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雀因常年跟着怀昔这个不得脸的主子,又是对怀昔忠心不二得很,也跟着她一道饿得瘦不拉几的,哪里敌得过这两个常年做粗活又吃得好穿得好的婆子?
这不,彩雀立刻就落了下乘,被林婆子一手反抓着手腕,一手拉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来,紧接着被王婆子两个耳光甩得眼冒金星。
她本就因着冬日里没有保暖好脸蛋冻得皲裂,是红通通的,这会子更是火辣辣地疼,她委实忍不住了,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这一幕幕都落入了怀昔眼中,她似是怕极了,可又想上前帮彩雀,一时整个人都发起抖来,而她的异样是谁也没有瞧见。
“就欺负你怎么了?”林婆子轻啐了口,“谁叫你没跟个好主子呢?”
说着,王婆子又要甩一耳光到彩雀脸上,彩雀吓得闭紧了眼,不料那一巴掌却是没落入自己耳中,反倒是王婆子的叫骂声足够掀翻房顶,震得人耳聋了。
“个扫把星,你竟敢拿钗子扎我?”
“我是主,你是奴,我为何不能拿钗子扎你?”
怀昔好似变了个人般,胆小怯懦在她身上全不见了,甚而还施施然地从怀里掏出帕子擦着带了点血的钗身。
王婆子彻底恼了,握着自个儿的手腕道:“贱人,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可不狠毒,这钗子专挑的她露出肉来的手腕,是钻心地疼啊。
只是她这话音甫一落下就被怀昔垫着脚伸长了手,干脆利落地又赏了一个大耳刮子。
“嘴巴放干净点!”
“你……”王婆子眼珠子一转,“原来你不是哑巴啊,都是装的,看我不告到大夫人那里去!”
“大夫人?大夫人是谁?她还能在文国公府一手遮天不成?真是可笑。”
怀昔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嘲笑她们的愚蠢。
“你们尽管试试,你一个婆子,还敢骑到主人家的头上来,事情闹大了你以为谁还能帮你们兜着不成?还是你们口中的大夫人?她可没那般好相与,他们孤儿寡母的还靠着我祖父养着呢。”
“你们可要想好了,毕竟我这命我祖父和我祖母可还给我留着呢,还好生养着我呢,不过只是不让我出院子罢了,说到底我还是主子,你们也只是下人,你们觉着他们帮你们还是帮我教训你们?”
两人被吓住了,一时不语。
“今儿发生的事你们要想就此揭过,就当没来过,不然你们也甭想在这国公府混了,我祖母也有得是法子惩治你们。”
怀昔继续敲打道。
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笑呵呵道:“四姑娘说得对,奴婢们没有来过,没有来过……”
说完这话,两人转头便灰溜溜地走了。
彩雀这会子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瞠大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怀昔,咽了咽口水,才道:“姑娘,您……她们……”
怀昔不无嫌弃道:“我要是不出来,那懦弱的蠢货还不被欺负死?你还不给人打死?”
彩雀知晓怀昔口中的这个“蠢货”是谁,可不就是她自个儿嘛。
“罢了,要是这副身子被打伤了最后遭罪的也有我一份。”怀昔边说着,边转身将屋门关上,阻隔了绵绵不绝的冷风。
怀昔有病,这病是在她父亲死之后,她又被关入屋子,时常被人欺负后得的。
彩雀是唯一知晓怀昔生病的人,她不知怀昔为什么生病了,还生了这般怪异的病,有两种性子,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也只有被人欺负,或是月圆之夜会变成这种性子。
但她觉着怀昔这样很好,她很喜欢怀昔此刻的性子,真真有做主子的气派,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姑娘,她们当真不会去同大夫人说?”彩雀试探着问道。
怀昔喝了口桌上的茶,果真已经凉透了,她也只是微蹙了蹙眉头就将冷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们不敢的,她们还没这个胆子,倒是你的脸,上点药吧。”
说着她便起身到柜子里取了些外敷的膏药来。
说来这膏药还是她有了这性子之后当东西换来的,一个国公府的姑娘活得当真是猪狗不如了。
她边同彩雀上着药,边道:“近来府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彩雀略一沉思,知晓现今的怀昔问的是什么,回道:“先皇临死前传了道口谕,要摄政王同我们府上的姑娘结亲,却没来得及说同哪位姑娘结亲。”
怀昔轻笑:“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这摄政王狠辣的声名在外,被人称作活阎王,这硬塞给他的婚事可想而知他的态度,要是嫁给了他日子怕是不好过,更别说什么为文国公府刺探情报、帮助幼帝保住皇位了。
如今文国公府就四个姑娘,有个庶出就不说了,自然是配不上摄政王的,而二姑娘已经嫁人了也不必说了,也就三姑娘和她了。
她的二婶婶可不会舍得自家三姑娘嫁给一个恶名在外的人。
“彩雀,你怕是要跟着我进狼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