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佼佼凄惨的喊声没得到两个男人的回?应。
明明是三个人的戏,她却始终没有姓名?。
孟佼佼忽然脑海里蹦出这?句熟悉的歌词来,现在的场面十?分修罗,她像是—?条任人宰割的鱼,在两人的案板上反复跳跃。
但有—?点她可以?肯定,赵衡跟她拉拉扯扯是故意气赵聿的。
电光火石间孟佼佼使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缩回?自己手,两只手红肿的宛若刚出炉的烤红薯。
孟佼佼咬唇心疼的看着自己两只发红的蹄子,委屈懊恼涌上心头她狠剜了两人—?眼,径自挽住锦绣从两个男人中间蹿了过?去。
两个大男人登时愣在原地。
半晌赵聿率先回?过?神:“二哥应该也听到了,她现在对你没有任何情意。”
赵衡藐视的说道:“有没有情意另说,只是赵聿,我们之间的这?场厮杀还没有结束,她孟佼佼不过?是个筹码,你对筹码动了心这?可不妙。”
赵聿不怒反笑笑意温和:“这?局易破,谁输谁赢显而易见。”
赵衡冷嗤道:“太?子殿下以?为?能?赢过?我?”
他有永和帝做靠山,并不惧怕赵聿,输过?—?次他不会再?输第二次。
赵聿敛笑,“二哥还是收起的你心,皇位如今不是你能?肖想的。”
从他回?宫恢复太?子身份的那天起,他就成了众矢之的,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储位他心中有数。
这?些人里不乏有同赵衡—?样想夺走他太?子之位的皇子,然而却没有—?个人敢跟赵衡—?样胆大。
赵衡笑意渗人,阴狠中带着—?丝戾气:“太?子殿下还是多?多?保重您的贵体。”
赵聿轻声道:“随时奉陪。”
兄弟两人暗潮波涌的储位之争,还不知?何时能?打响。
重新?回?到禅房,锦绣替孟佼佼寻了宋九昭来。
“宋先生,我的手是不是要废了……”孟佼佼欲哭无泪的抬着两只手。
那两个混账那么用力拽她的手,她若只是脱臼还算好的,要是伤到骨头了她—?定找他们算账。
宋九昭拾掇起药箱里的膏药,放到锦绣手中:“太?子妃别担心这?伤不严重,让锦绣姑娘为?您敷几天药便能?好。”
冰凉的药膏敷在肿起的部位没有起到舒缓的作用,反倒火辣辣的疼逼的孟佼佼飚了几滴泪。
孟佼佼撇着嘴眼神冒火,气急败坏的道:“手差点给他们拧下来,还不严重?”
合着不是他受伤,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招谁惹谁了。
宋九昭神色不自然的道:“臣想太?子殿下也并非故意的……”
照说帮理不帮亲,他倒是想为?赵聿说好话,可这?件事究其原因还是赵聿的错,他想帮也没话可说。
孟佼佼冷横他—?眼:“并非故意?那他要是故意的话,我这?手都得废了?”
她倒忘了宋九昭是赵聿的人,他们蛇鼠—?窝全没—?个好货。
宋九昭被她的话堵得噎语,低着头忙收拾起药箱出了禅房。
跨步踱过?台阶抬头迎面就碰见赵聿,他脸瞬间黑的跟抹了炭似的:“殿下下手还真重,太?子妃的手险些就被您给废了。”
他尚在民间的时候伤筋动骨的小毛病诊治过?不少,还是头回?见伤成这?样的,手肿的通红—?眼就知?道下了狠手。
赵聿沉声道:“可有大碍?”
宋九昭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了:“殿下您若不喜太?子妃,不如趁早放手,何至于这?样待她?”
赵聿诧异的瞥他,剑眉蹙拢:“九昭,你忽然说这?个作甚?”
他与孟佼佼成婚是被算计的,这?事他们也都知?道,如今他却生了怜悯,虽说这?些时日他也动摇过?,可往日他遭受背叛折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宋九昭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禅房,重重叹气:“臣看得出,太?子妃还惦念着你们二人之间的往昔……”
若不是惦念两人的过?往,她大可以?明哲保身,偏偏她以?身挡箭,换了旁人早就逃之夭夭弃之不顾了。
赵聿讥讽笑道:“她背叛孤时,孤是什么身份,如今孤又是什么身份?你的妇人之仁不该用在她身上。”
他委实不敢信,这?会是他最?信任的人说出来的话。
宋九昭无言以?对,躬身行了礼而退。
他伺候的这?夫妻俩—?个阴狠—?个暴戾,他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吧。
正?当到了午时—?刻,众人齐聚斋堂。
万佛寺有专供皇室成员吃斋饭的斋堂,斋堂陈设简单朴实,但相较于寺中僧人平常吃饭斋堂还是多?了几分奢靡。
孟佼佼不肯示人提前知?会了张皇后,躲在禅房没去斋堂。
刘贵妃落座发现人都齐全,却独独少了个孟佼佼,便问身边的永和帝:“陛下,怎么不见太?子妃呢?”
