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娶了当朝太子爷

作者:狗屁果仁

温馫冷静沉着的面庞凝着一层寒意,克制自己对虞离不得有半点僭越?以君臣之礼相待?

他曾试过,如果可以早在为虞离解毒时就做到了,早在这高墙之内卧薪尝胆步步为营时,就该做到了。

可是他做不到,看?着虞离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假以时日成为千万子民的君父?而自己永远无法再拥抱他?

“咳……”温馫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他做不到。

俪妃娘娘坦言,“温大人,虞离是否能平安顺遂活这一世?,本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留他一命,难道是想看他重蹈覆辙,浑浑噩噩骄奢淫逸地过这一世??”

“他该成长,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依附着任何人的庇护活着。”

温馫不动声色,一双清冷的黑眸深处蕴藏着暗潮汹涌,想起近日来虞离一字一句杀人诛心的言语,想起虞离毒辣的手段……

原来是她,都是她教会的虞离。

自己护着虞离不让他沾染半点不干净的东西,怎么舍得他双手染血,那日瞧见侍卫的死相,想到是他痛下杀手,曾经虞离是会怕的……

寒风萧瑟吹落院内枯树上的残叶,温馫顿时杀意四起,虞离是会怕的,“咳咳……”

自己只想把最好的虞离留住,谁都不能带走他,谁都不能……

“大太监!”小公公风风火火地闯入娘娘的宫殿,温馫的眸色一凛,无数寒芒射向火急火燎跑来的小公公。

苏尤上前踹了他一脚,“没规矩的东西!”

小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祖宗饶命!”

“是……是太子爷!”

“皇上!”

“太子爷和皇上打起来了!”

温馫猛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苏尤手疾眼快地搀扶住他,“老祖宗。”

“咳咳——”温馫攥着手帕捂住口鼻,撕心裂肺的咳嗽着,剧烈的动作撕扯背后的伤口渗出血液染湿衣裳,一片暗红。

他撑起身,气?喘吁吁道:“俪妃娘娘说的事,内臣自会考量。”

“内臣先行告退。”

俪妃低头嗅着茶香,直到大太监离开,她瞥了一眼温馫走远的背影。

温馫坐在步辇上,手掌抵在额侧,一脸病态,闭目养神。

苏尤跟着一旁,嘴里嘟囔着:“太监怎么了?”

“太监也是人,也有血有肉有感情,凭什么就该无私无欲?”

温馫动了动苍白的唇,轻声道:“住口。”

“老祖宗!”苏尤委屈地抹泪,“这些年老祖宗对太子爷花费了多少心思,折腾地命都快没了!”

“是菩萨保佑,好不容易太子爷回来和老祖宗重聚了,俪妃娘娘竟要生生拆散您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住口!”温馫厉声喝道。

抬着步辇的奴婢吓得站住脚,苏尤跪下,“奴婢该死,是奴婢多嘴。”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温馫喘息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更无不是的君父,俪妃娘娘没有错,皇上没有错。”

温馫仰天,凝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太子爷更没有错……”

大殿内,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皇上与太子各自手持一把长剑对峙着。

苏尤搀扶着大太监迈入殿门,虞离冷冷地瞥他一眼,温馫只是朝皇上和太子行拜礼,转而走向皇上御赐的专座。

随后小公公乘上来皇上御赐的补药,苏尤伺候着大太监服用。

虞离蹙起眉心,收回目光怒视着当?今圣上,他的生父。

虞溪的眼中也全无半点父亲的慈爱,抄起长剑朝着虞离眉心刺去。

剑刃相抵,劈出火花,虞离侧身躲闪,反手挥剑朝皇上背脊。

虞溪转身,剑尖交锋,发出叮地一声清脆响声。

跪在一旁的小公公吓得魂不附体,锦衣卫守在暗处洞察局势,但凡皇上将受到伤害,便会现身制止太子。

温馫面色如水,平静地拿起手帕擦拭着手上沾着的药渍,他自知对如今的局面无可奈何,便不再插手。

二龙相争,虞离的招式快准狠,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招招致命。可到底不如虞溪身经百战,他没办法在前十招之内致胜,被虞溪参透路数一时遭受压制,只能抵抗没有反击之力。

银剑朝着虞离的左胸刺去,他心底一惊,再侧身去躲为时已晚。

温馫的手掌猛地扣紧扶手,盯着银剑穿透虞离的衣袖,虞溪趁机横过剑身,“呃……”虞离吃痛一声,手臂被划破皮肉,剑刃沾上血渍。

一块令牌击打在剑身,虞溪攥着剑柄的手掌震得虎口发麻,他冷冷地扫了温馫一眼,温馫生怕剑刃伤到虞离筋骨才冒然出手。

“来人。”温馫淡淡开口。

虞离攥着手臂,指缝渗出鲜红的血液,不解地盯着小公公乘上一碗清水。

虞溪伸手握住剑锋用力一滑,掌心涌出的血液掺和着残留在刀刃上的鲜血滴入碗中。

虞离瞠目,原来他们是在算计着滴血验亲。

温馫盯着血液在清水之中相融,朝着虞溪递了个眼神。

虞溪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悦之色,反倒生出几分愁容与无奈。

温馫眷恋地凝着虞离,虞离瞧着温馫的脸色便猜到是何结果,他不肯相信,挥着剑朝乘着清水的玉碗劈过去,“我不信!”

