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级炼药师在灵药公会的地位不算低,再加上季峰有心帮白如墨一把,他这一喊,季峰立刻命人去请分会长过来。

灵药公会的分会长在听到有人闹事的时候原本是满怀不悦的,可一听到“闹事”的人是白如墨,他脸上那明显的不满就微微一滞。

阮向文事先特地打过了招呼,说白家这个废物小姐和温亦寒是一起来的,让他万万不可怠慢了白如墨。

有阮向文这个师门长老的吩咐在先,别说白如墨没错,就是白如墨有错,他也得想办法偏袒她了。

在去考场之前,分会长特地找人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在灵药公会的人看来,事情的大概无非就是白如墨考试作弊被几位负责监考的炼药师给抓住了,炼药师依惯例处置,不服气的白如墨却嘴硬不肯承认,还动手打人。

分会长听完描述,皱着眉头问:“那到底是谁说喊我过去的?这种事情,你们解决不了的话,不应该是执剑长老过去吗?”

理论上来说,灵药公会的人要是解决不了这种问题应该找执剑长老才对。

执剑长老身为季峰这个护卫队长的顶头上司,本身就是负责灵药公会安全的。

不等那个给他讲述的人开口,一旁的季峰就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是白家小姐要求见分会长的,为了大家的安全和脸面,属下便带人来请您了。”

至于这个“大家”是谁,自不必说,分会长在到了考场之后就看到了。

高级炼药师眼下还小心翼翼地举着手里的药杵不敢动呢。

从远处乍一看高级炼药师就像是在无聊摆着某个姿势一样,只是细一看自会发现,他的周身,缠着几根细如发丝的琴弦。

琴弦之中有几根已经割破了衣服,紧紧勒在了皮肤表面,甚至还有些地方已经勒出了细细的伤口,不断有血渗出来。

因为琴弦的缘故,这个高级炼药师只能保持一个姿势动都不敢动,偏偏他手里的药杵又大又重,就这么保持一个姿势用手举着,他的整只右臂都累到发酸了。

所以看到分会长来了之后,他老远便开口道:“白如墨!分会长已经来了,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白如墨抬眸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

因为她还抱着寻墨琴,而琴弦又紧紧缠在高级炼药师身上的缘故,她这一耸肩立刻带动了琴弦,锐利的琴弦立刻在高级炼药师的身上留下几道血印子。

其实琴弦那样细,只是在身上勒出伤口,能有多重的伤呢?不过是有点疼而已。

但百旺城中知道白如玉是如何变成废人的人们,对白如墨的琴弦多少是有点心理阴影的——谁想自己的经脉平白无故被几根琴弦崩断呢?

所以稍稍一感觉到疼,那个高级炼药师立刻紧张了起来:“你你你别乱动啊!”

此时温亦寒已经安安稳稳退回了白如墨的识海之中,而白如墨自己则是好笑地用手指按了按其中一根琴弦,笑眯眯地说:“应该是你别乱动才对。”

“我要把琴弦撤掉了,你可要坚持住啊……”

话音未落,她便将琴弦一按,把七根琴弦尽数撤了回去。

高级炼药师举着他那只超大号的药杵在琴弦的威胁下小心翼翼地坚持了好久,身子都已经僵了。

白如墨的琴弦一撤,他的身子下意识地就放松了,然后就被那只又大又重的药杵给带到整个人都往前一栽。

白如墨抱着寻墨琴连连退后几步,特地给高级炼药师腾开了地方,眼睁睁看着他连连向前冲了好几步才缓住往前栽的势头,药杵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他才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低头看了高级炼药师一眼,白如墨这才抬眸看向了主动向她走来的分会长。

分会长见她看来,索性上前两步,主动开口道:“白小姐,不知你找本会长有什么事?”

看在温亦寒的面子上,白如墨对他还算客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请教一下分会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怎样才算是考试作弊?”

说着她把当时的情况简单明了地给分会长说了一下。

介绍完之后,她不疾不徐地问:“我想,我要一个解释,应该没什么错吧?”

分会长一听,就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说到底,无非是别人信不信白如墨有这种天赋的事情。

好多人都只记得白如墨从小痴痴傻傻,是整个百旺城人尽皆知的废物,却忘了她当年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震惊整个百旺城乃至临城的人。

如果没有阮向文的叮嘱,如果没有温亦寒的关系,分会长大概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第一反应是白如墨在作弊,但有了阮向文的叮嘱之后,他下意识地便沉下心来去思考了。

白如墨能夺得白家家族大比第一名,足以见得她在修炼一途天赋极佳,已经超过了不少被称作天才的人。

这样的人,能在炼药一途有同样强的天赋也不为怪吧?

况且她炼制的还是中级灵药里面最简单的玄灵丹,有这样的成绩并不为过——有足够经验和实力的中级炼药师就能做到,为什么她就不能做到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分会长点了点头,对着白如墨拱了拱手说:“考试作弊不仅事关一个人的实力问题,也关乎声誉问题,当然要有证据才行的。”

“没有证据就断定白小姐在考炼药师时作弊,这是我们灵药公会的失误。此事本就不是白小姐的错,是我们没能做好,还要请白小姐见谅了。”

白如墨眨了眨眼睛,在识海中对温亦寒说:“想不到,你这么管用啊?”

温亦寒轻笑一声:“不是我管用,是你本来就没错,但凡有一个肯仔细想一想的人,都不会惹出来这么多事端。”

这句话白如墨还是认同的,所以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灵药公会的分会长:“监考怀疑考生作弊本来也没什么错,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还要下论断就不对了……”

“不过说到底这并非分会长的错,我可不好意思怪分会长。”

她没说原谅不原谅那几个监考炼药师的事情,而是端端正正给分会长行了个礼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那我这考试成绩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