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子噼里啪啦地烧着,室内气温急剧上升,两人紧贴的胸口似乎是不透气,衣下的肌肤渐渐滚烫。

江阴王这般冷硬的人,也有柔软的唇瓣。

师南被捏着脖颈,面颊上仰,睁大眼睛看见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眼,清晰地映出了他的面孔。

明明是同一张脸,被江阴王的黑瞳装着,好像就染上了别的颜色,显得很陌生。

师南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混合不明显的酒香。

有点像......司景明身上的气味。

或许是师大人从未与人咬过嘴巴——哦,在人族的眼中,这叫接吻。

又或许是江阴王身上的香气太过迷惑人。

师南恍惚觉得,站在面前拥吻的男人,正是被他带大的狗崽子,陌生的东西哗地从心里深处传了出来。

炙热的,敏感的。

刹时,唇中忽然泄露出一丝喘息。

这一声,不仅打破了骤然旖旎的气氛,还让失神的二人,同时清醒。

彼此深陷的唇瓣,一触及分。

两张面孔只拉开了半指的距离,聒噪的人住嘴了,世界重新变得安静。

看着被拎着脖子,乖巧跪坐的师南,江阴王觉得这样子的负心人,竟然十分顺眼,顿时头也不痛了,心中怒气消散。

他松了手,玩味地笑了,“不过是想让你住嘴罢了,何必摆出羞涩的样子?”

嘴唇尚隔了半指长,鼻尖却是几乎相碰的。

同样挺直的鼻子,像是隔开了,又像是未隔开,皮肤上细细的绒毛,传来淡淡的痒意,一路痒到了心底。

师南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舔唇,“哦。”

随后往后坐,试图摆脱无处不在的痒。

然后......

江阴王亲眼看着,随着师南的动作,二人唇间拉出一道亮晶晶的丝线,随着师南的坐下,轻轻一声,断了。

江阴王:“......”

师南:“......”

师南抚着唇,摘除了瞳片的眼,映出摇曳的火光。

指甲修剪的光滑平整,粉白的指尖落在水润的唇瓣上,再移到嘴角,让人回忆起,当触碰到这里时,是怎么柔软着迷的滋味。

江阴王像是不堪其扰,挥了下袖袍,倏地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裹着美人儿皮子的精怪,“收起你魅惑人的手段,呆在这里,好好反思你做错了什么!”

师南无辜地看他,“我没做。”

江阴王微笑,“我给你七日的时间好好反思,每日过来问你一遭,若是七日后,你还没想通做错了什么。”

袖口似有似无地露出一点寒光,“那就永远留下。”

前一刻还拥吻的男人,后一刻就要拔刀相向。

若不是师南眼尖,看见面具后方,隐在墨发里红的似血的耳垂,他就真的信了。

师南眨了眨眼,义正言辞:“反正没做就是没做,你威胁我也没用!”

江阴王怒极反笑,“我倒要看你嘴硬到何时!”然后拂袖而去。

......

江阴王走后,师南像是脱了力,瘫在床上,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心里一团乱麻。

他刚才......在想什么呢?

居然会把江阴王想象成崽儿。

这也就算了,师南不是被规矩束缚的人族,只是个亲吻,又不少块肉,倒也没什么好较真的。

就是那瞬间臆想后产生的冲动,让师南方寸大乱,他怎么会对亲手带大的孩子......

师南枕着手臂,突然意识到,司景明出现在面前时,就已经是个发育成熟的男子,说是带大的孩子,他可没有亲历那段记忆,很难身同感受将司景明看作小孩儿。

这样说来,司景明是他最喜欢、最亲近的人族。

猫大了,有冲动也是正常的......

呸!

正常个鸟!

师南差点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哪有人觊觎自己带大的孩子,虽然情有可原,但也很变态了好吗!

如果被崽儿知道,敬畏的兄长居然觊觎他的肉.体......

不不不,绝对不可以!

师南从未想过,猫生首次有了和人交.配的欲望,就将胎死腹中,不了了之。

师大人失恋了。

呜。

......

江阴王说话算话,说关师南七日,就要关整七日。

第一日,天刚蒙蒙亮。

江阴王凝重的来到房内,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一点紧张害怕意思都没有的那人。

“知不知错?”

师南睨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没错!”

江阴王怒而离去。

之后吩咐下人将正常的饭菜,换成青菜米粥,盐都没放几颗。

......

第二日,晨光熹微。

江阴王凝重的来到房内,问面带菜色,垂着头一点精神也没有的那人。

“是否知错?”

