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觉得明音根本没明白。

但她确实也没法解释清楚温亦寒的身份。

她身边这些人,包括明音、包括望君安,都不该知道温亦寒是鸣锋剑剑灵的事情。

那也只能任由他们去误会了。

重新整理过药材之后,白如墨便再次开炉炼药。

因为先前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一炉灵药炼制好了的时候,都已经是深夜了。

而白如墨也因此没能吃上晚饭。

好在炼药成功率不错,也算对得起她这整整一下午的辛苦了。

收拾好了那些回灵丹之后,白如墨便回了内室。

这时候温亦寒已经睡着了,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剑灵还是可以睡觉的。

都说灯下看美人,借着烛光看去,温亦寒的眉目越发柔和。

只是他皱起的眉头始终没能松开,这让白如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并不知道温亦寒以前经历过什么,但她能察觉的到,今日的他情绪波动极大。

等他心情好些了,她也该同他谈一谈,要不要帮他找回记忆、帮他找回他自己的身份了。

她就这么低着头盯着熟睡中的温亦寒看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开了他皱在一起的眉心。

就在她收回手,打算回自己床上睡觉的时候,温亦寒突然动作迅捷地抓住了她的手。

白如墨愣了一下,还以为他醒了。

她正打算喊温亦寒去外面榻上睡时,温亦寒却开口了。

“如墨……”

“如墨……”

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而且手上也越攥越紧。

攥得白如墨手上生疼。

“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剑灵也能说梦话吗?”

白如墨哭笑不得,试图从温亦寒手里挣脱开来。

他说梦话就说梦话,喊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而且这种带着心疼的语气,她实在是一点都不习惯……

偏偏温亦寒的手攥得更紧了,像是要将她攥入骨血中一样。

而且温亦寒的梦话越说越离谱了。

“不,我不要同你分开。”

“我不放!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放手!”

白如墨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温亦寒那再度皱起来的眉头,奋力挣扎了几次发现还是挣扎不开。

而且每每她试图挣扎的时候,都能察觉到温亦寒的情绪很激动。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了。

而她也只能顺手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温亦寒的身边。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半透的窗纸投落到温亦寒的脸上时,温亦寒便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便发现,白如墨的头靠在他的肩头,几乎整个人都歪倒在他的身上熟睡着。

而她的手,还被他紧紧攥在手中,连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微微愣了一愣之后,温亦寒不由苦笑起来。

自己身为剑灵,昨晚居然睡着了,也真是可笑。

而且昨晚他还做了梦,梦里全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女人,如今却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看样子,昨晚他是把白如墨当成梦中那个女子了,否则又怎么会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松开了白如墨的手,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

“小姐?”

明音听到动静,便到了门外。

温亦寒犹豫了一下,索性去开了门,低声对她说:“她昨晚忙到了很晚,现在还在睡。”

“你该做什么只管去做,有什么事情,等她睡够了再说吧。”

明音皱了皱眉头,但想到温亦寒的特殊身份,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等到白如墨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只有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温亦寒。

“醒了?”

温亦寒收回了自己探寻的目光,柔声对白如墨说:“明音已经做好了早饭,既然醒了,洗漱一下就来吃饭吧。”

白如墨坐起来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温亦寒,发现他已经不似昨日那样情绪激动了,这才问道:“你把我抱上床的?”

不知道为什么, 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对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倒是没那么抵触了。

温亦寒无奈苦笑:“不然还能有谁?”

“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但你当时喊醒我就可以的。”

白如墨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颈,这才下了床说:“话不能这么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记起了什么,你也不肯说,但总归不是什么太美好的过去。”

“那些负面情绪积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就算你是个剑灵也一样,倒不如发泄出来,还能痛快一些。”

说着她往温亦寒面前凑了凑,笑了一下问道:“话说回来,现在有没有觉得痛快一些?”

其实她心里清楚,温亦寒昨晚做梦的时候情绪也那样激烈,估计现在也不会太痛快。

但她更不喜欢看到温亦寒情绪失控的样子,那不像他。

温亦寒见她凑过来眨着大眼睛等答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痛快多了,是得谢谢你。”

“所以,昨晚的丹药炼的如何了?”

白如墨从空间袋中抓出来三个小瓷瓶丢给了温亦寒,然后伸了个懒腰说:“回灵丹而已,不可能入你的眼吧?”

单凭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能感觉到温亦寒在成为剑灵之前也不是普通人。

温亦寒却是捏着那三个瓷瓶笑了笑:“但是成功率很高,倒也没白费心。”

白如墨吐了吐舌头笑道:“那可要多谢夸奖了。”

说罢她敛了笑意,正色道:“温亦寒。”

“我能感觉得到,你昨天并不开心。”

“也许找回记忆、找回你自己的身份之后,你会更加不开心。”

“所以……你还要继续找回自己的身份吗?”

她犹豫了一下,又添了一句话:“放弃吧……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温亦寒微微摇了摇头,捏着那三个瓷瓶反问道:“可是,就算我不主动去找寻过去,记忆就不会慢慢恢复了吗?”

“我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这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如墨。”他看着白如墨,正色道,“我不想逃避,该怎么做,我们继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