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苟安然早上跟林奕酒一起下楼的时候,好奇地问道。

林奕酒并不是一个看起来很亲切的人,虽然他长得好,但气质有点距离感,看起来有些高冷,苟安然全凭自己自来熟的性格一直往上凑,看到林奕酒一早上保持着笑容实在是没忍住好奇心。

“昨晚做了好事。”林奕酒伸出手,顺手在苟安然怀里的黑猫脑袋上摸了一把,“好人有好报,我相信他们一定很感激我。”

黑猫似乎也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反应过来后,歪着脑袋,探究的瞅着林奕酒。

“是吗?”一个声音加入进来,却是柏闫下来了。柏闫右脸到太阳穴多了几条深深的血痕,接近眼尾的危险位置,一看昨晚就有一场恶战。

柏闫冲二人点点头:“找到了信息吗?”

“当然。”苟安然看着柏闫脸上的伤口,也撸起右臂衣袖,靠近心脏的位置同样有伤,“差点把挖心了,不弄出点什么那就白跑了一晚上。”

柏闫:“人还活着就好。”

三人先后走到桌边坐下,已经习惯了早上的惯例后,对桌子末尾的红姐视而不见。

红姐身上的伤口更多了,衣袖的位置也隐隐露出纱布,让林奕酒心里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等到剩下的两个女新人一起来时,只来了一个人,那位一直沉默着几乎完全不说话的长发女孩。

“人来齐了。”长发女孩坐下后说道,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仿佛刚刚哭过。

其他人齐齐看过去,再看看她身边的餐盘,今天明明是五份早餐。

长发女孩扭头对他们低声道:“受了伤,早上没撑过去。”

众人心里齐齐一沉。

他们每个都伤的不轻,短发女孩是这一批人里最瘦小的,不难想象,昨晚还是没能撑过去。

一直阴沉的红姐笑了:“哎呀呀,恭喜,又一位提前被录取的员工。”

这一次,她却没能立刻拿出照片了。

众人没有附和,已经知道了她所谓的提前录取是鬼员工。比起死了变成鬼还在辛苦打工,还不如活着做人,打工赚钱了回现实世界潇洒。

林奕酒心里算盘打的噼啪响,看早餐都是金钱的符号。

快速吃完早餐后,到了讲故事的环节,这一次,是长发女孩先讲。

在她的口中,一直只是偷窥和骚扰的男鬼昨晚终于动手了,半夜敲门。她们本以为,按一般的鬼故事的惯例,不开门就不会有危险,但是没想到,男鬼竟然私自配了钥匙。等她们战战兢兢刚好在凌晨最疲惫的时候睡着时,男鬼进屋了。

短发女孩是她的亲姐姐,为了保护她,受重伤才把男鬼暂时击退出去,熬到天亮男鬼才离开。但是她们没有药,拖到天亮还是没能熬过去。

女孩说到最后几乎是泣不成声,红姐的表情越发惬意,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生动的表演,就差打赏送花了。

其他三个男人仿佛铁石心肠,各自表情不一。

柏闫略带思索,林奕酒微微皱眉,就连黑猫大王毛茸茸的猫脸上也只有严肃,端正的坐在桌子上瞅着长发女孩,只有苟安然满脸怜惜,好歹流露出了一丝伤感。

三人一猫八只眼睛盯着长发女孩看,看的她毛骨悚然,到后面哭都哭不下去了。

“你们,怎么了?”

长发女孩柔柔弱弱侧过头,林奕酒这才发现,她的右侧脸上有很大一块红色的伤疤,看起来不是胎记,更像是烫伤,疤痕凹凸不平,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注意到林奕酒的视线,长发女孩立刻转过头重新低头,用长发挡住了脸。

“好了,下一个。”红姐懒洋洋点名。

下一个是柏闫。

听着柏闫的故事,林奕酒收回视线,没有再去追查长发女孩的表情。短发女孩到底是不是她姐姐,到底是不是真的伤重而死,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别人的事,他也没兴趣。

比起这些,他对柏闫和苟安然昨晚的经历更感兴趣。

按照两个人的噩梦,也就是昨晚的惨痛经历来说,一个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房间的墙壁里到处是鬼手,想把他拉进去,想开门逃出去门怎么都打不开;一个是意外的被猫带出了公寓,被从天而降的男鬼差点砸死,逃过天降男鬼又被追杀……

当然,林奕酒肯定,两人虽然说的是实话,肯定有故意漏掉的地方。这也是这几天他们悄悄试探的结果,发现红姐强调的只是“真实”和“噩梦”,故意不说完整并不会太过介意。

现场还有一位不愿意合作的长发女孩,他们可不想自己的信息被别人白/嫖。

最后,轮到了林奕酒。

“……应成宇喜欢女装,但明显是瞒着身边其他人的。可是有一天,公寓的群里被人推荐了他的直播间,精彩的故事就开始了……”

林奕酒降到了最关键的地方,突然停住不讲了。

“然后呢?”红姐急了。你刚讲到精彩故事开始了,倒是开始啊!

