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师傅带来的玻璃没原来的那扇质量好,颜色也不一样,不伦不类的暂时安上去搞的叶皖这个强迫症异常别扭,一晚上都没睡好。

幸亏第二天是周末,不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课。叶皖吃完早餐后对着手机沉思半晌,刚决定给谭嘉荣拨个电话问问他想怎么样的时候,半路许程溪却打进来了个电话不小心被他碰到了——

许程溪:“喂。”

叶皖:“......”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无语,许程溪轻笑一声问:“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压根没考虑!”叶皖斩钉截铁的说:“你他妈别妄想了。”

“哦。”

本来以为许程溪被他这么一骂会生气,谁料就这么轻飘飘的哦了一句,反而让叶皖愣了一下。还没等想到应对的语句,就又听许程溪说:“那你把衣服还我吧。”

对,他的衣服还在自己这儿呢。虽然没想到话题怎么会这么跳跃,但叶皖的思路还是顺着他的话思考,答应了下来:“行,我去你们医院。”

只要许程溪打消了睡他包养他的念头,叶皖还是能忍的,而且还可以顺道去病房‘拜访’一下谭嘉荣。

“我今天休班。”然而许程溪觉得自己要说的内容多少有点少儿不宜,不太适合在医院的办公室见面,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是那家咖啡店吧。”

休班为什么要约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店?挂了电话后,叶皖看着响着‘嘟嘟’声的电话,纳闷的寻思。

虽然那天把许程溪生气的撵出去了,但天生好洁的叶皖看着他被雨淋的湿淋淋的衣服和外套,还是皱着眉头扔进了洗衣机里。只是到底没有特意温柔对待,也没想到许程溪还会要这两件衣服,现在弄的有些......

叶皖蹙眉把衣服拎起来——皱巴巴的。

胡乱的叠了两下塞进纸袋里,叶皖打车到咖啡馆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许程溪已经坐在窗边正看他,黑衬衫米色休闲裤都能穿的风度超然,懒散的挑了下唇角。叶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虽然他觉得许程溪这人有点不可理喻,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他妈的养眼!

许程溪就是那种随便往哪儿一坐,都好看的像幅画似的人。要不是叶皖坚信自己是个钢铁直男,面对他包养的请求或许就......

“小朋友,你怎么不买辆车?”

许程溪清澈的声音打断了叶皖天马行空的思维,他抿了抿唇:“没驾照。”

叶皖边说边把装着衣服的纸袋递给他,他的确也觉得每次打车很麻烦,但原身确是连个驾照都没有的人,他买车也没用。

许程溪接了过来,看都没看的放在一边,戏谑的看着他:“不敢开车?”

呵,上辈子的他几乎是以车代步,十足十的一个老司机好么?叶皖压抑着炫耀的冲动,低调的灌了一口冰水:“高考后去报驾校。”

他差点忘了,这小孩还是高三的学生呢。许程溪沉默片刻,手指轻点着桌子问:“谭嘉荣还在找你麻烦?”

叶皖一愣:“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值班,听到他手下给他打电话,去砸你们家玻璃了。”许程溪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小孩脸上一丝慌张都没有。叶皖显然是一点都不怕,这倒是好玩了。

“哼,幼稚。”叶皖明晃晃的嘲笑着谭嘉荣这个比他原身大了快十岁的公子哥儿幼稚,让许程溪觉得违和极了,只听他问:“你们关系很好?他什么都告诉你?”

“我说过了,认识,勉强算是朋友。”许程溪谨慎的措辞——他和谭嘉荣的确是认识,后者也一直妄图在讨好他巴结他,但他不太乐意搭理谭嘉荣那一派的纨绔子弟,一直以来也不算熟。

只是在生意上,谭家和他们家多多少少的还有点关联。

“哼。”叶皖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许程溪没有辩驳,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接受了他的批评,反问:“你不怕他?”

叶皖:“我医药费都赔了,为什么要怕他?”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程溪微微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轻刮着玻璃杯上的一层冰霜,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是城西谭家的二公子,从小被娇惯到大的一个草包。等他出了院有耐心来跟你掰扯的话,不光是他自己,就连他哥,他那些狐朋狗友都不会放过你。”

叶皖一愣。

“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一个人得罪了谭嘉荣,被他收拾的退学了,后来连这座城市都呆不下去了。”

“你以为这世界很讲公平么?对于有特权的家族来说,‘道理’这两个字根本不存在。”

许程溪平平淡淡的叙述让叶皖怔愣半晌,才抬头看着他:“你是来威胁我的么?”

“怎么会。”许程溪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把自己手里那份录音太当回事儿。”

谭嘉荣这样的人,警察根本不会太管的。就算他真的把叶皖打伤,打残,然后这小朋友拿着一份可笑的录音去孤零零的报案打官司,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谭嘉荣前段时间没动他,只是因为在确认周行远到底有没有抛弃他而已。

“那你是什么人?”叶皖一双清澈的瞳孔直直的盯着许程溪,闪过一丝嘲讽:“你是替他传话的中间人么?许医生。”

“不。”许程溪这才说出重点:“我是来帮你的人。”

叶皖错愕:“什么?”

