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空间]

作者:吃睡一条龙

“小椿,你别急——没那么容易死人的!百灵不会有事的……”

突然见到原本还好好地和自己说话的堂姐在几分钟?吐血倒地还流得一身是血,高椿整个人都吓懵了。陶小霜安抚了她几句,等她说话没那么惶急了,才问了她医院的地址。挂了电话,陶小霜忧心匆匆的出了电话间。回?了25号。她习惯在吃了晚饭后才把儿子半夜时要喝的奶挤出来,所?以这时得先挤了奶才能去医院。

她在卧室?熟练的用挤奶器挤了两大瓶奶,然后换了衣服,又交代了玛利亚几句,才出门赶往高椿所说的那家医院。

等她赶到的时候,高三梅还有两个女儿和其他的高家人已经都来了,另外周百灵的老公李保国和他?的家人也赶来了不少,所?有人正焦急的等在妇产科的手术室的外?面。

果然是流产了吗?

当听到高椿说周百灵下身流了很多血时,陶小霜就猜测她可能是流产了。周百灵和李保国一直都没有孩子,好容易怀上?了却……

陶小霜在心?为周百灵叹了口气,一边想一边她上?前和?李保国打了招呼。李保国穿着警察的制服,两个眼睛?全是血丝,声音也是沙哑的。见?他?这样,陶小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安慰的话,接着她又和神情恍惚的高三梅打了招呼。然后,坐到了自己妈妈的身边。

坐在程谷霞另一边的高椿刚大哭了一场,正不好意思的把脸半埋在高四海的肩头,见?姐姐来了,她才抬起脸翁声翁气的道:“姐,你来了。”

“嗯”,陶小霜冲她点点头,然后小声的和?程谷霞问起了周百灵的情况。

程谷霞告诉她,从被送到医院来以后周百灵人就没醒过,医生说她怀孕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左右,而她肚?的胎儿在送来的半路上已经流掉了,因为流产,她的子宫出现大出血,现在正在手术室?做止血清宫手术——通常流产引起的大出血都是因为胎儿流出后,其着床的子宫内壁剥落造成的,所?以要想止血就必须剥离胚胎着床处的所?有内壁。

“那她吐血又是怎么回?事?”陶小霜问道。

“……还不知道。”程谷霞道:“医生只说她有可能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手术前给?她洗了胃还灌了肠——可她人一直没醒,我们也没办法问她到底吃了什?么。”

陶小霜点点头,又小声的问道:“妈,你和?高叔叔他?们吃过晚饭没有,要是没有,我和?高椿出去买一些好伐。”她想借机安慰安慰受惊过度的妹妹。

在接到小女儿的电话赶来医院前,程谷霞就在单位的食堂吃过饭了,但高四海却是没吃的,问完丈夫,程谷霞又去问高三梅,她也没吃晚饭,还有她的两个女儿百合白露和李家的几个人也都没来得及吃饭。于是,记下人数后,陶小霜就拉着高椿去给?他?们买饭了。

在下楼的途中,高椿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姐姐详细的说了一遍。原来周百灵前天之所?以没去龙泉?,是因为就在那一天的早晨她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她就立刻赶去医院确认这事了!

“百灵姐和?姐夫都要高兴死了,三姨也很高兴,为了庆祝百灵姐怀孕,晚上?她还请大家在新雅吃饭的!”

高椿吸了吸鼻子,从堂姐周百灵吐血倒地到她流产昏迷,整个过程她是离得最近的人,等到了医院,得知堂姐是流产了后,她的脑子?就不停的浮现自己搂着堂姐坐塌车往最近的医院赶路时,堂姐下身不停的流出的那些红黑色的血,那血?还有一些小小的血块。

那时,高椿穿着的衣服有一大半都被周百灵流的血给?染红了,要不是她爸爸高四海一贯细心,来之前从家?带来了一套衣服,让她换了,高椿现在哪敢往和?陶小霜一起往外?走。

“太可怕了……”

想到自己身上曾沾上?的那些带着堂姐体温的血迹,高椿就不由哽咽的道:“百灵姐到底吃了什?么有毒的的东西……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姐夫,他?去年升到市局刑侦科做刑警,上?半年城里大刮台风时他还立了功的……是不是有犯罪分子想报复他?呀!要不然,我真想不出谁会害百灵姐!”

陶小霜刚回?上?海不久,还不知道李保国高升的事,她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像当年自己在同寿里被人袭击,不就是因为自己被王小慧记恨吗?王小慧还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呢,不也能唆使人对自己下刀子吗?

