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院中有很多的根雕,栾念很喜欢根雕,这里面大多数都是他自己挑的树根雕成的。露华院火势大的离谱,已经从后院着到了正院,靠着这些根雕,院子里也成了火海。

露华院门口旁有一棵大树,树上如今也被点燃,正往下掉着燃烧的树干。若是想从大门出去,就必须有东西替他们遮挡掉下的树杆,栾念左肩膀又刚受了伤,现在抱着宋慈惜都有些吃力,眼下成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栾念看了看怀中已经彻底失了知觉的宋慈惜,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将人带出去医治。

大王府管理很严,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走水意外,束欢又去禀报的那样及时,栾念很明显已经猜到这火是宋慈惜自己放的。

这得是傻成什么样,用自己性命开这种天大的玩笑,栾念心中想着,宁可自己刚刚被栾苑发现箭伤,他也不想让宋慈惜犯这样大的险。

好在自己赶过来的及时,不然,怕是又要失去他认为这一生很重要的人了。

栾念一生重要的人并不是很多,他出生便未见过的生母算一个,栾平央与皇太后那种只是至亲,自打与宋慈惜相识,她不知不觉也成了栾念最在乎的人。

相比于从未见过,而且已经去世多年的生母,宋慈惜对于栾念来说,是能摸到碰到的,所以更加的不一样。

栾念无想法象,若是某一天,宋慈惜突然离开了他的生活,那会是怎样?

回了王府,没有人在院子里说那一声‘王爷,你回来了,眼睛有什么感觉了吗?’。用膳时,也不会有人不敲门就闯进来,拿着碗只为了来夹一块比她那边更瘦一点的蹄髈。

也不会有人,再对自己说一声,我懂你、我信你……

想到这,栾念心中百感交集,看了看门外还在担心大喊的人,栾念铁了铁心,现在只有自己挡住掉下的树枝,二人才有那么一丝生还的可能。

不在想其他,栾念一咬牙,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露华院的大门,栾念原以为能够成功过去,谁知就在最后一步,整棵大树被燃的折断,直直的朝二人砸了过来。

“白行先。”

栾念现在只能看到门口被如霜拉着的白行先,大喊了一声后,见白行先挣脱如霜赶来,栾念用最大的力气将宋慈惜扔了出去。

宋慈惜自昏迷开始,一直都在做着梦,梦里如同现实一般,尽是燃不到头的火。

宋慈惜站在着火的正中央,想着谁会来救自己,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被火烧成碳人的身影从火堆中走来,宋慈惜吓了一跳,稳了稳心情仔细看了下,直至看到那碳人手中握着的黑色的遮眼绸缎,才知来者是谁。

猛地一声尖叫,宋慈惜突然坐起,汗水湿透了头发,宋慈惜此时坐在床上,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未等彻底清醒过来,宋慈惜只觉得鼻子里和嗓子呛的不行,开始猛咳起来。

“快快快,药膏!”

也不知谁人说了这么一句,宋慈惜突然感觉鼻下清凉,过了一会儿便没了那种呛人的感觉,呼吸渐渐平缓,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转头看向一边,如霜、束欢、白行先三人都在,而且还多了川芎的身影。宋慈惜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发现这里早已经不是自己已经住熟悉的屋子。

猛地想起着火的事,宋慈惜鞋都未穿,便从床上下来跑到门口,试图开门出去找栾念。但是站在门口的白行先,一把将门按死。

“刚醒都没恢复,眼下这要去哪儿?”

“王爷呢?王爷怎么不在这里,我记得昏迷之前,是王爷去救我的!”

宋慈惜依着对栾念的了解,知道自己这种样子,栾念定会在身边守着,现在没有见到栾念的身影,想着那样大的火势,怕是栾念为了救自己出来,肯定会受伤。

再说,栾念身上本就有伤,伤上加伤,栾念身体余毒还没清干净,眼下能好到哪里去?

“大王爷那里有人照顾,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没事火烧露华院,你知道不知道整个大王府差点都被你点了?”

白行先虽凡事都是可着宋慈惜先来,但这次放火的事,确实闹的有些大了。

大王府着火这个事情,满朝都知道了,眼下不光左、右两个丞相都到了大王府,就连皇太后都亲自出了宫赶了过来。

听着白行先所说,宋慈惜有些怕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

“王爷,王爷他……如何了?”

“不太好。”

白行先这样一说,本来就不放心栾念的宋慈惜更加的担心,她没有办法再等下去,她必须立刻、马上见到栾念。只有她现在亲自替栾念把上脉,她才能安心。

趁着白行先一个走神,宋慈惜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人推开,开门跑出,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如霜的院子里住着。

跑到了院子门口,宋慈惜光着脚突然停了下来,白行先刚刚已经说了,露华院都烧没了,那栾念眼下会在哪里?

不知何去何从,宋慈惜突然感觉到一丝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那种怕是她从未有过的,好像被人抛弃了一般。

宋慈惜蹲下,如同在梦里那般,抱着自己的腿,将头埋在了膝盖中,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束欢和川芎第一时间追出来,看到蹲在院门口的宋慈惜面前,多了路生的身影。

路生的脸色很不好,所以川芎抓住束欢,示意让她不要上前。

“侧王妃醒了?”

听到路生的声音,宋慈惜抬头,如果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宋慈惜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王爷交待,侧王妃醒后,第一时间带您过去见她。”路生上下打量了宋慈惜,这才发现她连鞋都没穿。

“太后与前朝的大臣们都在,侧王妃还是收拾一下,再同属下一同过去吧。”

“王,王爷怎么样了?”宋慈惜瞧出路生的不高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的问了一句。

“太后都来了,侧王妃您说王爷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