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江阴王达成一致,双方建立了彼此不太信任的关系后,师南仿佛回到了曾经在崽儿宅子里的日子。
孔国最顶级的厨师烹饪美食,手艺最精妙的绣娘缝制衣物,所用之物,无一不是上好的。
师南自觉被犯病的江阴王碰了瓷,便也不推不拒地享受着,只偶尔眼皮上跳,私下去找曾管家,问他江阴王发病,一般什么时候结束?
曾管家闻言表现的很困惑,“王爷最近发病了吗?”
师南:“......发了啊,难道还不明显?”
曾管家笃定道:“没有。”
师南屏息,“......可他觉得我是抛弃他的老情人!我是不是你们还不知道么?”
曾管家慈祥地笑了笑,“孩子,你们之间玩的小情趣,不必给老头子炫耀。”
师南:“......”我怀疑你也发病了。
师南无话可说,从此再也没找过曾管家。
因此也不知道,在他走后,曾管家就挂上了忧愁的神色,去找江阴王商讨事情。
江阴王把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带回王府后,守卫的景卫军发现,王府四周多了不少眼线,一个个滑不溜秋的,老练得很。
只是景卫军也并非普通人,多多少少抓了几个,经审问之下,得知就是为了这个不知名男子而来。
书房。
曾管家忧心忡忡,“不止一股势力,无数人盯着他,他到底什么来路,王爷是否清楚?”
江阴王低头写着什么东西,头也不抬:“他不需要来路,知道是我的人就行了。”
曾管家被他哽了下,无语凝噎:“王爷,现在并不是秀恩爱的时机,您甚至在没告知皇上的情况下,为此叫回了驻扎的一支士兵,在宫里的人看来,这与造反又有何异?”
除了无处不在的眼线,总有不怕死的人,白日夜里都试图潜入王府,想要带走毫不知情的师南。
江阴王烦不胜烦,干脆召回了一些景卫军,重兵把守,将江阴王府牢牢的封锁起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所有人都想从我身边抢走他。”江阴王放下笔,淡淡道:“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曾管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过是个初认识的小情人儿罢了,他却从中听出了势在必得的狠辣之意。
江阴王无欲无求时,曾管家总希望他能找到想要的。
可如今江阴王终于有了欲望,曾管家又觉得,他像熊熊的烈火,一往无前的向前冲,焚尽所有试图阻碍的东西,甚至包括他自己。
也不知是好是坏。
“王爷——”书房门外有人推门,打破曾管家的思虑。
江阴王反应极快,迅速拿起桌上的面具,师南推开门的刹那,正好看见他戴上面具的一刻。
师南打了个突袭,却没见到江阴王的真容,难掩失望神色,“又不是姑娘家,看一眼又不少块肉。”
江阴王不理会,“下回进来先敲门。”
师南点头,“敲门可以,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溜达?”
江阴王抬眼看他,久久不言。
“司景明还在你手下,我又不会真的跑了,只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儿。”师南试图揣摩他的心思。
师南确实没想过跑,就算不提司景明与江阴王的关系,江阴王其人,人傻钱多,对他又好,据说长得也蛮好看的,说来吃亏的不见得是他。
“今天不行。”江阴王开口道,“我要去皇宫一趟,等我回来,明天带你出去。”
师南心想,真黏人。
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也不差一天。
“行,那我等你。”师南道。
说完,江阴王看了眼曾管家,曾管家先是茫然了片刻,忽的反应过来,连忙退了出去,还替二人掩紧了房门。
师南心里一紧,警惕道:“我先走了?”
江阴王看曾管家的时候,已经在慢条斯理地收拾桌上的东西,靠在宽阔的椅子上,朝师南看去,幽深的眼眸里像是有令人晕眩的旋涡。
“过来。”他道。
师南默了下,“我想起我那里还有点事情......”
江阴王略显不耐,“你的态度不对,以我们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该毫不犹豫笑着走过来。”
师南:“......”你都知道不清不楚了,换成你,你笑的出来?