“明日再续。”林奕酒慢吞吞道,“你之前没说非要一天讲完,对不起,我的梦都是连续剧。”

“别担心,明天新的剧情一定更刺激,更让人意想不到。”

红姐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太可恨了!

怎么有这样的新人!

一想到今天,有人欺骗,有人隐瞒,还有人光明正大只说一半吊人胃口,红姐就想骂人。

这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红姐气咻咻地走了,用餐的几人都没有离开。

“分享一下信息。”柏闫看向长发女孩,“今天你要加入吗?”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心脏病,一直是姐姐在保护我,很多危险有刺激的事都是她扛着。”长发女孩依然垂着头,“我自己能混到活着回去就行,不拖累你们了。”

她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时不时掩住胸口轻轻喘息,像极了传说中的病西施。

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人忌惮。

苟安然喃喃低语:“有心脏病还能坚持这么久,厉害了。”

长发女孩缓缓站起,苟安然以为她生气了,连忙闭嘴朝她看过去。

林奕酒和柏闫也警惕地朝她看过去,却听长发女孩柔柔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柏闫用眼角余光关注着长发女孩的背影,等到她上楼彻底看不见,才缓缓回过头来。

“她好像受伤了。”

“嗯。”林奕酒缓缓喝了一口水,“她脸色白的不正常,确实像是有病,或者是失血过多。”

林奕酒一直对长发女孩很关注,对方实在是过于低调沉默,这种低调沉默在她的同伴死亡后显得更为古怪。互相一问,对她到现在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总是遮掩着脸,记不住长相。

偶尔几次看过来时,除了她脸上恐怖的伤疤,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苍白的脸色。

那种白色肌肤并不是长时间不晒太阳或者化妆品涂抹出来的,带着病态,隐约透露出肌肤下的青筋,看起来像是久病不愈的病人。林奕酒想,或许,她说自己有心脏病是真话。

“我们得想办法进入217。”柏闫用手敲了敲桌子,“筱晗是所有人关系的核心,217里一定有重要物品,她不愿意合作只能我们自己去找线索。”

“其实去了也不一定来得及,东西可能已经被她拿走了。”林奕酒放下水杯,看着水杯微微皱眉,扫视了一眼客厅附近的饮水机。“我们晚上去217,不见她,去见筱晗。”

苟安然:“好主意!”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进入217呢?

白天晚上她都缩在房间里,怎么把人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实在不行,诱惑!”苟安然搓了搓手,“这个我可以!”

林奕酒和柏闫同时看向苟安然:“兄弟,你以前做什么的?”

苟安然连忙解释:“不是,让我的猫去!”

“让大王在门口刨门叫,女孩子喜欢猫,没准就禁不住诱惑开门。”

柏闫:“可以试试。”

“你觉得你的猫会听你的吗?”林奕酒只问了一句话,苟安然突然觉得很扎心。

再看看一旁的蹲在餐桌上看似乖巧的黑猫,苟安然只伸手想去摸它,黑猫一爪子就挠上来了。

很明显,不听。

柏闫皱起眉头:“要不,下载恐怖音乐?婴儿哭声?”刚说完他自己就否认了,“不行,昨晚他们的危险就来自门外,越恐怖她越警惕,越发不会开门。”

“为什么一定要晚上让她离开呢?”林奕酒语气温柔的可怕,“白天把她哄出来不让她回去不就行了。”

苟安然怕怕地看着林奕酒:“你别笑,你这样子笑起来好像个渣男。”

渣男?

林奕酒看着苟安然,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很快你就知道渣男是什么样的了。”

“我有一个好主意。”

片刻后,苟安然拿着手机上林奕酒现编的情书,一脸茫然站在217门口。

本来只是让他的猫上,怎么变成他上了?

再看看情书里肉麻的台词,想想他们不可见人的目的,他这不就是渣男本男吗?

原来渣男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