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车前,蔡子明忽然回头,低垂着?眼低声问她,“婉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袁婉婉立在原地迟迟没有作答。
童寒几步跨到两个人中间,“蔡总要走赶紧走,您的这个司机看起来就很有力气,把ni拖回家我们很放心。”
他指指远方不远处一辆灰色保时捷,“喏,我们的车也到了。时间也不早了,都把你送到这了,我们就不管你了。您自己请便。”说着他扯扯袁婉婉的胳膊就要带她走。
蔡子明蹙着?眉,盯着他碰她的手。虽然袁婉婉这会已经披上了风衣,可他还?是攥着拳强忍住自己挥拳上去的冲动。
袁婉婉抿着唇回头看了他两眼,跟着?童寒走去后面的车子,临上车前叮嘱他,“你路上小心点。”
蔡子明觉得?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好了些,他点点头钻进车里靠在座椅上。
今天这一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原想着把袁婉婉灌醉,好以照顾她的名义混到她家。可临了,看着?她因为晕车有些发白的脸色,当下就改了主意。
既然不舍得?灌醉她,那就灌醉自己吧。
他专程找侍者?拿了些烈性酒来喝,一杯杯下去,除了胃有些疼,脑子却一直很清醒。晚上终于找到到个机会让袁婉婉送他回家,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会冒出个老熟人,他大学时的假想情敌——童寒。
可能是鸡尾酒后劲上来了,他现在头昏脑胀、舌头发麻,有些生不如死的感觉,木然倚在车上、神色苦楚。
蔡子明被送回家后,已经是九点多钟。他习惯一个人待着?,便让司机先走了。
进?门后他没有开灯,摸黑坐到沙发里,想着先静一静让自己清醒些。
蔡子明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来电、没有信息。
她就这么放心自己吗?
他生气地将手机抛到了沙发上。
今晚的酒大概是喝得?太急,他身上出了好些冷汗,心脏也闷闷沉沉。
蔡子明单手一把扯掉了领带,扔到地上,又解开了外套的纽扣,深一步浅一步进了浴室。
冲了个凉回来,他第一个反应是弯腰捡回手机,信号满格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自己醉成这样,她可真是狠心。
在屏幕上指指戳戳,最终蔡子明编了条短信出去,“到家了吗?”
过了好一会才收到一条回信,他欣喜点开,里面只有一个字,“嗯”。
披上衣服,他又重新融入到夜色中。
“思珑公寓。”蔡子明沉着?脸说,微弓的背脊透露出他现下身体有多难受。
司机瞥了后座一眼,没敢说话?,一路风驰电掣把人送到了楼下。
呵,楼下的车子有些眼熟,稳稳停着?辆灰色保时捷。
他抬手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
蔡子明让司机把车停到了一边,便打发司机回去了。
他坐在车里开了车窗看向楼上,十?二层的窗户透出浅黄色的光。他手伸进口袋摸了支烟出来,几下点着,尽量摆了个让自己身体舒服些的姿势。
袁婉婉的家中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晚上她和童寒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她翻找了下冰箱里的食材,做了个丰盛的寿喜锅。
童寒见到色香味俱全的夜宵竖起了大拇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婉婉,你现在厨艺也太厉害了吧。家里食材竟然也这么全,一看就是天天做饭的大厨!”
袁婉婉闻言愣了愣,食材齐全全是托某人的福,天天下厨的也是另有其人。
她尴尬笑笑,“一般一般,凑活着能填饱肚子。”
童寒盛了些辛拉面和肥牛蔬菜出来,天气逐渐转冷,热气氤氲的美食、许久未见的故友幸福得?他想原地唱歌。
想想刚刚在酒会的那幕,他挑了根面到嘴里,愤愤不平地说,“婉婉,你怎么还?和那家伙在一起?”
袁婉婉伸手给他加了勺汤,“谁说我们在一起了?我只是在给他打工,雇佣关系,顺便讹他点钱。”
童寒又吃了几根金针菇,“你就是嘴硬,瞧他看你那眼神,我都看不下去了。”
袁婉婉给自己盛了碗食物,坐了下来,“食物都堵不上你的嘴。咱俩好不容易见次面,能不能不聊他了?你在这坐着?冷不冷,我去关上窗户?”
童寒站起身走到窗边,“我来关吧,今天晚上的风还挺大。咱们不聊他了,让我给你讲讲我现在的辉煌成就!”
