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开到了叶皖所住的小区,临下车之前,叶皖犹豫了一下,看着漫不经心的用长指敲打着方向盘的男人,还是问了:“你能给我留个手机号么?”

许程溪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诧异,大方的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叶皖。

叶皖回去的路上,好一通思索,最终把备注标记成:许医生。

许程溪没直接回家,送完叶皖后又折回医院,隔着vip病房的厚实木门,都能听到谭嘉荣不间断的哀嚎:“卧槽,疼,啊啊啊啊疼!!!那个贱人呢?把那个贱人给我抓......许哥。”

没说完的话转了个弯,换成了冲着刚进门的许程溪问好了,谭嘉荣眼前一亮:“许哥,我这手术成不成功啊?”

“又不是什么大手术。”许程溪笑了笑,坐在辉子刚刚很有眼力见让出来的位置上,敲了敲谭嘉荣手臂上的石膏:“你这不能大动作,就别想着报复什么的了。”

“不想?不可能!”谭嘉荣重重的哼了一声,气的咬牙切齿:“我他妈的必须把那小贱货搞死!一个出来卖的,也他妈敢跟老子摆谱?还有环脂那些贱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今天晚上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身边没带几个人手,要不然今天就得让叶皖也住进这个医院不可!

看着谭嘉荣气的瞠目欲裂的模样,许程溪沉默半晌才问:“你知道那小家伙跟谁的么?”

谭嘉荣:“嗯?”

“他跟行远的。”许程溪在谭嘉荣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自动忽略了现在分了的这个事实,淡淡的说了一句:“要让他知道你动他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善了,算了吧。”

“周、周哥?”谭嘉荣结巴了一下:“你是说那小贱...不是,那个叫白丸的MB是周哥包的?我怎么没见过?”

许程溪:“他挺宝贝这小家伙的,没带出过来几次。”

许程溪说的话,由不得谭嘉荣不信。虽然都是康城的富二代圈,平日里也都在一起玩,但谭嘉荣心里有数,许程溪和周行远这种的,都是比他们更高一个阶层,在他们上面的‘□□’。

他嘴上说着怎么没见过,但心里明白的很,他和许程溪周行远那伙人,仅限于点头之交,平日里压根没资格参与他们之间的聚会,又怎么可能见过周行远的小情儿。

他知道许程溪是骨科医生,才借着这个断手的机会过来套近乎,死活不找别的医生。

谭嘉荣在一群不大不小的公子哥儿里面能装老大,耀武扬威,但碰到许程溪,他就得毕恭毕敬,投其所好。

对待周行远也是一样。

谭嘉荣只好打落牙齿活血吞,还顺带得赔着一个笑脸,勉强打哈哈:“这个,我真没想到他是周哥的人。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许哥,您可千万别告诉周哥啊,我是真没想到......”

谁他妈能想到周行远的人能去环脂坐台?!这话要不是许程溪亲自说的,谭嘉荣打死也不会信!越想他就越生气,直想搞死那个介绍叶皖给他的白鹤,这不是坑他么?!

“不过那小美人脾气也太爆了!”谭嘉荣还是忍不住跟许程溪絮絮叨叨的抱怨,攀近乎博同情:“我他妈真就是碰了一下,还没等摸呢,他直接把我胳膊撅折了不说,还他妈威胁老子,说......说......”

接下来的话显然有点难以启齿,谭嘉荣半天没说出来,还是辉子在许程溪饶有兴致的目光下补充完整的:“许哥,那白丸说,他从小学散打的,欢迎谭哥随时去报复,您说说这是不是太猖狂了!?”

许程溪一愣,随即在满屋子人义愤填膺的骂骂咧咧声中,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

之前真的没发现,这小家伙这么有趣。

谭嘉荣越说越悲愤,只觉得自己这在周行远一个小情人手里吃亏还不能报复回去,实在是憋闷的很,平白滋生了一股浓浓的怨气,不停的絮叨。

只是叶皖有周行远这个大靠山不能动,环脂那些鸡零狗碎却没有。待许程溪走后,谭嘉荣窝窝囊囊的脸上就立刻浮现出一丝冷笑,吩咐旁边的辉子——

“找几个人。”谭嘉荣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声音冷若寒霜:“把白鹤那个小贱B给我他妈的绑过来,老子不收拾的他哭爹喊娘,就不姓谭!”

