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羽临院的门口看着秦舒云的身形在折角处消失,秦舒羽转身进入了小院子。

熟视无睹地越过了有些荒废的院子,推开了有些陈旧而发出嘎吱地木门,倒是惊醒了屋内在桌旁小憩的丫鬟。

睁开了双眼便看见了风尘仆仆的秦舒羽,顿时眉头一拧,抬手便抓起桌上的一杯茶盏,对着其面门砸去,嘴里咒骂道:“一天到晚的在外面闯祸,害得我天天跟着你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就连睡觉也不安生,你个傻子不知道安静一点吗!”

这么明显的起手动作秦舒羽自然是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直接躲开了去,如此敏捷方反应以及身手,倒是让丫鬟有些略微讶然。

不顾丫鬟诧异的目光,弯腰拾起了地面上的一块茶盏的碎瓷片,一边在手中把玩着,一边缓步走近那仍然端坐着的丫鬟,眼中满是兴味:“这茶盏虽说不值几个钱,却也是在府中账房内记了库存的,本就不是私有物品。要是大夫人知道了,你说……我是把你交出去呢?还是你自己赔钱?”

话毕,人也已经走到了丫鬟的身前,因为是站着的缘故,秦舒羽刻意低身靠近丫鬟,手中的瓷片轻轻划过丫鬟铺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的肌肤,道:“啊,我差点忘了,我往年的俸禄都是收在你这的,这点小钱对于你自然是不算什么。”

面对着如此陌生的秦舒羽,又感受着脸蛋上碎瓷片冰凉的触感,丫鬟一下子便直接从座椅上摔了下来,同时双腿不停地打抖,整个人借着双手的力量在地上连连后退,像见了鬼一般地盯着秦舒羽:“你……你变好了?”

秦舒羽的目光闪了闪,倒也没有再逼近对方,看着这丫鬟的反应倒是不知道秦舒羽昨晚的遭遇,想来应该不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只不过是个欺软怕硬、利益熏心的下人罢了。

想到这一层的关系,秦舒羽将瓷片直接扔到了丫鬟的身上,倒是将那原本就有些神经兮兮的丫鬟吓得不轻。

秦舒羽也没去看对方的反应,撩起衣袍旋身便在椅子上坐下,背倚着木桌单手靠在其上,支着脑袋斜望着丫鬟,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我变没变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秦舒羽的一切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丫鬟的脸顿时刷白,随后面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的吼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一天之间就好了!御医明明说过这辈子都好不了的!你……你不是秦舒羽!”

与其等着秦舒羽来治她的罪,不如自己先反咬一口。

想到了给自己开脱的方法,丫鬟神情微振,连忙爬起身来就要跑出屋外,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然而秦舒羽又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直接拿起桌上摆放的一颗苹果就朝着丫鬟的背影甩出去,一下正中对方的腿部,使得丫鬟在快要跑到门口之时,滑了一跤,额头直接砸上了门槛,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秦舒羽有些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站起了身子去这丫鬟的耳房之中找找,这丫鬟也算是跟了自己七八年,大夫人就算是对她再看不顺眼,也不会太过明目张胆地克扣她的吃穿用度,毕竟好歹自己也是秦府的大小姐。

自己以前痴傻,想来是不管钱财的,更不会花费,如今看这丫鬟穿的大红大绿的,秦舒羽倒是有些明白这些钱财的去处了。

果不其然,这丫鬟估计也是没想到过会有人来自己的房间翻找钱财,也没有深藏,秦舒羽很快就在她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陶瓷的管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倒是有着不小的分量。

打开一看,竟不知一向是应该放置在主人手中的卖身契,也同样被塞在了这陶罐之中,估计那丫鬟是想着找着时间彻底脱离秦府,故而在出府之前开始攒些钱财,以谋后路。

秦舒羽的眸子微沉,她的身边断然是不可能再留这种人,当下便将东西全部抱走,随后将这目中无主的丫鬟用布塞住了嘴,锁在她的房内。

回到自己屋内随手换了一件素衫,带上钱财,秦舒羽便从小道上出了府——她需得置办一些用的上的物什,毕竟这个身子还是过于娇弱,很多时候做一些事情还是显得太过无力。

一个趁手的武器断然是必不可少的,秦舒羽买了把匕首贴身藏于身上之后,随后便买了一根半人身长的木棍,又是闲逛了一会添置了些自己认为用的上的物什之后,见着剩余的钱财还颇为富裕,便去奴隶市场买了个会武功的奴隶,这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至于那原来的丫鬟,秦舒羽早就将她的卖身契低价转卖给了一家勾栏院,明日一早,对方就上门来领人。

待到所有事情都已办妥,夜色也已悄然降临。

忙碌了一天的秦舒羽终于也算是静下来闲心来做自己的事,推开桌前的窗户,清风拂面,倒是让人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而她的案前,仍摆着一本关乎人体经脉的医书。

前世跟着年迈的爷爷,倒也学了不少关于中医的医理,现在身处这什么都没有的古代,秦舒羽打算用着这多余的时间好好修习一下中医。

案上的火烛忽地跳闪了几下,一阵怪风挂过,最终还是熄灭了。

秦舒羽怔了怔,手摸上了腰间的细软带,硬邦邦的冰凉触感让她略微镇定了心神,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涵惜,是你吗?”

涵惜便是她在奴隶市场上买来的少女,刚刚替她打水去了,故而秦舒羽才会如此发问。

半晌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秦舒羽叹了口气,只道是自己太过神经,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又从新将蜡烛点亮,灯火亮起的一瞬之时,眼角的余光忽地捕捉到了一抹亮紫衣角,当下不再犹豫,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对着其方位刺了过去。

手腕直接被一只修长而有力的大手抓住,随后秦舒整个人的身子被一带,衣袂翻飞,便落入了一个带有些许温热的怀中。

看似熟悉的站位实则险象环生,那人一手抓着她的正握着匕首的手腕支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却是搭上了自己的脖子,带有些许凉意的指尖轻按着几处死穴,让秦舒羽打了个激灵,一时之间也不敢在轻举妄动。

此刻怕是她一发声向外面的涵惜呼救,就会瞬间被毫不留情的抹脖子杀掉。

“你想要什么?”在脑中快速的分析了下情况之后,秦舒羽很快冷静下来,压低着嗓子对着身后的人问道。

“白天才刚见过面,现在便忘了吗?”

温热的吐气喷洒在秦舒羽的耳边,伴随着那带着些许清冷的声线,倒是让秦舒羽不由得脸颊微热,不自在地撇过了脑袋:“不知道三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龙印昊松开了钳制住秦舒羽的双手,对着她的背部轻轻一推,便让人离开了自己的怀抱。

秦舒羽往前踉跄了几步,最后回头了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三皇子,心下已经镇定,盯着那双令人惊羡的淡红眸子,竟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让我猜猜,三皇子莫不是要和小女子做一笔交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