师南捂着毫无油水的肚子,“没错。”

江阴王平静离开。

当天夜晚,休假的一波景卫军,一头雾水来到师南的门外空地,支起了烤架,烤起了鸡鸭羊鱼。

......

第三日,太阳刚冒出了个头。

江阴王凝重的来到房内,问肩膀耷拉着,眼神飘忽的那人。

“知错了?”

师南闻着外头久久不散的肉香,咽了咽口水,“......不是我,我没做。”

江阴冷笑离去。

当天下午,除了连续烧烤二日的人,又有一波清闲的景卫军加入,热热闹闹的在门外玩起了蹴鞠,每进一球,就有人大喝:“好球!”

......

第四日,下午阳光正盛,是个玩乐的好日子。

江阴王凝重的来到房内,问奄奄一息,生无可念的那人。

“知错?”

师南眼巴巴听着外面热闹非凡的声音,嘴唇嗡动了几下,最后艰难道:“你的疯病......怎么能持续这么久?!”

江阴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离去。

当天,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人来更换清洗床下夜壶的下人,冷漠收走了夜壶,再也没归还。

师南:“......”

顶多坚持了三个时辰,师南召唤来平静的江阴王,毫无节操地屈服了。

“我认了,认了,都是我做错的,我错了行吗?”

“我保证不再犯,不再占你便宜,欺骗你感情,玩弄你身体......”

江阴王听到前一句,还是平静的,直到听师南说了最后几句,抿了抿唇,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就要当场离开。

师南:“......??”等等,我说错了什么?

眼看江阴王就要拉开房门,师南脑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道:“我是说,我保证不再始乱终弃!好好对你!”

江阴王顿了下,重新走了回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师南,指尖扣了扣床板,道:“既然你想和我重续前缘,主动认错,态度勉强算良好,我便给你个机会。”

师南:“......”是我愿意的吗?

师南:“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江阴王矜持道:“心里有数就好,不必挂在嘴上。”

师南冷漠道,“哦。”说完他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光滑的脚背被江阴王看来时,下意识蜷了蜷脚趾,“那现在可以松了吗?”

江阴王不知想到什么,语气骤沉,怀疑道:“这么急,你是不是就为了逃出去,只是敷衍我?”

师南:“......”

师南不舒服地动了动长腿,坦然道:“尿急。”

江阴王:“......”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阴王移开视线,呵斥道:“说话不可如此大胆,像什么样子!”

“在你面前也不行?”师南挪了挪臀,大喇喇道:“快点,憋不住了。”

江阴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气势是冷的,手却老实的给师南解了双足的镣铐。

隔壁就有入厕的地方。

师南爬了起来,往地下一跳,赤足站在干净的地面上,还未动作被江阴王黑着脸拉住,把他按在床上,低头给他穿上了鞋子。

看着嘴硬又高傲的江阴王,握着他的脚踝,做着屈尊降贵的事。

师南突然有点羡慕江阴王上心的那个人,被这样的人赤忱地爱着,怎么就舍得伤害他?

穿好鞋后,师南踩着暖和的鞋子,抬步向旁边走去。

江阴王下意识跟上,被师南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入厕也得跟着?”

自从应下了江阴王,维持这段基于误会的关系后,师南像是乳燕归林,对江阴王一点都不害怕。

江阴王有种被吃定的错觉,于是绷紧了下巴,说道:“整个王府都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就去哪儿。”

师南‘哦’了声,大胆激他:“那你进来干什么,一起尿?我不介意。”

师南已经很了解江阴王了,认定他会忍受不了他的大胆之词,生气离开。

哪知江阴王沉默了会儿,突然说起了别的,“你躺了这么些天,有力气吗?”

师南怔了下,“......还好?”

问这个做什么?

莫非是良心发现,终于要关心关心受害者的身心健康了?

江阴王垂眸,缓缓道:“我最爱干净。”

“啊?”师南被他说得一愣愣的,硬是没联系起来这两句话有什么关联。

江阴王自说自的,“你要是站不稳......就会弄脏我的地方。”

师南:“......虽然我觉得我不会这么愚蠢,但你既然说了.......”

江阴王接话:“我进去帮你把着?”

把什么?

师南反应过来:“......”

师南大为震惊,“你!”

他娘的,学的还挺快!

“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在江阴王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师南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透出几分仓皇的气息。

无人看见,面具下的脸颊泛起了微薄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受害者师南给崽儿哭诉。

师南:“负心人是真的无情,但江阴王是真的狗。”

司景明手落在他腰间的软肉,“别怕。”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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