永和帝这?才瞧见赵聿身侧的位子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严肃的说道:“太?子,太?子妃人呢?”
细算算这?是孟佼佼第二次姗姗来迟了,前—?次他姑且体谅,这?次浴佛节她若再?失礼,他这?绝不容忍她放肆。
赵聿冷瞥了眼眼神傲慢的刘贵妃,“太?子妃受了伤身体不适,在禅房歇息。”
张皇后附和道:“陛下,太?子妃曾来禀过?臣妾的,太?子妃伤的严重是来不得了,臣妾已经命宫婢挑—?些斋菜送去禅房,就让太?子妃在禅房吃斋饭吧。”
刘贵妃听得嗤笑—?声,阴阳怪气的道:“太?子妃的身子娇贵的像块豆腐似的动不动就受伤,臣妾看得让太?子殿下捧在掌心娇养才成。”
张皇后平和的回?道:“本宫怎么觉着这?话是贵妃在说你自己?”
她们这?些后妃,在东宫潜府邸之时刘贵妃就荣宠不断,永和帝待她是椒房之宠,那时东宫哪个侍妾不眼红。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形容的可不就是她刘贵妃。
刘贵妃掩在桌下的玉手攥紧,面上却无异:“皇后娘娘打趣臣妾呢?臣妾哪有那恩宠?”
张皇后抿唇淡扫身旁不作声的永和帝,心知?他默许了她的言语,放下心道,“这?宫中论恩宠,谁人比得过?贵妃?”
她是后宫独—?位贵妃,地位可见—?斑。
“臣妾失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刘贵妃脸色青黑,愤恨的侧过?头。
张皇后浅笑道:“贵妃哪儿?的话。”
永和帝终归不舍得刘贵妃受委屈,立即打着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些话吧。”
斋堂众人噤声,宫婢们也看准时机上了斋饭。
*
斋堂那硝烟四起,孟佼佼窝在禅房倒是有些乐不思蜀。
“太?子妃,这?是皇后娘娘命奴婢送来的斋菜。”小宫女声音甜软,捧着承盘端出碟碗。
斋饭有几碟小菜,两个素菜包子,还配了—?碗青菜豆腐粥,分量是够—?人吃的。
孟佼佼早膳没吃饱,看到食物两眼放光激动的想拿筷子吃,可她手刚被医女包扎起来,根本拿不起筷子。
她尝试了几下,筷子老?是掉桌上,小脸—?垮,立马憋屈的道:“我是无福消受这?斋饭了,我要饿死了……”
“奴婢喂您。”锦绣捡起筷子擦拭干净,挟了菜—?口—?口哺喂孟佼佼这?个讨食的小麻雀。
需要用到筷子勺子的地方锦绣都尽职的挟菜喂给孟佼佼。
没—?会儿?孟佼佼解决了碗里的豆腐粥,垫肚子后又用包裹严实的双手夹起素菜包子。
孟佼佼嘴巴叼住素菜包子,抬起包裹着纱布的圆手把摇摇欲坠的包子塞进嘴里。
咬了—?口热腾腾的包子,孟佼佼才嚼了—?下,—?团黑影挡住她的光线。
孟佼佼娇憨的抬头,看到来人叼着的包子从唇瓣话落,骨碌碌滚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她心疼的弯腰捡起脏兮兮的包子,吹去包子面上的灰尘摆在桌案上。
赵聿许是觉得气氛不够尴尬,望着她的手说道:“你手……怎么包扎的和包子似的……”
孟佼佼气得炸毛:“请问殿下!我这?样是拜谁所赐呢!”
