森又砸了一颗。

苏成偷偷吸凉气。

套好鞋子,站起来往外跑。

罗森就站在窗前,望着苏成不服气地小声逼逼,也不知道怎么出手的,在苏成到门口的时候,又砸中了!

“不知悔改,该罚!”

苏成嗷的嚎了一声,差点没跪下叫爸爸,太没人性了。

罗森的罚跟别人的罚还不一样。

什么罚站、罚抄作业、蹲马步、五公里越野跑步,在他这儿都行不通,他的罚就是你站在那里自己蹲马步,然后他拿着棍子抽你。

抽完了还得问你,我先打的哪里,用的什么手法?

是正抽,还是反抽,还要让你比划出角度问题!

苏成苦哈哈地站在那里任他抽了十来下,忍着痛,想着风声从哪个方向来,又想着哪块肉的触感最疼,一点点地拿着棍子,比划回去……

比划完,苏成大气也不敢出地望着他,颤崴崴道:“对吗?”

罗森拿起棍子又要抽。

苏成想也没想,脚下一错,棍尖就从他的鼻尖处落了下去。

甚至劲风还带着一丝丝的利,扫得他鼻尖发麻。

罗森冷哼一声,一人棍子抽到了他的腿上,“还不快给我站好,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偷懒,简直可笑至极。”

苏成自知理亏。

原本想着,罗森去巡营了,怎么着也得三四天才回来。

这是他从罗玉如那儿打探来的情报。

于是,苏成就偷偷给自己放了个假,再加上,今日小伙伴们回归,他就更加任性了一次,原本还想着回来跟虎子过两遍棍法。

结果,后来洗漱好,感觉躺在床上,脑内演练两遍也不错。

于是,还没来得及演练!

罗森就来了!

苏成站在那里苦哈哈地诉说着自己的心理路程。

罗森听得直翻白眼,一棍子又抽了上去,“叫你偷懒,叫你给自己划课程,老子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初学者,每日一个时辰马步都算少的,老子念在你白天还要学习的份上,给你减了量,你倒好自己把自己的功课都给减没了!”

苏成哭!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人类的共性罢了。

算了,跟罗森讲人性,他不你打出翔来对怪!

意识到,自己犯了一大错的苏成,很老实地蹲着,屁股下面,还点了一柱香。

虎子缩在角落里半天不敢吭声。

他年少时的梦想,就是跟着他们村的老兵学好武艺,去镖局找个事做。

当时他觉得他们村的老兵对他太严厉了,有几次都想放弃。

如今看来,那简直太温柔好不好!

苏成今日多蹲了个半时辰,罗森见他傻站着也是傻站着,索性让他开始背书,最近先生教的,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背。

背错了,一颗花生米就丢过去。

晚课结束后,苏成拖着痛得直打哆嗦的两条腿,挪着挪着将罗森送出门。

“侯爷晚安,侯爷再见,侯爷辛苦了!”

这麻溜的排比句,令罗森嘴角狠抽了两下。

回身目光凝重地望着苏成。

苏成内心的小手正欢快地挥舞着,突然发现目标对象停了下来。

“阿成!”

罗森背着月光,看不清脸色,但是一双眸子却很亮。

苏成立下稍息,“侯爷请说。”

“练武与学习一样,不进则退,我最近可能要出趟远门,你且把我教你的记住,每日一个时辰的马步,绝不能懈怠,懂吗?”

“书院开课之后,你下午去书院找一位齐先生学骑射,柳婆子要跟我一起走。我的要求就这么多,你的时间我知道,肯定挤得出来,我回来后这些均要检查。”

苏成乖乖点头,表示一定用生命完成任务!

罗森:“……”

苏成的课程表,又调整了。

书院开课后,他已经不跟李七一个班了,不过庆幸的是李六也跟上来了。

陌生的班级,陌生的先生,还好有一个熟悉的人。

苏成上半年,下午学的是棋艺,如今有了罗森的要求,苏成只能把咬牙把棋艺改成了骑射,在此之前,他还跑去找了一下教棋艺的先生。

他不想放弃,虽然他至今下得依旧一团糟,但这并不防碍他的一腔热忱。

先生听了他的话之后,默然了一会道:“你骑射每日学多久?”

“两个时辰。”

因为他初学,无论是骑,还是射,均属于打基础的阶段。

按照杨九斤的话来说,现在学好了,进入秋猎之后,指不定还能被罗森带着下场。

苏成当时听得心头砰砰直跳。

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皇上的身体好了?”

据说这两年的春狩、秋狩都没举行。

杨九斤道:“听我爹说好了,据说是皇后找了一味难得的药材,我也不知道,别问了,总之,病是好了!”

苏成总感觉那味药材,有点别扭。

可从杨九斤这儿又打听不出什么。

“两个时辰,那确实没有时间再过来了……”

苏成,“这是直接把自己拒绝了?”

教棋艺的黄先生并没有拒绝他,想了一会道:“你晚饭后有时间吗?如果有,每日我给你半个时辰可好!”

苏成双眼一亮,他在两之前,把自己的时间都挪好了。

早上的课在书院是必不可少的,而蹲马步这件事,他直接改到了早上。

就如罗森所以说,你背书也是背,你蹲马步也是蹲,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反而因为熟悉的事情的加入,马步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了。

于是,苏成就决定在早上起旁背书的时候练一段。

在下午练字的时候,把椅子给换了,总之,能挤的时间真的挤了。

而又因为骑射的加入,他就有了大量的运动的时间,于是原先下午踢球的时间就挤了出来,刚好可以挪到晚饭后学棋。

黄先生见他同意了,便笑道:“那以后,你每日酉时正过来便可。”

苏成狂点头,“谢谢先生,先生辛苦了!”

