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日,雪花伴随着夜幕的降临漫天飘落。

林沅下车之后走得急,围巾和帽子都落在车座上,一路穿过凛冽的寒风,裹狭着冷意冲进满屋的温暖里,

耳朵和鼻子都冻得通红,脸颊冰冰凉凉的,被炎霆圈进怀里,用体温捂热。

“不,你不会?和我分手的。”林沅刚问过,又自行否决了,连回答的机会都没给炎霆,黏黏糊糊地将脑袋埋进男人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咕哝道:“别人分手和我们没关系的,我们是我们,别人是别人。”

孕夫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扑进喜欢的人怀里,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林沅心里那股被吓出来的焦躁情绪,如雨雾般散去,飘落无踪。

一颗心落回实处,林沅担心会?触碰到炎霆后背的伤口,松开手,弓起脊背往后拱了拱,漂亮的肩胛骨顶起白毛衣凸出来,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翕动着脆弱的翅膀。

羽绒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隆起的孕肚半遮半掩,林沅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小脸儿通红,微张着嘴巴呼气的模样有多么诱人,还在认真和卡住的拉链做斗争。

炎霆黑沉的眼底闪过欲色,终还是内心的蠢蠢欲动强行压了下去。

无论是他,还是小家伙目前的情况,都不太适合做剧烈运动。

忍得身体发疼,视线落在拉不开羽绒服的拉链,急得不停扭动着屁股的小朋友身上,炎霆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问:“谁分手了?”

“啊?”林沅烦了,像脱毛衣一样,将外套往上一推,毛茸茸的脑袋钻出来,“是楚学长和秦先生。”

闻言,炎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脸上的表情一贯沉稳,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结局。

林沅将羽绒服往旁边的椅子里一扔,又从床头柜的果盘里抓起一个苹果,边啃边囫囵道:“你怎么不惊讶啊?”

“楚子阔能在秦冕身边这?么久,挺出乎我意料的。”炎霆升高?空调的温度,将他润白的脚丫子塞进被窝里。

“很久吗?”林沅蹙眉思索了一下,觉得现实情况似乎和久这?个字不相符,最多也就半年吧。

如果半年就算久了,那一辈子岂不是像天涯海角一样望不到头。

炎霆眼窝很深,鼻梁是类似欧洲人的高?挺,两片唇似刀削过一般薄。

这?种长相,一般是寡情的象征。可此刻,冷淡的眸子染上温柔,连嗓音也是刻意压低后的惑人,“自从我认识秦冕以来,他保持最长的纪录,是一个星期换人。”

脑袋上冒出一连串的问号,林沅被哽住,抿着唇不说话了。

“宝贝儿,我和秦冕不一样。”炎霆看穿了小朋友的敏感,手掌轻抚过他白净的脸颊,笃定地保证道。

林沅靠过去,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这?样的话,楚学长好惨啊。”

炎霆挑了挑眉峰,没接这?话。他虽和楚子阔接触不多,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有时候,强者之间的气?场,是别人感觉不到的。

炎霆不觉得,在与秦冕维持关系的感情里,楚子阔是吃亏的。

不愿在自家宝贝儿的嘴巴里再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炎霆没再多说此事,轻轻拍着林沅的背,安抚着他患得患失的敏感。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屋子。

林沅是被胀醒的,酥麻感顺着尾椎骨攀爬而上,传遍四肢百骸。

脸颊逐渐染上酡红,被窝里脚趾蜷了蜷,他抬起惺忪的眼皮,小猫般哼哼唧唧,“不,不要碰我。”

炎霆温热的吻,细密落在他的耳畔,“小沅乖。”

炎霆呼出的热气,烫得林沅颤栗了一下,迷糊间,无意识地往床边爬去。

刚爬出五厘米,又被身后的男人掐着腰拖回去,箍在怀里。

林沅呼吸变得急促,脸颊半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头发被汗水浸透,软趴趴地垂搭在湿漉漉的眼尾。

“宝贝儿,今天要去上课吗?”炎霆的声音克制且沙哑,烫着热意。

“要~啊。”林沅咬着唇,哼唧声又甜又腻,比香甜的雪媚娘还要软糯。

他刚说完,脖子突然一痛。

雪白的皮肤被男人用力吮吸,烙印下一个玫瑰色的吻痕,显得淫靡而艳丽。

炎霆满意地在周围轻轻啄吻着,嗓音磁性又惑人,“那宝贝儿要迟到了。”

“你滚啊!”林沅浑身发软地瘫倒在被子里,大口大口喘息着。

肺部需要的空气还没吸入足够,嘴巴被男人从身后捂住。他的胸膛起伏着,浑身的肌肉因缺氧而剧烈收缩。

炎霆闷哼了一声,呼吸随即愈发粗沉。

林沅呜咽着,张口咬住他掌心的肉,细碎的哼唧声,从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间溢出。

“宝贝儿乖,迟到也没关系,落下的课我找老师给你补,好不好?”炎霆温柔地织出一张网,将猎物关进去,只为他一人所有。

林沅浑身湿透,瘫软在男人怀里,力?气?被消耗殆尽,一点儿也不想回应。

阳光融化了昨夜堆积的雪,屋檐上的雪水化作珠子坠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司机到的时候,病房里所有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两扇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

林沅正在吃早饭,手里握着个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咬着。

视线扫过,司机感觉画面有些奇怪,定神?多看了两眼,才发现他是闭着眼睛的,吃饭都在打瞌睡。

司机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上午十点了。睡懒觉的人都该起了,怎么还这?么困?

