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数学老师真的提问了江明森，班里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向他投射过去，有小部分为他担忧的，更多的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尤其是曾林几人，那幸灾乐祸的嘴脸怎么也掩盖不住。
江明森愣了一下，他就听了一节课，这道题自然是写不出来。
看到他略显为难的样子，数学老师善解人意道：“实在不会的话就算了，还是由我来带着大家做吧。”
可曾林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让江明森难堪的机会，他不满地嚷嚷起来。
“江明森怎么可能不会，他就是看不起老师你，不屑于上台写这么简单的题。”
此话一出，数学老师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江明森狠狠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曾林，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揍一顿。
他正打算主动承认自己不会，忽然听到熟悉的小黄人声音。
“崽别怕，这题我会，你大胆上去写。”
江明森抿了抿唇，连班里最聪明的班长都没有信心写对这道题，这个怪阿姨真的能写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信任，那声音又说：“相信我，跟着我的思路走一定不会出错。”
江明森只能硬着头皮走上了讲台。
“这家伙还真敢上去啊，也不嫌丢人。”
“不行了我已经开始替他尴尬了，哈哈哈哈。”
教室里又响起一片低语，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在五分钟前，陶知染正在上体育课，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早早完成了体育老师布置的几项运动，坐在操场的草地上玩手机。
她想要悄悄看一眼崽崽有没有听话地背诵古诗文。
刚进入游戏，她就看到崽崽的老师提问他上台做题，下面还有一群熊孩子阴阳怪气地嘲讽崽崽。
她把游戏里的液晶显示屏放大，看清上面的题目后，顿觉无语。
这游戏是不是有毛病？崽崽学习那么差劲，怎么提问他这么难的压轴题啊。
还好陶知染不久前才做过一个类似的题，她立刻告诉崽崽自己可以帮他。
“这题考察的是椭圆的标准方程和几何性质，首先，你要先把这两点连接起来……”
陶知染讲的很细致，江明森跟着她的节奏，一步一步将完整过程写在了黑板上。
“卧槽，他这是写出来了？”有人惊叹道。
“怎么可能，这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他肯定是瞎写的。”曾林一脸不屑地扬起眉梢，“班长，你说呢？”
陆远做一半卡壳了，再一看黑板上江明森写的过程，有理有据，思路可比他清晰多了。
他也有些惊讶：“江明森写对了。”
曾林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陶知染见崽崽顺利写到压轴题的结尾，欣慰地笑了。
她说：“崽你安心写题，阿妈去教训一下刚才嘲讽你的那几个小比崽子。”
曾林正一脸不服气地探着脑袋看江明森写的步骤，妄图找出其中的错误好让他难堪。
突然他的凳子歪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一旁倒去，还顺便把同桌也给拽趴下了。
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教室里的同学们被吓了一跳，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数学老师也忍俊不禁，她拍了拍手：“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来看看江同学写的题。”
一听这话，大家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可以啊，江同学。”老师看完所有步骤后，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这道题就算是拿到宏志一班去，他们也不一定都能做出来。”
他居然真的写对了？！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刚刚在众人面前出糗的曾林气得脸都绿了，他默不作声地拿出手机，对着一个非主流头像发了条微信。
“放学多找几个人来校门口。”
对面迅速回复：“好的老板，钱到位就行。”
*
陶知染这边的体育老师喊集合了，她在退出游戏前再次提醒崽崽记得完成自己给他布置的任务。
下课后，江明森满怀自信地拿出语文必背古诗词。
那么难的数学题他都弄明白了，区区几篇古诗文有什么好怕的，看他不分分钟背会。
直到他翻开目录，找到这几篇由密密麻麻文字组成的课文。
江明森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他妈……”
就当他刚才什么也没说。
他脑海里对古诗词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鹅鹅鹅”和“床前明月光”这种难度，头一次见这么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他面无表情地将三篇文章通读一遍。
“余幼时即嗜学……”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古之学者必有师……”
