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国木田独步来势汹汹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他提着太宰治的后领,认真地和向他检举揭发的正义之士道谢:“谢谢你,不死原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不死原千裕无视太宰治泪汪汪的控诉,笑眯眯地问国木田,“你们在忙工作吗?”

武装侦探社,即专门从事不能交给军队和警察这类危险工作而成立的侦探集团,被称为生存于白昼世界与黑夜世界的夹缝之中“黄昏的武装集团”,其社员大部分是异能力的持有者。

某种意义上来看,和她的工作差不多,只不过她的业务范围更广一些。

“附近发生了一起异能力者死亡的案件,我们打算去现场看一下情况。”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凶恶地瞪着试图萌混过关的太宰治,“一回头就发现这家伙又不见了!”

太宰治压根儿没有搭理国木田的打算:“不死原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现场?”他弯起嘴角,“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国木田怒不可遏:“太·宰·治——!!!”

……辛苦了,国木田先生。

“我会有兴趣?”不死原千裕对太宰治的说辞抱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的笑意加深,表情显得有些神秘莫测:“听说他去世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一个叫栗花落的人。”

“……”麻木了,怎么又是栗花落?

太宰治挑了挑眉,少女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迅速从她的表情中推理出线索:“最近被他缠上了?”

“我到哪儿都能听到他,阴魂不散,听说是一个诅咒师。”不死原千裕揉了揉太阳穴,她看向国木田,征求他的意见,“国木田先生,请问我可以一起去现场吗?”

太宰治抗议道:“好过分——!我都邀请你了,为什么还要问他的意见?”

“因为国木田先生很可靠。”

少女的肯定让国木田脸一红,他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一起去吧。”

……

“死者渡边林之助,男,三十六岁,中午十二点半左右在家中死亡,死状凄惨,身体被扭成麻花。”国木田逐字逐句地读着死者的资料,“生前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同时也是一名能够读取记忆的异能力者。幼年曾被生父生母遗弃,后被无妻无子的渡边武独自抚养长大,而渡边武于五年前意外去世。”

身穿驼色风衣的黑发男人插着口袋,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渡边生前的房间,为了不破坏房间内的布置,不死原千裕提前借助能力把他烘干了。

不死原千裕随意地翻开了桌上的书,翻开便是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上面划出了很多句子,还做了许多批注,应该是渡边林之助写的。

“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国木田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正好看过这本书。”

“——以绝望的心境,做有希望的事情。*”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的太宰治念出了划出来的一句话,他发出一声轻浅的笑声,“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

“或许吧。”不死原千裕避开这个话题,她果断地合上了书,“说正事吧~”如紫水晶般清透的眼睛移向了房间窗口的位置,“应该都注意到了?”

那是咒力留下的残秽。

“需要我帮你们联络咒术师吗?”她歪了歪脑袋,等待国木田发话。

“麻烦你了。”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她悠哉地掏出了挂着毛绒吊坠的手机,拨通了伊地知的电话。

伊地知不愧是社畜界的顶梁柱,效率非常高,没过多久就开着车到了现场。

迈进房间的是意料之外的人,戴着黑色眼罩的最强咒术师笑嘻嘻地招手:“不死原小姐~”

“五条先生?”不死原千裕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来的人是五条悟,“这次的事件严重到需要特级咒术师出动了吗?”

她以为来个三级咒术师勘查一下现场情况就够了。

伊地知干笑几声,解释道:“他在旁边听到是你打来的电话,就吵着要跟我一起来。”

“……怪不得你们总是缺人手。”

伊地知试图挽救咒术师的形象:“五条先生只是一个例外……”

不死原千裕今天第二次了心中打出了“辛苦了”的感慨,她同情地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你和国木田先生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国木田先生是?”