他伸手拉窗的时候,出于男人对汽车的敏感,一眼就看到楼下停着?辆迈巴赫。
这个小区看起来普普通通,竟藏着这么个土豪?
童寒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么吉利的车牌还?真是熟悉,今晚刚刚见过。
这下他不仅关上了窗户还顺带拉上了窗帘。
童寒重新坐回桌前,神色如常地怂恿,“我们待会吃完饭打局电动呗,好久没和你切磋了。”
袁婉婉白了他一眼,“你明天不上班了?”
“游戏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发小重要还?是领导重要!”
袁婉婉思考了下,“你说得对!成交!赶紧吃!我就不信今天也赢不了你!我舍命陪君子!陪你玩到三点!”
夜色一点点变浓,高层亮着的灯一盏盏熄灭。
蔡子明靠在车上,胃里翻江倒海的疼,每次呼吸好像有把刀子在胃上一刀刀割下去,心也一点一点随着时间流逝坠了下去。
明明自己平时醉酒后多是睡过去,可今天脑子愈发清醒,只是舌头、胃部、大脑都在叫嚣着他的痛苦。
他望着?那盏窗户,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看到他夜思梦想的人儿穿着?件卡通睡衣陪着个男人下来。
他推开车门出来,看见她挥挥手,也同样叮嘱这个男人路上注意安全。
从九点多到现在凌晨三点,晚上的六个小时里,童寒和她可以做很多事?。
蔡子明有冲过去把她禁锢的冲动,他狠狠吸了口烟逼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最后不知是醉意还是疼晕,他终于在车上睡着。
清早蔡子明是被阵欢快的铃声吵醒,宿醉的阵阵头疼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不是梦。
他看了眼手机,是袁婉婉的来电。
“领导,我今天能请假吗?昨天失眠所以睡得有点晚,现在有点头疼。”
因为失眠,所以睡得有些晚?
蔡子明讽刺笑了下,哑着?嗓子说,“下来。”
袁婉婉一头雾水换上了西装套裙下了楼,走了几步看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不远处。
这是大清早来接她去上班的?她小跑过去敲了敲驾驶位的窗。
汽车的后门却突然打开,她被人一个大力拖进?了车里,狠狠压在座位上。
蔡子明的身体滚烫,身上全是烟味。
袁婉婉呛得?昏昏沉沉,双手拼命地推开身上的人,却别人一把捉住反手束在了头顶。
男人低头吻住了她的脖颈,她被激得?浑身一个机灵,感到有人在轻轻啃噬她的皮肤。
她呜呜咽咽地喊,“蔡子明,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喊人了啊。”
他被一句话震得?更加恼怒,另一只手开始游走探索。
袁婉婉又喊了句,“你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停下手中动作,理智归位。起身放开了她,伸手扶了她一把让她坐正,又随手帮她向下扯了把刚刚慌乱中已经翘起的裙子。
他弓身坐在位置上,袁婉婉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
“婉婉,我投降,我接受,我随你怎么折磨。”他颓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这时才看清,蔡子明的眼里全是凄楚和愤怒。
“你这是怎么了?”袁婉婉缩到座位另一头颤声问他。
他现在的样子实在骇人,眼眶里全是血丝。
“我怎么了?我因为爱你要疯了。”蔡子明目光如鹰直勾勾地盯着她。
袁婉婉这才发现他脸上又不自然的潮红,大着胆子伸过手去触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蔡子明嗤笑一下,“一时半会死不了。”
袁婉婉不明白状况,继续哄劝他,“要不先去医院看看?”
蔡子明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想看穿她的心底,“你还?会担心我吗?”
袁婉婉以为他又想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急急和他划清界限,“我是你的总助,关心你是份内的。”
蔡子明神色莫辨,笑得?意味深长,“嗯,你说得对,都是份内的。”
袁婉婉觉得?他今天说话?颠三倒四、莫名其妙,却又找不出由头,她凑近了些问他,“你还?好吧?”
蔡子明长长舒了口气,眼看前方,“先回公司,我叫司机来。”
袁婉婉发现蔡子明今天并没有像往常工作一样穿着?西服,而是穿了件黑色长款翻领风衣、内里一件黑色线衫。她疑惑地问,“你今天是要出差吗?”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蔡子明扭头盯着她,目光灼灼。
“也不是,我就是想作为助理用不用帮你订机票和酒店。”
“我不想做你的上司。”
袁婉婉有些愕然,“啊,这么快就要开除我?”
而后的话?,让她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猩红着?眼,“我想做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