江阴王还真的笑了出来,低声道:“过来,有事同你说。”
微哑的嗓音萦绕在师南耳边,师南认命般的走到他身前,自暴自弃地说:“干嘛?”
司景明坐在檀木做的椅子上,若是师南坐在那里,早就猫一样的缩成了一团,他却不一样,穿着修身的黑色锦服,背脊挺直,衣襟扣得紧紧的,有种禁欲感。
师南抱在臂间的手指动了动,突然很想给扯掉他的领口,看他还能不能维持这个正经坐姿。
然后就见正经的江阴王,拍了拍大腿,道:“坐。”
师南:“......”
师南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决定收回先前的形容,“不怕我占你便宜了?”
江阴王整理下摆,姿态从容,“我不是爱翻旧账的人,以如今你我的关系,偶尔亲密些也无妨。”
师南冷笑一声,说什么的都是你,反正你占理就是了。
动物之间的本能,就是想要就去做。
师南上下扫了几眼江阴王挺拔的身型,琢磨他的条件也不比崽儿差多少,崽儿是不能下手了,与江阴王当真来上一段露水情缘,也未尝不可。
既然无法反抗,不如学会享受。
于是师南大方地跨坐上了江阴王的腿,“问你个问题,你和崽......司景明,为什么都喜欢用檀木?”
“可以平心静气,谈不上喜欢。”江阴王沉默片刻,手搭在师南腰间防止他掉下去,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举动。
师南想起他的病,深以为然,“看来效果不是很好。”
江阴王看他,“你是在嫌弃我?”
“你既然认了错,我不会伤害你。”
师南眼珠子转了一圈,抬手挑着江阴王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随后在江阴王的眼皮上,轻轻留了一个吻,“那我道歉。”
搭在腰间的手突然用了力,掐着些许软肉,让师南痒得扭动了几下,“别挠我。”
江阴王诡异地安静了很久,道:“不要乱动。”说罢往后移了一点,让师南的臀避开敏感部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师南被他的不解风情哽了下,白了他一眼:“还回来!”
江阴王闷闷地笑了几下,胸腔的颤抖隔着衣服传来,忽的将师南往身前按了按,修长漂亮的手指插.入师南顺滑的发间,然后浅浅的,带着无比珍惜的意味,亲了下师南微凉的鼻尖。
“乖,不气了。”
师南像被捋平毛发的猫,忽的没了脾气。
......
没过多久,江阴王如他所说,径直进了宫。
只是走之前,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搂过师南的腰,抱了他一下,道:“等我回来。”
师南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自他开了窍后,第一次主动带着目的性接触的躯体,就是江阴王的。
虽然隔了衣服,但他偷偷摸了几下,通过手感判断出,江阴王的胸一定很好看,没有李斯年的结实,但有一层薄厚适中的肌肉,和漂亮的腹肌群。
若说李斯年的身体,代表成熟的男性魅力。
那么江阴王的,散发的是少年过渡到青年后的,清瘦有力的年轻吸引力,会让他想起司景明......
师南......师南还是喜欢后者的类型。
打住,打住!
司景明不行,江阴王还是可以的。
只是令师南恨的牙痒痒的是,江阴王千辛万苦按头让他认了小情人的名头,结果相处的时候,除了偶尔动作亲昵了些,始终没有越矩。
两人的接触,仅限于一触及分的亲吻,和浅浅的拥抱。
师南甚至连江阴王的衣领都没扒开过。
每当他试图更近一步,就被江阴王捉住不安分的手,郑重道:“你还和以前一样的轻浮......罢了,我不与你计较,只是这样太快了,我们慢一点。”
师南小心思被戳破,颓丧地打量这个主动勾引他,又在后续时刻装假正经的男人,忽然怀疑——江阴王当真发病了吗?
还是说是别的勾引手段?
师南心想,如果是的话,江阴王已经成功了,因为他被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好胜心。
他,师南发誓:早晚要睡到这个难搞的男人!
......