“我给谭嘉荣他哥谭嘉正做过手术,他们家欠我个人情。”许程溪一本正经的说着:“所以你如果当我的人,他们不敢动你的。”

......当当当你的人?!叶皖完全没想到他画风会骤然急转到这里,只感觉一口气猝不及防的哽在喉咙,憋的他差点没过去。半晌后,叶皖才咬牙吐出两个字:“休、想!”

“你别误会,是假装的。”许程溪早有所料,也不生气,说出他一早编好的说辞:“你假装被我包养,蒙骗他一下就行。”

自己居然沦落到要靠被男人包养保命的地步?叶皖只觉得自从来了这儿,他的脸皮就快练成了城墙那么厚了。

叶皖冷冷的说:“不需要。”

然而此情此景他还是觉得羞辱,忍不住狠狠一拍桌:“许程溪,你别在这儿忽悠人行不行?你跟那个傻逼谭嘉荣根本就是一路人!”

“冤枉。”许程溪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盯着叶皖:“我就是和他们有一点交情的普通人,一个打工的。”

“放屁。”叶皖半个字都不信,冷笑道:“普通人的话谭嘉荣会管你叫什么许哥?还毕恭毕敬的!”

能让谭嘉荣那样的人叫哥,叶皖觉得许程溪家里只会比他们家更强。

“这不是上次给他哥做完手术,关系还算可以么。”许程溪从善如流的应对着:“再说了,我要是个了不起的有钱人,我瞒着你干嘛?你想想我如果是个富二代,会来当这累死累活的医生?”

这......倒说的也对。

“那你没事儿为什么要帮我?”他的话莫名让叶皖挑不出漏洞,只能顾不得羞耻问出最后的疑点:“你他妈......普通人会随便包养别人么?!”

“想帮你是因为我觉得前几次有些冒犯到你了,另外这个包养费呀。”许程溪一笑,非常朴实的说:“我的工资还是勉强能负担的起的。”

叶皖忍不住问:“你工资多少?”

许程溪诚实的答:“手术多的话每个月大概两万左右吧,不过我可以使用存款。”

“......你他妈包养人还按月开工资?”还他妈不惜使用存款?这他妈也算包养情人?他把自己想的也太便宜了吧。

“这个。”许程溪笑了笑,调侃的看着他:“要不然你说一个价格我听听能不能付的起。”

其实这人就是故意想玩吧?叶皖眯了眯眼睛,或者……不是想玩就是想羞辱自己。

果然外表越斯文的人内心越败类,但也不能总让他站着上风。叶皖嘲讽的笑出声,壕气冲天的把自己的银行卡扔在桌子上,反客为主:“不用你包养我,我包养你!”

这神发展倒是让许程溪没有料到:“......什么?”

“你不是想帮我么,我同意了。”毕竟他是真的不想跟谭嘉荣那帮公子哥有什么牵扯,许程溪的提议仔细一琢磨还算不错。只不过需要借助许程溪这个人情靠山的话,他也不会白用。

叶皖财大气粗的抬着下巴,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挥金如土的快感,顺便强调着‘包养’这个词汇埋汰着许程溪:“我包养你,雇你给我当挡箭牌!趁早把你那穷嗖嗖的两万块钱收起来!”

可惜许程溪这货丝毫没感到受辱,他只是愣了半晌,不禁愉悦的笑了——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情呢?想他许程溪活了27年,几乎什么都干过,但还真没试过被人包养的滋味呢。

他一点头,立刻恭敬的问:“那你打算一个月花多少钱包养我?”

叶皖思索片刻,问:“我得在你旁边待几个月?”

许程溪心想那当然是越久越好,但这么说的话叶皖怕是要炸毛,他斟酌着给出答案:“要谭嘉荣消气的话......半年?”

“那就半年。”叶皖果断的下了结论:“我给你十万一个月。”

噗,真是好大一笔外快呢!许程溪眼含柔情的看着叶皖:“金主大人,可以签约了。”

叶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迟疑的问:“呃?还用签约?”

“当然。”许程溪笃定的一点头:“我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收了你的钱,就是你的小情人了。”

“艹。”叶皖被他这说辞弄的起鸡皮疙瘩,强调着:“你别忘了,咱俩这个是假的!”

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开谭嘉荣的麻烦找个挡箭牌,借用一下许程溪在谭嘉荣面前的人情罢了。什么情人不情人的,简直粗鄙之语。

“我懂,但收了你的钱,我还是会非常尽责。”许程溪笑了下,暧昧的压低声线:“你可以让我帮你做饭,送你上学,还可以帮你暖床......”

“停停停!”叶皖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打断他,无比严肃的说:“我绝对不需要你的□□服务!”

他可还没忘了,之前这许程溪还想睡他呢!只是现在地位颠倒,掌控者变成了自己而已。叶皖想到这一层面,顿时有种精神意义上的爽感——他突然觉得这钱没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