黄先生微微笑:“难得遇到你这么笨,又好学的孩子。”

苏成:“……”

太打击人了!

敲定了课程,苏成忙碌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这一天,苏成放学回来,刚将洗了手,就看到二喜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苏成以为她要请假回去,于是便道:“二喜姐要回家?”

二喜一噎,无奈道:“公子这记性,奴婢今天才从家里过来的。”

她早几天就跟苏成说了,昨天是她祖母的生辰,亲手绣了抹额,做了鞋子,同时还给苏成做了一双。

二喜发现,这段时间苏成貌似又长了。

不过这记性却不如从前了。

苏成努力回忆了一下,貌似昨天晚饭时,确实二喜不在。

见苏成一脸纠结又懵逼的样子,二喜递给他一只姜黄色的荷包,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几朵云,看起来即精致又典雅。

苏成想起前两天骑马的时候,把荷包给丢了,于是欢喜地挂到了腰上,并对二喜进行夸奖:“二喜姐手艺越来越好了,我戴这个出去,他们肯定会羡慕我的。”

二喜一口气岔住了!

直到苏成落笔写到第三个字时,她才吐了出来,哭笑不得道:“公子,这荷包不是奴婢绣的,奴婢的绣工哪有这么好,而且这荷包也不是……”

“算了,这荷包是五姑娘让奴婢带过来的,说是里面有她这几日新做的面霜,那日五姑娘过来,瞧见公子皮肤都被晒伤了,便回去做了两盒,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苏成听得头发根根竖起。

“五表姐的呀!”

他的声音都变了,忙将荷包拽了下来,想想动作又太粗暴,于是赶紧将荷包给抚了抚,小心翼翼的模样,令二喜又是一噎。

感觉皱纹都被抚平了之后,才将里面的两盒面霜取了出来,而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二喜,“那你改天再回去的时候还给五表姐。”

二喜:“……”

见二喜不接,苏成又道:“面霜我就留着了,再替我谢谢她,哦对了,再帮我捎两页字回去,就说是我新写的,请她点评。”

二喜一时没搞懂状况。

为什么他家公子,对五姑娘有种深深的……惧意。

不过二喜还是没收,想了想道:“五姑娘说了,这荷包公子不用还了,留着跟面霜一起用吧……”

苏成搞不懂了。

这还买二送一?

不对,他瞧着这块布有点眼熟,想了想便有点眉目了,大概可能就是他那日给她买了些布和丝线,做不回礼,人家绣个包还了回来。

于是,苏成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笑道:“正好我的荷包也丢了,这个先用着吧,哦对了,你再帮我绣两个,一个用来装点心,一个用来装棋子。”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个大咧咧的女声:“成哥儿,你在哪呀,姐姐来了,你怎么还不来迎接呀!”

“罗玉如?”

苏成赶紧走了出去,只见对方笑盈盈的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

额上出了不少的汗,粘住了额前的碎发。

两人自从上次一起回今,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罗玉如如今见到苏成,着实吓了一跳,“成哥儿,你这是干嘛去了?”

瘦是瘦了,可这也太黑了!

不过,黑的样子也蛮好看就是了。

苏成苦笑道:“侯爷没跟您说?”

罗玉如摇头,“我刚从避暑山庄回来,还没见着我家老头子呢。”

不过下一句,却是让苏成一噎:“我家老头子,带你去挖坟了?”

苏成嘴角暗抽,“侯爷说我空长了一幅好皮襄,太招眼了,让我多晒晒太阳,拉低与人民群众的距离,增加一些亲民感。”

罗玉如:“……”

罗玉如刚进家门,就听说有人给苏成带了一封信了。

连衣服都没换,直接骑马跑了过来。

跟她一起来的还是大勇和十四,两人正在门外等着呢!

苏成见她一头的汗,忙叫二喜去打水,还把孙嬷嬷最近新做的点心给端了过来,又让三丫做了一碗酸梅汤。

罗玉如一边吃东西,一边道:“成哥儿,谁给你的信,能送到我们侯府呀,好奇怪呀,你有告诉旁人,你的地址是我们家吗?”

苏成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的,才把地址写的那么显眼。

不过确实是,谁会没事把给他的信送到侯府呀,知道他跟罗森认识的人,不超过一把手,知道他们能说上话的,关系不错的,除了杨九斤,没旁人。

苏成捏着手中的信封。

扫了两眼,突然瞧见信封的左上角,画了一个笑脸。

两个小圆点做为眼睛,一张弯弯的线条作为嘴巴,苏成的呼吸一窒。

顾八!

这是当时五太太不让顾八跟他玩儿,于是顾八想出来的法子,顾八说必须弄一个暗号,这样子更好玩。

于是苏成便画了笑脸。

没想到,当时那个离开时,说要给他写信的孩子,真的给他写信了!

而他,在逐渐离开了顾家之后,认识了李七、李六,杨九斤,甚至罗玉如,一群的好朋友,几乎忘了这么一个人。

然而,顾八却还一直记着他,记着两人的承诺。

苏成莫名的想哭。

转身拿着信快步进了自己的小卧房,身后传来罗玉如没好气的声音:“喂,我说谁给你写的信呀,你跑你房间做什么呀,还真怕我偷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给自己减作业的法子,好像发誓要日六的我呀!嗯,上班忙了减两千,孩子作业多了再减两千,哎呀练完琴九点了,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