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咣’地一声,白行先的手中握着的剑,突然掉到了地上,本来安静的屋子突然出现这么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宋慈惜听到,也是吓了一下,但很快,宋慈惜脸上的笑意便淡去。
元冥寨的人擅用刀枪棍棒,在自己屋里除了元冥他们三个当家的,应该不会再让别的人进来。
川芎、束欢都是不会武的,自然不会带着武器,但刚刚掉在地上的那一声,明明就是剑落地的声音。
想着束欢前几日信中所言,莫不是今日当真这么巧,白行先跟着束欢他们来了?
若是别人,宋慈惜并不会让自己有多慌张,但是白行先知道自己瞎了眼,那还不得和栾念闹成什么样啊?
失明不是宋慈惜计划之内的,她想让白行先给栾念吃点瘪是真,但是让他们二人因为自己打起来,这并非宋慈惜所想。
“行,行先?”宋慈惜的声音有点颤抖,她怕来的人是白行先,所以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白行先不语,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现在他心中的心疼与气愤。
宋慈惜坐不住了,摸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了身。今天早起,宋慈惜迷糊着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看不见了。
原还以为是自己没醒,可是等了半天,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曾经有过短暂失明的宋慈惜便知道,八成是因为解药的问题,所以致使自己看不见了。
医者都有一个弊病,便是能瞧好别人,但就是瞧不了自己。宋慈惜本想着过几日看看眼睛能不能恢复,因为许多事情看不见做起来不方便,所以宋慈惜才跌跌撞撞找到了元冥。
元冥知道宋慈惜失明,一刻没有耽搁,叫来蒙章与牛天在这里同自己一起守着,随后便派人去请了川芎与束欢。
“是不是行先来了呀?”
宋慈惜摸索着往刚刚掉剑的方向探去,元冥想上前去扶,却让川芎给拦了下来。
宋慈惜看不见,心里走着也没有底,但是还不得不往前去。屋里都是用石头铺的地,有的地方石头翘起很容易绊到人,宋慈惜着急,也没有太注意脚下的石头,刚好小小的突起,便绊到了宋慈惜。
宋慈惜等着摔倒在地的疼痛,谁知自己一把被人扶住。
贺林公主有一个香囊,里面装着西域罕见干花的‘独夏’,这种花味道特别好闻,堪称奇香。
因为这花千金难得一求,西域只有贺林一人用此花制的香囊。宋慈惜当初很喜欢这个味道,贺林本要送她一个,但是因为太为贵重,宋慈惜婉拒。
独夏的味道难以让人忘记,宋慈惜闻到了这个味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白行先日日跟贺林公主在一起,所以身上才会沾染到独夏的味道。
确认了来人,宋慈惜站直了身子:
“大当家,你带着来的客人都出去喝点茶吧,我和这人,有话要说。”宋慈惜拽着白行先的袖子,开口说着。
元冥叹了一声,便听宋慈惜的话,带着川芎他们离开,但是贺林执意不肯走,宋慈惜也没有避着她,便让她留了下来。
贺林扶着宋慈惜坐回了桌边,白行先捡起了自己的剑,将房门关上。
“你怎么弄的,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大王爷你倒治好了,自己怎么还把自己弄看不见了。”
贺林轻轻摸了摸宋慈惜的眉头,语气十分的心疼。
“无事无事,大王爷看不见那么些年,我都能将他治好,我自己这病心里有数,过段日子吃些药,也能恢复的。”
宋慈惜说了亏心的话,本来就不太擅于撒谎的她,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白行先的眼。
“今日要不是他们去找川芎,你是不是打算连我也不见?”
白行先轻声问着,宋慈惜连连摆手:
“可不是可不是,这话你不能瞎说。束欢告诉我你要回京的消息,我不告诉你,是想让你替我在大王爷面前讨点利息回来。也想借着你同他要人,让他以后记着这次的事。”
“为何逃离?为何出走?我只听你一人解释。”
栾念虽然同白行先解释过了,但是白行先不信他,这世间,白行先只信宋慈惜一人的解释。
无奈之下,宋慈惜还是将前因后果同白行先说了个明白,白行先听后气愤不已:
“亏得栾念还是心思颇深的人,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他与你这段日子的情谊,算是全都白处。朝廷已经封我为藩王,如今我与公主的婚事已然定下,待南辕的府邸一建好,我便接你入府养好眼睛,待你眼睛一但能看清,咱们立马回西域,再也不回让你伤心的这地。”
“行先,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你莫不是忘了,干爹和祖母,咱们还是要救的。”
白行先也是气上了头,一时之间竟然真将此事给忘记了,听宋慈惜提起,白行先这才回过神。
“那便快些着手救老爷和老夫人,咱们一家一起去西域,以后他们南辕爱怎么样怎么样,咱们再也不过问了。”
“就是就是,行先说的对,等你们要办的事了了,便全都随我们回西域去,放心,你们在那边虽不熟,但是有本公主罩着,吃喝什么的,都不用愁。”
贺林同白行先一起说着,倒是真心实意想让宋慈惜他们去。
“这事以后再说吧,倒是行先,如今朝廷给了你藩王的身份,以后你便不在是宋家的一个小侍卫。从前进宋府虽有规矩,但也没说非让你改姓,眼下是要成婚的人了,我觉得你应该姓回从前的名字,以后便扔了白这个姓吧。”
“我是宋家的人,我不改姓,眼下虽不能说出我真实姓名,但总归有一天,我会向所有人说出我姓白。一日姓白,终生为宋家人,这事你莫劝我。”
“行吧,都依你,不过行先你快与贺林成婚了,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以后一定要记得待贺林公主好,千万不要欺负了人家。”
宋慈惜嘱咐着,未等白行先应下,贺林都听不下去了:
“你还有功夫惦记本公主呢,现在,你最该想的是,如何将你这眼睛快些医好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