“武装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就是戴眼镜的那位先生啦~这次是他们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我只是一个顺带的。”

“你好。”国木田独步点头示意,“这一位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他正打算介绍一下太宰治,一转过身子,便看到坐在死者家椅子上的黑发男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国木田:“……”

伊地知:“……”突然理解了不死原小姐为什么说。

“太——宰——治——!!!”

“噗——”

国木田飞起一脚,把太宰治从椅子上踹了下来。

不死原千裕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国木田今天第几次愤怒地吼出太宰治的全名了。

“太宰?”五条悟冷不丁地蹦出一句。

伊地知隐隐觉得这个姓氏有点耳熟,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猛然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位太宰先生吗!?”

这才想起来自己干过什么蠢事的不死原千裕:“……”

“嗯?听说过我吗?”被国木田一脚踹到地上的太宰治慢悠悠地爬起来,他拍了拍驼色风衣,嬉皮笑脸地贴近了不死原千裕,两只手分别按在她的肩膀上,“难道不死原小姐经常提到我?”

“没有这回事哦。”不死原千裕笑容不变地推开快要贴到她脸上的俊脸。

“明明是你经常提到人家吧?离人家女孩子远一点,太失礼了!”国木田一把拽住太宰治的衣领,把他扯到一边,义正严辞地提醒黑发少女,“不死原小姐,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务必直接揍上去,千万不能给这种人留情面。”

伊地知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要不是害怕当场被上司暗杀,他绝对会提醒少女把五条悟也补充到“这种人”的行列之中。

没想到五条悟也在点头赞同:“国木田先生说得对,你要记住哦。”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

……

事实证明,五条悟过来是很有用的。

作为特级咒灵分裂事件的在场人,他立刻认出了咒力留下的残秽出自同一人之手,换做是其他没去过那家医院的咒术师,可能要绕几个圈子才能发现这一点。

“问题来了,为什么穷鬼诅咒师要杀渡边先生?”回到家中,不死原千裕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阅着渡边林之助的详细资料,她的视线停留在其养父“渡边武”这个名字上,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青年堪称怪异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kufufu,读取记忆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异能力,他可能掌握了重要的情报。”

“如果不是异能力者这个身份,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就他这个交际圈,能碰到什么大人物?有这个能力也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最多发现学生父母出轨。”不死原千裕语气平平,没有装出平时那副甜死人不偿命的模样,“而且那个穷鬼的目标不是我吗?我想不出,杀了渡边先生到底和想要杀我有什么必然联系。”

对自称栗花落的神秘诅咒师的称呼,她已经直接省略成了穷鬼一词。

“交涉失败被杀了吧,这样就能解释清楚最后一通电话了。”六道骸反应冷淡,比起一个好用的异能力者,他更在意不死原千裕的近况,“之前那事有进展了吗?”

“这个嘛……”

“毫无进展?”

六道骸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股恐怖的威慑力,让向来狂妄的不死原千裕有一种小学生直面班主任的恐惧,她立刻老老实实地把要和中原中也见面一事交代给了友人。

“我猜他可能顺着栗花落家族查到了什么,如果运气不错,他想给我看的东西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但是……”她顿了顿,消沉地叹了口气,“他肯定会被误导吧?”

“哦呀哦呀,我看你误导太宰治非常心安理得呢。”六道骸嗤笑一声,“片雾,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不死原千裕一脸莫名其妙:“因为中也先生是个好人,我会良心不安的,太宰先生就算了吧,他活该。”

六道骸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被发好人卡的中原中也还是被嫌弃的太宰治。

“倒是你,在瞎想什么?啊,莫非是——”她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吃醋了!”

六道骸:“。”

“哎呀呀,不要这个样子嘛~”不死原千裕努力地憋住了笑,她故意用他最不喜欢的甜腻嗓音气他,“骸,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

“感动吗?”

“……”

“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这就挂了?”不死原千嘀咕了一句,看着屏幕上的“已挂断”,她忍不住笑倒在了沙发上。

对不起,但逗他真的太好玩啦!

而且,能够暂时回避她还没想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