“你们痴心妄想!我是天哲高祖的儿子!”他目眦欲裂,手握长剑朝虞溪飞身刺过去。

虞溪本不在乎虞离认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但是认贼作父惹得他勃然大怒,“朕今日替天、祖宗、黎民百姓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父子兵戈相见,殿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温馫冷沉着脸,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木椅扶手。

“俪妃娘娘驾到。”

殿外传来的小公公禀告声。

温馫挑起眼尾,起身行礼。

俪妃不做理会,一双冷艳的美眸盯着虞离使出的一招一式。

皇上和太子僵持不下,俪妃娘娘厉声喝道:“废物,我教给你的都记到猪脑子里?去了吗?”

虞离挡住虞溪攻势,不甘地叫骂道:“他的剑比我的剑重!”

“我打不过!你打的过你来啊!”虞离虽杀得红眼,但也是个不会吃亏的,几十招下来明白自己和虞溪的实力相差不少,更不如他老练。

虞溪挥起重剑,朝着虞离头顶劈下,虞离抬起长剑格挡。

“啊!”虞离大叫一声,虎口震得裂出伤痕。

温馫脸色阴沉,眸底凝出一股死水,终于坐不住心疼地上前一步想要护住他,查看他的伤势,竟被俪妃伸手阻拦。

俪妃娘娘看?出虞溪招式中的漏洞,朝着虞离教训道:“你不会攻他的下盘吗?”

虞离眯起眸子,左手袖口抽出一把小刀,转身扫腿朝着虞溪的小腹刺去。

虞溪倒退两步,虞离乘胜追击,左手握刀右手挥剑,虞溪顿时显得有些吃力。

温馫看?在眼里,不顾身旁的俪妃上前执着铁扇敲在虞离的手腕。

叮当一声,匕首落地,温馫扣住虞离的腰阻止他迎上去刺向虞溪的动作,双臂将虞离圈在怀里?,语气宠溺道:“太子,打也打了,一时难分伯仲。”

“今日累了,先歇息会吧?”

虞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放手!”

温馫淡淡地笑道:“不放。”

“信不信本王先杀了你!”虞离威胁他,攥着温馫的手腕在他的怀抱里挣扎。

“信。”温馫贴在他的耳根轻声开口,“太子爷说什么,内臣便信什么。”

“那你还不放手!”虞离气得恨不得踩温馫两脚,可惜他又?是这幅看?上去一推就要倒的病态,挣扎的力度不自觉的弱些。

俪妃冷着脸,她没想到两人平日里就是这样毫无忌讳地相处,扭头再看?向虞溪,他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皇上将长剑扔给锦衣卫,拿起奴婢成上来的手帕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沉声道:“来人,太子以下犯上即刻关到长巷,任何人不得求情。”

“卑职遵命。”锦衣卫领命。

“太子爷,大太监得罪了。”

虞离叫嚣道:“虞溪!你凭什么!”

虞溪眯起鹰眸,“凭朕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是你的生父!带走!”

“呸!你个不择手段!杀兄辱嫂的逆贼也敢自称天子?”

温馫见虞离越骂越难听,同锦衣卫护送太子离开。

虞溪喝道:“温馫,你留下。”

温馫自然不情愿,但太子这一闹,皇上的威严已经在众人面前七折八扣,他微微颔首候在一旁。

俪妃见虞离被带走,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好在虞溪并不是个拘泥于礼数的。

温馫坦言:“皇上,内臣只是去瞧瞧太子,送些书籍棉被,长巷阴冷,太子爷身子骨单薄。”

“你要是想他明白你的心思就别去见他。”虞溪瞥了一眼温馫,将手帕摔在铜盆里?,“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温馫垂下眸子,“可他刚刚伤到了……”

“有太医。”虞溪打断道,“死不了人。”

虞溪见温馫又?要开口求情,“边疆战事吃紧,朕没时间解决他的事,先关他一阵的打完仗再说,这是边疆急报,你看?看?。”

温馫攥着信件,叹了口气,打开信封。

长巷,虞离气愤地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俪妃坐在圆桌边,动手点燃蜡烛。

他不甘地问:“老妖婆,我要练多久才能打赢他们?”

俪妃对虞离的称呼早已习惯,淡淡地开口:“那个太监,你打不过他?”

虞离瞠目,不满地皱眉,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大太监,不情不愿地点头,“嗯。”

“废物,他一个太监能有多大的力气??”

虞离干巴巴地瞪她一眼,“太监怎么了?”

俪妃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太监不是男人,力气?自然薄弱,你要跟他比劲道。”

虞离若有所?思,摊开手掌用力地攥紧,骨节发出吱嘎地响声。

俪妃点拨道:“你打不赢他,是因为参不透他的路数。”

“他的招式不像是平原的功夫,武器也不像,他的家乡是哪?”

虞离想都没想便说道:“当?然是天哲……”

话?说到一半,虞离愣住,温馫是哪里人?

他好像从来都没提过?

从前做到大太监的公公每逢过年都会有几日探亲假,可温馫从没说过要去探亲,更没有和自己提起过家里人,若是当时的自己恐怕也不会放他出宫。

俪妃一看?虞离满脸茫然的模样,又?说:“他的生辰八字呢?”

这个虞离倒是查过,为得是那日的符咒,结果害得自己中了蛊毒,真?是作茧自缚,可是现在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还是摇了摇头。

俪妃皱眉,“你不是喜欢他?”

喜欢到一问三不知,连心悦之人的生辰来历都不知?

虞离一愣,目光闪躲,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又?没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心虚起来,嗓门高高地嚷嚷,“那也是以前的事!现在我只恨不得杀了他!”

俪妃瞧着他这幅样子就觉得蠢,冷冷道:“你当?人人都像你这样傻?”

她想着这么个蠢笨的家伙是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下来的。

“亏他为人精明,竟然喜欢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

“我去问他!”虞离不再理她,说着就往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