与小瞌睡虫截然不同的是,炎霆整个人神清气?爽,英俊的眉眼间都是餍足,丝毫不顾忌后背的伤口,妥协地伺候着小祖宗进食。

两个人的精神状态差别太大了,司机陷入迷惑,想了半天也没思考出这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林沅抱着书包,倦意十足地低着头从他身前走过。

白皙脖颈上烙印的玫瑰色吻痕实在太明显了,让人想忽视都不太可能。

目光处理到的瞬间,司机眼皮一跳,连忙别开眼,心里的疑惑尽数解开。

用身为男性,他怎么会?不懂,男人什么时候最精神奕奕,当然是吃饱喝足的时候。

林沅就比较可怜了,虽然炎霆一直很温柔,但他的小身板却受不了那么长时间的缓慢掠夺,持续性的绵绵细雨比快速地暴风骤雨还要令人招架不住。

从医院到学校,一路上他都是睡过去的。

之后的一整天,也不怎么情绪,思绪迟钝得不行,别人和他说话,林沅要好几十秒才能反应过来,又要好几十秒才能措辞回答。

周绪没忍住,开玩笑地说他是老年痴呆提前?了。

林沅很生气?,生炎霆的气?。

下午放学后,散漫地给炎霆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要去参加楚学长的欢送会?,就避开来接他的司机跑掉了。

炎霆打电话过来,他也不接,任性地发着脾气。

欢送会?是在一家叫“名爵”的KTV举行的,其他人林沅也不认识了,跨进包厢不久就后悔了,早知道应该把周绪一起拉来的,至少还有个说话的人。

林沅坐在角落里,捧着杯橙汁慢慢喝。手机放在膝盖上,炎霆发来的信息不断跳出来。

男人查岗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甚至连聚会?上有多少男生和女生都问出来了,林沅觉得有些好笑。

在炎霆眼中,他好像是一个香饽饽,随时随地都能被人叼走似的。

事实好的确也是这样,期间不少人过来找林沅搭话,男的女的都有,他兴致缺缺,又有些困乏,别人说十几句话,他才慢吞吞地回一句。

看出他没那个意思,其他人也不自讨没趣,没坐几秒就走了。

林沅杯子里的橙汁快见底的时候,楚子阔带着一身酒气?坐在了他旁边,像是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令人听不懂。

“小沅,我真的很羡慕你。在这世界上,能两情相悦的人不多。”楚子阔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端着酒杯咕咚咕咚往嘴巴里灌。

林沅看着,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一段感情的结束,总是令人惆怅的。

欢送会?接近尾声时,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林沅提前?给炎霆打了电话,发送了自己的位置,让司机来接。

一行人走出包厢,站在大堂里,等着结完账一起走。

秦冕和朋友从大门进来的时候,林沅正靠着墙壁发呆,一道阴影猝不及防笼罩,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壁咚了。

林沅被吓一跳,眼皮惊惶抬起。手臂撑在右侧的楚子阔,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出声,帮我个忙。”

两人所在的位置比较靠里,是墙壁的拐角处,从秦冕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见楚子阔高?挑精干的后背,怀里圈着一个人,像是在接吻。

那人的脸被挡住,看不清样貌,秦冕只能看见他身上穿的白色羽绒服,宽松蓬大,像只小企鹅。

脖子上还戴着条红围巾,鲜艳漂亮。

秦冕的脸色随即沉下去,还未发作,就被朋友拉走了。

这?只是一个插曲,林沅刚准备问什么忙,楚子阔就放开了他,温和地笑着和他说了句谢谢。

林沅一头雾水,随后懵懵懂懂地坐进车里,被司机接回了医院。

周四上午没课,林沅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

秦冕来医院探望炎霆之际,他刚好拎着包准备去学校。

一推门,两人差点儿撞上。

林沅赶时间,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独留秦冕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和红围巾发愣。

刚到学校不久,绵绵细雨突然降下,林沅坐在教室里,手撑着脑袋发呆,心里猜想炎霆此刻在做什么。

医院病房里,炎霆和秦冕分别靠在窗户两侧的墙壁上,聆听着外面细细的雨声。

两人沉缓的交流响起,先是秦冕的声音。

“你头上有点儿绿。”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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