……

叶皖凭借着脑子里生硬的数据记忆里找到原身的居住位置,这让他松了口气,还不至于茫然的露宿街头。

但纵然叶皖自我调节能力再强,还是不禁被这巨大的突变弄的有些不适,他被许程溪送回来后,几乎是有些踉跄的爬上了楼。

但可能冷静的本能作怪,就这个时候,叶皖还下意识观察了一圈原身所住的小区......这是一个环境优美保安设施,齐全进门还要刷卡的小区,叶皖觉得这跟他之前所住每月租金上万的小区也差不太多。

他下午打车去环脂发现起车价是一线城市的标准,这市中心的豪华小区,真的是叶皖这个卖身的小mb能负担的起的?还是这个是周行远给他租的房子,当做包养他的金屋啊?

假如是后者,那他还真得搬家不可。

叶皖凭借记忆回到了家门口输入密码,进去就不禁一愣——乱,这偌大的屋子里真是超级乱。叶皖皱眉,脚下不甚灵活的避过一屋子地下的衣服,杂物,找到卧室走了进去。

卧室也是不出意料的乱七八糟,通过一面落地镜,叶皖才终于看清自己此刻的形象。

约莫175左右的个子,单薄,瘦弱。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不甚健康的模样,但五官却极为标致。眉眼透着温润的精致,唇红齿白,右眼下还有一颗勾人的小泪痣,原身这副模样,倒真有资本去当MB。

只是对于他而言,无论是这长相还是身材,都太弱气了一些,需要锻炼。尤其是这诡异的穿着,看着镜中一身风骚打扮的自己,叶皖不禁叹了口气。

想他原来180的身高,虽然身材也偏瘦,但好歹一身从小练习散打晨跑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面孔由于一向和法务圈内的人打交道,也冷峻严肃,哪像现在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了?

越想,叶皖就越觉得自己真是吃了大亏。

叶皖迅速的把身上的情趣羽毛装换了下来,无比嫌弃的扔进垃圾桶。然后果断下楼打车折返回被谭嘉荣派人砸的一片狼藉的环脂。

今日事今日毕,他没有拖沓的习惯,更何况在面对卖身契在鸭店手里的情况下。

叶皖一出现,当即就有几个酒保要把他按倒,耀武扬威的说要带他见经理去。

叶皖来就是找这里的老板,此举正中下怀,他从从容容的就跟着去了。

一进去老板的办公室,就见到白鹤花容失色,泪流满面的跪在经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一见到他,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刀子一样射过来,恶狠狠的道:“老板!就是这个贱人!你他妈还敢回来?!是白丸他主动打人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你他妈给我闭嘴!”老板愁容满面,气急败坏的吼住白鹤,又转头看向叶皖粗暴至极的骂:“你个贱货!敢给老子惹这么大的事儿?你他妈活腻歪了吧!”

“经理,你此言差矣。”叶皖笑了笑,偏头看向他:“陈鹤逼迫我进去接客,有人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能反抗么?”

“逼你接客?!”老板一双眼睛瞪的活像铜铃,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不是这里的员工?!又当女表子又立牌坊!你真以为你跟了周少半年就他妈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不是呀。”叶皖从容淡定的接过话茬,拿出口袋里的字据复印件:“我同意付违约金辞职,几个小时前就不是你们这里的员工了,陈鹤写的字据。”

那张字据上,有着明晃晃的陈鹤的指印——他担保过,叶皖可以和环脂以付三倍解约金的方式离开陈鹤。

陈鹤是叶皖的直属‘经纪人’,加上手印,这副字据是有法律效应的,他们不能不认账。

室内一片死寂的沉默。

半晌后,经理汗湿的手把字据抓的皱皱巴巴的,忍着一脚踹死瑟瑟发抖的陈鹤的冲动,冷冷的看向叶皖:“你付三倍违约金可以离开,但今天晚上你得罪了谭嘉荣,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可笑,要是让叶皖走了,到时候谭嘉荣直接找他们环脂的麻烦么?他可得罪不起谭家少爷!

“一码归一码。”叶皖完全没混淆,思路清晰的指了指他手中的字据:“先解约吧。”

“另外,你把字据抓皱巴了也没用,那个是复印件。”

这些人是不知道他以前干什么的,当了多年的律师,解决这点简单的雇佣关系,要想做到面面俱到天衣无缝顺便让他人吃个哑巴亏,对叶皖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