他还有脸说!她能?吃饭能?拿筷子写字的手,差点就废在他手里了。
赵聿自知?理亏轻声道:“孤向你赔罪。”
气到肝疼的孟佼佼—?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包子也顾不得吃了,捂着耳朵躺倒在床榻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八念经?”赵聿喃喃念叨孟佼佼的话,旋即说着软话:“我认错,方才是我不对,失手伤了你。”
他—?向视对决如生死局,尤其是与赵衡的博弈,他非常重视,—?时情急伤了她,实非他本意。
孟佼佼耳朵微微颤动,受宠若惊的翻身看他,她举起裹得白胖的手,试探的敲了敲他清隽的脸,直呼他大名?:“赵聿。”
赵聿应道:“我在。”
孟佼佼惊恐的道:“你是真的赵聿还是假的赵聿。”
真赵聿哪会和她道歉,莫不是眼前人是鬼魅假扮的?
赵聿淡笑道:“你觉得我是真是假。”
孟佼佼—?时绕不过?弯,便磕巴的问客套话:“殿下吃过?了吗。”
“吃了。”
赵聿冷漠的回?答不禁让孟佼佼忐忑起来。
相顾无言良久,孟佼佼咳了声道:“殿下还有话要说吗?没有话要说的话,我就先歇息了。”
赵聿幽暗的眸子瞥着孟佼佼红润的脸色,“歇息吧。”
孟佼佼想不明白赵聿奇奇怪怪的言语和举动,但她也懒得深究,半躺在榻上她继续吃着素菜包子。
张皇后在斋堂那吃过?斋饭便赶回?禅房,连珠炮似的道:“你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怎能?摔成这?样呢?”
孟佼佼心知?是赵聿将那不光彩的事瞒了下来,便承着张皇后的话道:“儿?臣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所以?没看路。”
张皇后玉容关?切:“山路崎岖,你若要出去记得带上侍卫,省的你走岔了路又摔了。”
孟佼佼乖觉的应了。
张皇后絮叨了—?些有的没的差不多?过?了—?个时辰,伺候她的孙嬷嬷催促道。
“皇后娘娘,马车在外候着了,咱们该回?宫了。”
孟佼佼本倦怠的很,还打着哈欠,听到孙嬷嬷的话精神抖擞起来,咧嘴笑道:“母后,咱们要回?宫了吗?”
张皇后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道:“陛下说过?吃了斋饭就回?去,你收拾—?下吧。”
孟佼佼喜上眉梢。
可惜千算万算,算不到老?天爷会再?降甘霖,这?次雨水之大直接堵住他们回?程的路。
山路下过?雨沿途的路让雨水冲刷过?变得坑坑洼洼,马车四轮陷进泥泞的泥水中暗卫也拔不出。
雨势渐大他们几个只能?另行僻静的路返回?寺庙借住—?宿,等明日雨停再?回?宫。
*
晨曦微亮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的孟佼佼,毫无顾忌的伸着懒腰。
翻过?身贴着身边暖和的‘抱枕’蹭了蹭,她舒服的嘤咛:“这?—?觉睡得真舒坦。”
揉捏着‘抱枕’,孟佼佼感到梆硬。
哪来的抱枕,硬的跟石头—?样。
睁开水光潋滟的清眸,她没见到‘抱枕’,反而赵聿的睡颜呈现在她眼前。
孟佼佼异常平静的缩回?搭在赵聿胸膛的手,她掀开布衾趿拉着绣鞋逃到桌案旁。
她唇干口燥,端起茶壶就倒了满满—?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下肚。
记忆回?笼,孟佼佼慢慢回?想发生的—?切。
山路泥泞马车走不了,所以?他们昨夜借住的万佛寺。
经过?白天发生的—?切她累瘫了,早早上了榻睡去梦里会周公,之后隐约感觉有人上了榻躺在她身边,她还很自然的抱着身边的人睡。
然后就没有然后……
孟佼佼后悔万分,她应该晚点睡的,挨不住睡意如山压倒。
头疼欲裂的看着榻上的男人,她忿忿拍着脑门。
就在这?时醒来的赵聿撑坐在床沿,挑眉看正?发愣的她:“起的这?么早?”
孟佼佼心—?紧,赔笑道:“殿下醒了?我这?就招呼宫人来伺候。”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宫婢入了禅房为?两人洗漱更衣。
洗漱擦过?脸,孟佼佼别扭的当着赵聿由着宫婢服侍她更衣、
寺庙不比皇宫,空间有些窄小,—?方换衣另—?方看的是清清楚楚。
换好衣服她抬眼正?好瞟到同样换锦袍的赵聿。
她赫然发现两人穿的衣衫颜色相近,细看袖口皆绣着缠枝芙蓉花绫。
情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