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昭在软榻上将就了一夜,醒来刚睁眼就看到一张鬼魅般恐怖的脸,
那张脸与他的脸贴的极近,宋九昭吓得滚落到地上。
“醒了就快起来去看看太子妃。”楚茵低头看他,阴恻恻的唤道。
宋九昭扶着摔疼的腰,踉跄着走到床榻边,掀开?帘子觑了眼榻上女子的面容。
楚茵揉着帕子,殷切的问道:“如何了?”
宋九昭放回帘子,低声道:“太子妃没有大碍了,她这几日再服几贴药,吐出腹内淤血就好了。”
楚茵诘问道:“宋先生,我要给太子妃备哪些滋补的汤药?”
“滋补的汤药?”宋九昭听这话?起了疑,“太子妃不需要什么滋补的汤药。”
楚茵奇怪道:“太子妃小产又中了毒,不该喝滋补的汤药吗?”
宋九昭迟疑了一会儿,淡然的解释道:“太子妃近几日喝不得滋补的药,王妃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楚茵轻蹙黛眉,“那她何时能醒来?”
等她问完这?句话,榻上的人悠悠转醒,孟佼佼约莫不太舒服,翻来覆去滚了下?身子,这?一滚不要紧把她自个儿给叫醒了。
“这?不就醒来了?”宋九昭促狭笑道。
孟佼佼一下?子苏醒,脑袋仍处于混沌状态,睁开?惺忪的眼她看到了楚茵的脸,再眨眨眼又是好几个人的脸进了她的眼。
她睡个觉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离孟佼佼最近的楚茵,托住她的后脑扶她靠坐软枕,“佼佼,你总算醒了!”
孟佼佼朱唇微启,嘶哑的出声:“我这?是怎么了?”
她仿佛失忆了,记不清昨夜发生的事,她只模糊的记得喝了很多酒,自己灌得烂醉,喝完酒似乎还吐了一大堆。
楚茵被她这么一问,泪涌了出来,她抱住孟佼佼痛哭流涕:“佼佼呀,是我害了你……”
孟佼佼甚是费解迷蒙的望着她:“茵姐姐,你哭丧呢?”
她好好的躺在这,只不过宿醉了一下?,怎么就弄得像生死离别似的。
楚茵破涕为笑,拿方才揉烂的帕子轻拭泪痕,“你呀你,被人下?了毒差点命都没了,还跟个傻子似的和我说玩笑话?。”
孟佼佼一脸惊讶的看她:“我中毒了?”
她什么时候中的毒?
为何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她难道又穿越了不成?
三?连自问,问的孟佼佼自己懵了,她捂着发疼肿痛的喉咙,哑声道:“我怎么中的毒?”
这?剧本里也没她中毒的桥段嘛。
楚茵抹干净如掉线滚落的泪珠,双手虔诚的握住她的尤是冰冷的手:“佼佼你放心,我们会找到下毒之?人,为你出一口恶气的。”
孟佼佼更懵了,双眼惘然的望向?楚茵身后的那群人。
赵聿待在这也就罢了,赵衡与孟荀两人是怎么回事?还有她那爱作死的堂兄竟也在。
孟荀即见她清醒,担了一个昼夜的心平稳沉下?,“佼佼你醒了便好……”
赵衡随声附和:“太子妃真是吓到我们了,我们险些以为你要命丧这?平阳王府了呢,倒也不知是谁害得太子妃。”
赵聿如寒潭幽深的眼眸微冷,“二哥以为这幕后凶手会是谁?”
宋九昭敛眉察觉眼前的局面不妥,立刻上前劝道:“诸位贵人守了一晚上,想必也累了,大家还是先去歇着吧,太子妃才醒过来还是让她多缓缓,等好些了诸位再来探望也不迟。”
好说歹说宋九昭才将孟荀一干可有可无的人等送出偏房,他自己顺带出去熬药。
楚茵也只稍坐了一会儿,就忙着去照顾小郡主了,出房门前她还拉走苦守一夜的锦绣。
于是偏房只剩下了孱弱虚脱的孟佼佼,和她名义上的夫君。
孟佼佼毒还没有完全清,气色稍显苍白无力,“殿下不去歇一会儿吗?”
方才在几人七嘴八舌争执时,她又听楚茵说了半天的话?,大抵清楚昨晚经历的事,也隐约记起来一些。
她挺内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惹得平阳王府不安宁,为着她众人还吃不好睡不好。
可她更气恼的是,居然有人企图杀她。
她没做过坏事,凶手不去祸祸坏人,凭什么盯上她。
赵聿目光清冷,深眸充满了阴鸷,“你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吗?”