怎么看来看去全是关于学习的？！
江明森严重怀疑那个怪阿姨在用这几篇文章内涵他。
*
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放学铃声响了，陶知染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陶知染，要一起去学校对面新开的图书馆吗？我顺便给你讲一下你问我的那几道题。”
陶知染抬头一看，竟然是校草程舟。她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
正好去图书馆帮崽崽整理一下理科的笔记。
程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淡淡地笑道：“体育课时我就想问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陶知染勾起嘴角，“就是玩了个有趣的游戏。”
她整理好了书包，扭头对同桌周馨说：“馨馨，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吗？”
周馨愣了一下，赶忙摆摆手：“啊？我还是算了吧，我回家还有点事情。”
陶知染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先走了。”
目送着郎才女貌的一对佳人离开教室，周馨无声叹了口气。
她这个同桌长得漂亮心肠也好，就是过分直女。谁都能看出来程舟对她有意思，只有她自己傻乎乎把对方当朋友。
真是苦了程舟。
陶知染和程舟去图书馆学了会儿习，出来时天色已经晚了。
耽误对方那么长时间，陶知染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程舟温柔地笑了笑：“好啊。”
两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本来陶知染打算请程舟喝自己最喜欢的那款奶茶，结果最后还是程舟抢着把奶茶钱给付了。
不远处，有个戴口罩的女孩一边拍照一边和同伴激动得手舞足蹈。
“卧槽，我没看错吧，我女神居然和程舟一起去了奶茶店，我磕的CP是真的！”
没过多久，一个帖子出现在煦黎中学的论坛，并迅速占据榜首。
[直播煦黎中学的校花校草在校园外私会，这俩一定有戏！]
帖子里还有一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仅凭背影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陶知染和程舟并肩走在一起，连手里拎的奶茶都一样！
八卦是学生的天性，这个帖子的热度不断飙升，吃瓜群众越来越多。
1楼：听说他们这学期分到了一个班，更容易促进感情升温了。
2楼：这两个人学习好长得好脾气好，简直神仙下凡天仙配啊！
3楼：他们要是以后没在一起，我去公共厕所倒立啃屎！
4楼：截图了，楼上的姐妹对自己真狠。
5楼：虽然但是，两人的家庭背景差的太大了，灰姑娘配王子，感觉不切实际。
6楼：回楼上，我们女神才不是灰姑娘！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天使，她值得！
……
陶知染完全不知道校园论坛里关于她的帖子吵得热火朝天。
她走着走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鞋带松开了。只是她手上拎着杯奶茶，不方便弯腰去系。
程舟见状，主动蹲下了身子：“我来帮你吧。”
这张照片再次被传到了帖子里。
80楼：来了来了，影视剧里的经典桥段，嗷嗷嗷我的少女心！
81楼：求求你们原地结婚吧！
82楼：我已经看到无数粉红泡泡围绕在他们周围。
帖子里的吃瓜群众都激动起来。
程舟都请自己喝奶茶了，陶知染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屈膝给她绑鞋带。
她急忙收回了脚：“不用，我自己来。”
陶知染迅速用牙齿叼起奶茶的包装袋，把长腿直接伸向一旁的树干，顺利绑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娴熟无比。
她得意洋洋得向程舟炫耀：“我厉害吧？”
程舟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厉害。”
陶知染系鞋带的潇洒身姿再次被传到帖子里，吃瓜群众集体沉默了。
过了许久，才有人开始跟帖。
150楼：女神的脑回路果然不同于常人，暧昧的氛围瞬间荡然无存。
151楼：没意思，散了吧散了吧。
152楼：刚刚那个说要啃屎的姐妹儿呢？我们来谈谈心。
……
为了缓解尴尬，程舟咳了一声：“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不安全，正好我们顺路，要不我送你吧。”
程舟曾经送陶知染回过一次家，知道她回家要经过一个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那里的小混混挺多，他担心陶知染会有危险。
陶知染好奇地问：“你家的司机今天怎么没来接你？”
“他有点事，晚会儿来。”程舟很少撒谎，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先把你送回家，再让他来接我。”
既然是顺路，陶知染也就不好拒绝，两人边走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经过那条漆黑的小巷子时，陶知染突然听到了几声闷哼，像是什么人被殴打时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