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几次之后,白如墨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发现温亦寒的情绪依旧没有半点恢复之后,她忍不住紧皱着眉头,往他的身边凑了凑。

“温亦寒。”白如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呼唤着,“温亦寒,你没事吧?”

温亦寒沉默了好久,这才慢慢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白如墨的脑袋,勉强笑了笑说:“没事了,如墨,现在没事了。”

“我就是想起来一些往事。”

“如墨,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好好商议,都会听取你的意见,好么?”

白如墨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温亦寒问:“是不是,以前你我之间……因为这些发生过什么?”

温亦寒没有说话。

但他的心绪明显不稳,白如墨感受得清清楚楚。

想了想之后,白如墨又放轻了声音,放缓了语气说:“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知道当初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她抬手把温亦寒的手抓在了手中,握着他的手说:“就算真的有什么,就算真的和我有关,那也是我的前世,我也不会怪你什么的。”

温亦寒侧过头看着白如墨,素来深邃柔和的目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隐隐带出来些许水汽。

他带着几分自嘲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说:“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不会因此而难受。”

“我心里不舒服,是因为我自己一直忘不掉、放不下。”

“是我自己觉得无法原谅我自己,仅此而已。”

白如墨皱了皱眉头,一脸的茫然:“所以,后来是发生了什么?”

问完之后,她又连忙摇了摇头:“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先不说,等哪日你觉得可以说了再说不迟。”

“反正我就算是再想自己活得明明白白,也不应该去反复戳你的伤口。”

其实她本人并不太喜欢提起从前。

因为那个从前是所谓的前世,现在的她又没有经历过,温亦寒提起的从前再多,那也是他和另一个人的从前。

但她和温亦寒是心绪相通的,每每温亦寒被触动想起往事的时候,即便她想不闻不问,也一样会感觉到他的情绪,甚至被其感染。

所以,她也总是一次次被勾起好奇心来,忍不住去想问、想了解。

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什么好奇心,那是她潜意识地想了解自己的过去。

只是每次了解,都像是在反复在温亦寒的心头捅刀子。

越是如此,倒让白如墨越是纠结、越是不舒服了。

白如墨能察觉到温亦寒的心绪,温亦寒又何尝不是呢?

察觉到白如墨纠结的内心之后,他反手把白如墨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沉声说:“算不得戳伤口,那些场景我很早之前就想起来了,或许……是因为我时常回想吧。”

他抬起手来,轻抚着白如墨的侧脸说:“而且,那些过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怕你会心里不舒服。”

白如墨闷声说:“没什么不能说的,那就告诉我好了,你忘了我和你心绪相通么?你现在心里难受,我又怎么可能舒服得了?”

“嗯……”

温亦寒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才把自己记忆中反复浮现的场景给白如墨讲了出来。

青纹虎见还剩了两块肉没烤完这两人便去聊天谈心了,它委屈地呜咽了两声,本来是打算捣乱的,可越听越觉得这两人情绪不太好,最后也没打扰他们二人。

尤其听到温亦寒提起往事,青纹虎索性将两只前爪放在身前,然后把整只大脑袋放在了前爪上,乖乖趴在地上也听了起来。

原来前世温亦寒和白如墨两人并不能算是门当户对,甚至两人所在的宗门还是敌对关系,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还是定下了婚期,在两个宗门的祝福下成了亲。

成亲之前,白如墨特地提起过,两个宗门原本是宿敌,他们能走到一起就像是意外,多半会有人因此而不满,所以即便是两人大婚,也应该做好防备才是。

温亦寒却认为大家实力都不弱,即便出了意外也能及时处理,又何必在大喜的日子特地做太多防备呢?这样一来,不是会让宾客们心中不舒服吗?

到最后,白如墨还是尊重了温亦寒的意见,只暗中叮嘱自己的心腹们做好了防备,并未影响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影响到大婚的气氛。

然而正是因为没有太多防备,他们的大婚到底是出了事。

温亦寒所在的宗门中有人怀有二心,又对白如墨所在的宗门敌意深重,偏偏从温亦寒和白如墨公开关系知道他们大婚,他也未曾有过什么失礼的表现。

直到两人大婚那日,那人居然纠结了不少对白如墨的宗门敌意深重的人,在婚宴的酒席中下了毒,趁机杀了不少白如墨所在的宗门的人。

白如墨的同门本就都是性如烈火之人,哪里忍得了这种事情?温亦寒的同门之中也有不少不知情的人,面对此时却是百口莫辩。

两个宗门本就是宿敌,被那些人这么一折腾,好好的大婚现场就这么成了厮杀的战场,两个宗门都折损了不少人,温亦寒和白如墨的婚礼便也没能完成。

讲完这些,温亦寒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若是当初我能多听听你的意见,好生安排、好生防备的话,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魔……我们两个宗门不会再度反目成仇、伤亡惨重,你我也不至于陷入转世轮回之中。”

白如墨听完之后,回味片刻,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如你所说,我的前世同现在的我是一样的性格,那我可以理解当时你的未婚妻是为什么依了你的意思。”

她缓缓摇了摇头说:“不能全怪你,她……或者说我,我是想尊重你的意见。”

“既然心里有你、既然以后要同你一起生活,那我必然会选择和你互相尊重。”

“所以……就算有错,那也是我们两个都有错,明白我的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