人心呀,是最莫测的东西了,有时候一个人可以为了芝麻大小的冤仇做出天大的坏事来!

“姐,你觉得呢?”高椿追问道。

陶小霜摇摇头,“有可能,但也有其他的可能——比如百灵无意中吃了有毒的蘑菇或者带着农药的蔬菜。别想了,等百灵醒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她侧身搂住高椿的肩头,安慰的抱了抱。

“姐!”高椿情绪激动的叫了一声,随即紧紧的抱住了陶小霜,好一会后才她松开了手,然后有些脸红的咬了咬嘴唇。

“还不好意思了!”陶小霜对她笑着眨了眨眼,保证道:“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我就知道我姐人最好了!”高椿放心的一拍胸口。

陶小霜的保证她是信得过的。事实上?,现在不止是她这个做妹妹大事小事都信任姐姐,一众亲友里,同辈甚至长辈大家都觉得陶小霜是最有信用的那个人,和?她说起过的事她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而只要她答应过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

高椿还不明白后者不止是信用的问题了!长辈们都办不到的事陶小霜能办到,这就意味着她已经成为程家真正的依靠或者说当家人了。

对这一点家?的人其实或多或少心?都有数,否则大舅妈张娟也不会说出‘小霜太偏心’这种听来很荒谬的话——她其实这话?隐含着一层意思,那就是:小霜,我和?你大舅承认你是家?的顶梁柱了,所?以你也疼一疼你大舅一家,别太偏心你二舅了。

大舅妈张娟的为人一向如此‘实际’,陶小霜都习惯了,当年她对高家人和?高四海不也是这样吗?不过,习惯是习惯,不代表她真会理会张娟,就像大圣说的,她是大舅和?二舅的侄女,可不是他们的‘妈妈’!

大舅妈和?大舅想要从她这?得到好处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得到多少就得先在家?出多少力才行!

这就是陶小霜的规矩!

再?说回现下,高椿得到姐姐的保证,又发泄了一番,心情好多了。两姐妹就继续往医院的食堂走。

两人在位于住院部底楼的大食堂?买了7、8个热菜,打足了米饭,又借了几个铝制的大饭盒把饭菜都装好,拎回了妇产科。

吃完饭,高四海带着两个侄女去还了饭盒,等他?们回来时正好采红和高椹赶来了,不久其他离得远的高家人也陆续赶来了。

来的人太多了,靠近手术室的半边走廊都被他?们坐满了。值班的护士还因此过来问了下情况。

接下来,陶小霜和?所?有人都坐着等待他?们期待的那个好消息——周百灵的手术能顺利完成,并且她能很快的苏醒过来!

可——事与愿违!

一直等到8点半,周百灵的手术都还在继续,这无疑超出了原本应有的手术时间,果然,不一会就有一个护士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向所?有人宣布道:“病人的情况有反复,她体内的毒素没有全部排清,手术必须延后——主刀医生需要内科的医生一起会诊……”

说完护士就想转身,高四海连忙上?前道:“护士同事,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了,我侄女她还刚没了孩子,你总得给?我们一句准话吧——百灵她到底……”

护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也是一脸焦急疲惫的病人家属,终于道:“她的情况不好,只是流产还罢了,可她还中了毒,只怕……”没往下说,她面带同情的摇摇头。

等护士匆匆的去了内科,高三梅就惨叫一声,“天呀!”叫完她捂着脸,叫喊道:“我的百灵,你可不能出事呀!”说话间她的身体摇摇欲晃,头还直往一旁的墙壁上?撞去。

“三姐!”高四海赶紧上去搀扶她。李保国的眼圈红了,忍着泪,他?也疾步上?前从另一边扶住高三梅。

高三梅被他们扶着,像木头人般坐了下来。

木了几秒钟,她突然道:“百合,你去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说着话,两行泪就下来了,高三梅用手背随便擦了擦,接着道:“万一……总要让你姐见?他?最后一面。”

“哦……”百合惶然的点点头,然后支吾着面带难色的道:“……其实我在来医院前就给爸爸打过电话了,邮局的人说他?人不在,好像是请假去走亲戚了!”

高三梅听得一愣,然后就冷笑道:“……呵呵!”笑完她咬着牙道:“这就是周胡斌,永远做不对事!”

见?她这样,所?有人都上前去劝慰她。大家围成一堆,只有陶小霜神色恍惚的站在这个圈子的最外?面。

事实上?,陶小霜现在心?十分的纠结——因为她能救周百灵!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在前面也是有线索的,大家可以猜猜!

感觉端午节一瞬间就过去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