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闻言沉默了片刻。

所以是她想错了,她并不是因为和这幅身体的主人、和那个真正的白家三小姐白如墨有缘才重生到她身上的吗?

所以,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

两个白如墨本就是一体的?

她不认为温亦寒会骗她。

可这样一来,她却有了更多的想不通。

即便九天魔尊的事情她隐隐有所抵触、不愿多想,却还有其他让她难以理解的地方。

比如前世的她和温亦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伤重到神魂受损?

原本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并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即便这东西真实存在了,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可现在不同,她的身边就是温亦寒。

如果这些东西弄不明白,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和温亦寒在一起呢?

“所以……”她轻叹一声问,“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我梦到过成亲,可那场梦给我的感觉并不好。”

“而且既然已经成亲了,又怎么会是未婚妻呢?”

温亦寒沉默片刻,才淡淡地说:“我自己也记得不大清楚。”

“你我大婚那日,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连大礼都没有完成。”

“我怕唐突了你,所以只能说是未婚妻。”

他将白如墨紧紧抱在怀中,声音中带着隐隐的一丝颤抖:“当时的情形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我印象中最深刻的,都是你我初见、相识时的事情。”

白如墨隔着薄薄的衣衫,察觉到温亦寒按在自己背后的手心里一片潮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反抱了回去,低声说:“或许,是当时的情况太惨烈,所以不由自主就避开了不去回忆吧……”

就像她一想到和九天魔尊有关的事情,就不由自主地带出来一股抗拒的情绪。

一回忆起那次梦中和温亦寒成亲,她也会不由自主有些抵触。

按温亦寒的说法,她是真正转世过的人,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自然也就不可能想起来以前发生过什么。

偏偏温亦寒的记忆也是七零八落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微微一动,轻轻推开温亦寒,抬头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你说,你原本是打算成为剑灵守在这个世界的白如墨身边,帮我守着身体的?”

“等我‘回来’之后,你会把前世的事情告诉我?”

温亦寒点了点头:“依稀记得,我是有这样的打算。”

白如墨却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可你现在多数事情记得并不清楚。”

“那你当初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出现?”

“你在以身殉剑之前,没有考虑过万一你忘记了这些事情之后该怎么办吗?”

她可没有忘记,她刚刚重生过来、鸣锋剑刚刚认主的时候,温亦寒可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温亦寒听了白如墨的话不由就是一愣。

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没有想过。”

“因为在找到你之前,在见到白家三小姐之前,我是有着十足把握的。”

“不过是护住自己的记忆而已,这并非什么难事。”

白如墨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你却把成为剑灵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她对此确实十分好奇。

成为剑灵之前的温亦寒都能用禁术将她的身体和神魂一分为二、分别送去轮回转世,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记忆都护不住呢?

可他成为剑灵之后又确确实实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如今温亦寒和她心绪相通,她可以说是亲眼看着、亲身感受着他一点一点恢复记忆的。

那是不是在他成为剑灵之前发生了什么影响他记忆的事情。

具体一点说,就是在寻墨大师铸造鸣锋剑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会影响到温亦寒记忆的事情……

想到这些,白如墨便下意识去搜寻身体的记忆,然而在原本那个白如墨的印象中,寻墨大师除了铸剑之前见过她一面,之后尽管两人住的很近,他们却再也未曾见过。

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原本的白如墨不知道,现在的白如墨又如何得知呢?

她微微抬头,看着温亦寒的神色,发现他微锁着眉头,似是也在思索她这个问题。

想了想之后,白如墨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如果你实在想不起来,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们继续找寻墨大师,找到他,大概也就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她之前一直是把找寻墨大师这件事也放在挺重要的位置上,要紧程度大概仅次于回去自己的世界帮助自己的师父。

那是因为,当初的她死活想不明白,寻墨大师为什么要不远万里跑来百旺城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找到一个痴痴傻傻不能修炼的废物来给她亲手打造一把剑。

后来随着她慢慢猜到自己和温亦寒的关系,“找寻墨”这个念头便淡了许多,甚至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但现在没办法了,只能找到寻墨大师,才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害的温亦寒记忆全无了。

听到她的打算,温亦寒先是稍稍愣了一下,之后才微微苦笑着问:“你说得对,可是……你又为什么这么急于帮我恢复那时候的记忆呢?”

白如墨长叹了一口气,用颇有些不情愿的语气说:“因为我发现,你和我之间就算没有了鸣锋剑也是息息相关的。”

“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我不会在意前世如何,我只看今生、只看脚下和眼前。”

“可现在不一样。”

“温亦寒。”她抬眸看着温亦寒,之后又微微摇了摇头,“不对,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叫温亦寒。”

轻叹一口气后,她还是看着对方说:“不管以前你我是什么关系,以后你是我的剑灵,我们两人还要一起度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有些事情既然被我抓到了蛛丝马迹,不弄清楚的话我的心里始终会有那么一道坎。”

“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的,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