然而师南澎湃的好胜心,在当天下午就被人干净利落地浇灭了。
师南看话本子看到一半,就听见窗户外传来簌簌的衣袂声——有人翻了进来。
师南抬眼一看,还是个熟人,惊愕道:“席远?你怎么来了。”
趁着江阴王入了宫,至少废了十几个手下,凭借高深的功夫,才潜入王府的席远,拉了拉微乱的袖子,遮住下面的伤痕。
席远站直了身,合上窗户,穿着从未穿过的黑色紧身衣,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眼眸天生就带有多情的笑意,朝师南走去。
“我来救你出去。”席远向他伸手,“再不走,江阴王的走狗快来了。”
“实在感谢,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走......”师南还真没想过,对于席远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不过是个口头承诺,席远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闯进江阴王府找他。
席远手停在半空,“为什么?”
“因为——”师南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描述,他在江阴王府离奇的遭遇,他咬了下唇,心想因为我还没睡到江阴王,嘴上说的却是:“我有朋友在江阴王手下做事,我不能离开。”
席远看了他半晌,突然道:“是司景明?”
师南大惊,“你怎么知道?”
席远皱了下眉,笑意敛去,“你最近和江阴王在一起,是不是没见到过他?”
师南想了想,“嗯。”
席远继续道:“江阴王是否说,司景明有要事在身,暂且不方便见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师南几乎以为席远在府里有耳目了,他怎么什么都清楚!
席远叹了口气,凤眸凝重:“你被骗了,司景明得罪江阴王,已被追杀了好几日。”
掀开的话本骤然落地,师南原本心里那点对江阴王旖旎的心思,消散的一干二净,倏地起身,心乱如鼓槌:“他做了什么,得罪了江阴王?”
席远怜悯道:“自然是因为觊觎你。”
师南被他说的浑身透凉,这才想起这段时日以来,江阴王再未提过司景明。
如果带着怀疑去看,司景明离开的当天,本就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事态再急迫,司景明莫非连向他告别的时间也没有?
江阴王明知他是司景明的朋友,怎么就把他认作了老情人?
师南脑子一片乱麻,抱着对司景明的担心,还有对江阴王前后不对劲的怀疑,缓缓握上席远的手。
......
与此同时,皇宫内,正殿。
“紧要关头,大将军去哪儿了?”纯太妃手上拈着一张信纸,凑到烛台上点燃,上面的字迹被火舌燎成了灰烬,才看向殿前穿着明黄龙袍的人,“江阴王已入宫,一切就绪。”
尽管上了年纪,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美貌。
“皇儿手下的人,着实没用,刺杀了这么多次,连那孽种的皮毛也没碰掉一根。”纯太妃不悦,由此想起了另一个人,长长的指甲在桌子上划出了一道刻痕,大恨:“和他那个妓子娘一样,贱命活得倒长!”
“母后,大将军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景卫军的主将,已经被我们的人替换。”皇上习惯了纯太妃的抱怨,回道。
“只是——”皇上犹豫道,“您如何确定,江阴王是皇家血脉?如果错了,朕岂不是亲手杀了忠臣。”
纯太妃冷笑,“那张脸,和他娘长得有八分像,本宫绝不可能认错。”
她走下台阶,来到皇上面前,对皇上道:“皇儿,江阴王一直以为他那贱人娘,是死在别的宫妃手中。你可是看见了,江阴王一年前带兵入宫,是怎么折磨死那人的。”
“若他知道当初下令的人是本宫——”
手抚过绣着威严龙身的衣服,“皇儿的皇位,坐不坐的稳,恐怕另说。”
皇上低头看着独一无二的龙袍,“朕明白了。”儒雅的面庞,闪过一抹狠色,“如今仅凭他一人之力,任他神佛下凡,也逃不住朕的手掌心,母后不必担忧。”
纯太妃见皇上收了那点没用的怜悯,优雅地饮了口茶,“尽快让大将军入宫,此事不得有半点失误,至于江阴王......”
像是给予了莫大的恩赐,“就和那个贱人,埋在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最后的剧情点。
准备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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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肺炎事情闹得很大,大家少出门鸭,非要出门一定要戴口罩。
宅在家看文不香吗,师南/景明和大家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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