孟佼佼听了,小脑袋瓜飞速的运转,盲猜了一波想要她死翘翘的人名。
首先浮现在她脑海的人名,便是赵聿。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怀疑是殿下?你。”
撇开?两人的关系,她能想到有动机杀人的只有赵聿了。
赵聿身子细不可见的凛了下?,“你脑子还不大清醒着吧,躺下在歇会儿。”
孟佼佼皱眉,自我怀疑起来。
她真的不清醒?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赵聿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乖巧的躺回床榻上闭眼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孟佼佼睡了醒来,起身时闻到屋内的药膳的苦味,原是婢女取了宋九昭煮的药膳来。
婢女见孟佼佼醒了,打开?搁在一旁没有打开?的食盒端出那碗浓稠墨黑的汤药:“太子妃,快服下?这?碗汤药吧。”
孟佼佼捏着鼻子伸手准备接过那碗汤药,眼看要端住那瓷碗,忽得一只手越过她,替她拿住那碗。
赵聿坐到她身旁,端着汤药舀了一勺凑到她唇边,摆明了要喂她。
“不劳太子殿下费心,我自己会喝。”孟佼佼双手抬起作势要接过他手中的碗。
赵聿挪了一下?身子,端着碗的那只手躲开她伸过去的手,孟佼佼眼睁睁的看着那碗药离她越来越远。
孟佼佼气愤的转头侧过身,低声喃喃:“不喝就不喝。”
狗男人留在偏房就没安好心,一口药都不给她喝,是催她去见阎王吗?
赵聿见状倒也不恼,兀自吹散碗中的热气,重复方才的动作,舀了一勺凑到她唇边。
孟佼佼低眸瞧了眼,孩子气的甩过头。
赵聿只好收回瓷碗,用勺搅弄碗中的汤药,良久之?后他做了个决定。
他仰头一口饮尽碗中浓褐的药汁,掰过孟佼佼的身子,两人双目相对。
孟佼佼窥见他眼中偏执孤傲的冷意,神色乍然有些困窘。
此时的孟佼佼毫无防备之?心,正好让赵聿钻了空子。
赵聿的薄唇覆上女子娇软且没有血色的绛唇。
孟佼佼一双清澈的清眸画满了恐惧,她忿忿的拍打身前的男人,呜咽的喊他滚。
赵聿清隽冰冷的脸庞些许软化,伸手搂住她的细腰,把人锢在怀中,缓缓渡与她汤药。
孟佼佼没有一丝力气抗衡,只能被迫吞咽着他渡到口中苦涩的药汁,两人唇舌交缠,孟佼佼还品到了男人唇瓣淡淡的苦涩。
一碗药在赵聿的哺喂下?没多久即见了底,尽数进了孟佼佼的肚子。
赵聿看到碗空了,轻柔的放开手。
孟佼佼忙推开赵聿,捂着喉咙大肆的咳嗽,似要把吞进去的汤药全吐出来。
“你若敢吐出来,孤不介意堵上你的嘴。”耳畔萦绕赵聿的威胁声,孟佼佼怂怂的打消了吐药的念头。
孟佼佼用手背擦了擦唇,怒而瞪他:“我可以自己喝的,你为什么要喂我?”
赵聿也不知自己怎得,像是心中的矛盾一触即发,令陷入陌生的泥潭无法自拔。
他顿了下?,轻声道:“休息吧。”
见赵聿离开?,孟佼佼紧紧的咬着唇,咬破了皮也不自知。
她无比希望中毒的人是狗男人,最好他中毒瘫痪在床上这?辈子都不能醒来。
气恼了一阵孟佼佼愣是把余毒逼了出来,胸口疼的她直冒虚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孟佼佼好容易克制住那股子疼痛,偏房内又进来个他讨厌的混蛋。
赵衡邪佞的双眸微眯,凝望孟佼佼的目光隐含着讥讽:“看来太子妃受了不少苦。”
孟佼佼微微张了张唇:“二殿下想说什么?是来道歉给我下?毒害我这?么惨?”
她昨夜接触的人并不多,宴上的菜和酒都没有毒,细想来有嫌疑的算上赵聿还有一个赵衡。
赵衡轻声冷笑,淡扫了眼榻边的空碗,抬手掀翻那只瓷碗。
瓷碗掉地碎成好几瓣,他坐到榻边讥笑道:“赵聿他早想杀你,我给你的东西其实是解药,可你还是傻乎乎的赴死真是蠢。”
任谁被当着面被骂蠢都会不爽,孟佼佼忍耐住了心头的怒意,冷静的回道:“难道不是你吗?”
她虽中了毒,可她脑袋还是清醒的,她明白赵聿一直不对她出手的原因。
孟国公府这?么有价值的棋子他还没利用完,留着他们还有用处。
她心想等赵聿榨干了孟国公府才会被丢弃,所以他短时间内不会出手,故而最有嫌疑的人还是赵衡。
赵衡脸色未变,情?真意切的道:“你觉得我会伤你?佼佼你该明白,我想要杀了的人是赵聿,而不是你啊。”
他的话?点醒了孟佼佼。
是了,赵聿是一直想她死来着,无论她做多好哪怕不去靠近他,赵聿心里对她的仇恨从未消减。
她一心想要逃离第一世的悲剧,却忘了赵聿那一世,子嗣成群,独宠江舒窈一人。
赵聿他,早忘记了那个同他经历生死的孟佼佼。
孟佼佼默默拔下?插在发髻间的发簪,狠狠的扎进床沿木板,以无比强硬的口吻回道:“二殿下放心,我孟佼佼命硬,太子殿下想要杀我,我也有法子对付他。”
赵衡没想到孟佼佼有如此胆识。
不惧赵聿吗?
这?正和他的意。
赵衡起身淡淡道:“你可以派人去查查赵聿身上穿的衣物,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还有,你若想要报复他,可以来寻我。”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火葬场拉开了序幕,佼佼儿要发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