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琅的话致使林沅感到恶心极了,他是?一?个人,又?不是?物品,跟不跟谁,是?他自己的事儿,凭什么由别人来做主。

这垃圾不仅脑子有坑,而且病入膏肓,林沅眯了眯眼睛,冷着脸甩开了炎琅的手?。

他垂眸看了眼被炎琅拽皱的衣服,心里默默思量着,回家后一?定?要拿消毒液泡上一?天。

感觉到手?被甩开,炎琅诧异地回头,刚好看见?林沅厌恶皱眉的动作,胸腔里瞬间火起?,讥讽道:“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谁会要你。”

林沅抬起?眼皮,素来清澈的眸子在霎那间凝结了一?层寒霜,冷得人心肝胆颤,与他漂亮的眉眼不太?相衬。

炎琅还没理清其中的违和感,听见?林沅凉飕飕地说:“我好久没打过人了,今天手?有点儿痒。”

“什么?”炎琅没听清,还低头把耳朵凑了过去。

蹦跶的野猪自己送上了门,林沅怎么可?能会放过机会,嘴角向?上提了提,弯出一?抹惑人的弧度。

炎琅正嘀咕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沅笑起?来这么好看,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疼痛瞬间席卷,嘴巴因惊讶张成了O型,“你竟然敢打我!”

从小娇生惯养,身为炎家少爷,炎琅没被人欺负过,却三番两次在林沅手?上吃瘪,长期来憋屈在心里的火气爆发,疯狂怒吼着就要打回去。

手?臂刚一?抬起?,就被人钳住了。

“我日!谁啊,放开老子!”炎琅骂骂咧咧,转头往身后看。

前一?秒还盛气凌人,一?副谁敢碰老子谁就死的嚣张,在触及到炎霆深冷双目的瞬间,一?下就萎了,声音也?变得磕巴起?来,“小,小叔。对,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的订婚典礼上闹,我马上把林沅带出去教训,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炎霆一?袭黑色西装,肃穆又?深寒。他竭力在给林沅最好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摘下来捧到林沅面?前,却没料到被他护着的宝贝儿,当?着他的面?被人侮辱。

那每一?个辱人的字眼,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尖刀扎进炎霆的心脏。

炎琅的话像是?在提醒着炎霆,在遇见?他之前,他的小孩儿就是?这么被人践踏着长大的。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在无数污言秽语的欺凌里,顽强又?坚韧地生活着。

剪裁精良的黑西装衬得炎霆那张英俊的脸更添了几?分威严,眉宇间浮动着浓郁的阴霾,面?目深刻又?冷硬,墨色的眼里凌厉裹狭着冰寒,赫人至极。

在某一?瞬间,林沅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意。避开他,充斥满整个空间。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林沅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

炎琅完了。

彻彻底底的完了。

也?许在明年的今天,炎琅的坟头草会有两米多高。

炎霆那双幽深黑瞳毫不掩藏的锋利,把炎琅压得浑身发疼,像被无数利刃撕裂,心脏和大脑同时被恐惧侵蚀,身体惊恐地剧烈颤抖起?来。

还未等炎霆动手?,他已经扑通跪在了地上,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嘴巴张开,却一?个求饶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炎霆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浑身的杀气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遮天盖地的朝着炎琅压下去。

炎琅外强中干,所有的嚣张全都建立在姓炎这个基础上,抛去炎家的背景,他什么都算不上,根本承受不住不断压迫而来的凛然杀气,不算坚硬的脊背很快被压得塌下去,像一?滩烂泥般匍匐在地上,身体抖个不停。

“过来。”炎霆朝站在不远处的小孩儿招招手?,温柔的声音与面?上的冷峻极不融洽,乍一?听,像是?割裂成了两个人。

但林沅都懂,这就是?他喜欢的男人。不管对外多么锋芒尖锐,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永远都是?温柔的。

炎霆用柔情蜜意编织成了一?张网,将林沅罩进去,细致呵护起?来,再也?不用承受任何恶意,只?用在他用爱意建造的城堡里,肆意放纵地生活着。

“我过来啦。”林沅站在炎霆身旁,和他并肩而立。垂落在身侧的手?摸索着抓住男人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沅身上,惊讶的,打量的,艳羡的,讥讽的,不屑的……所有,他都照单全收,挺直脊背站立着,大大方方地回敬过去。

没有胆怯,没有逃避,只?有坦然和淡定?。站在炎霆身旁,林沅一?点儿都不害怕,任凭宾客们打量着,甚至还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更加扣紧了炎霆的手?。

像是?在无声地宣布,看,你们觊觎并且得不到的男人已经是?我的了。现在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炎琅瘫软地趴在地上,视线中只?能看见?小叔的黑皮鞋。当?视线中出现另一?双尺码小几?号的鞋子时,他的眼皮跳了跳。

微微抬起?头,顺着白色的裤子往上看,看见?白色的西装,暗红色得丝绒领结,还有林沅那张精致漂亮,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脸。

炎琅像是?被震惊的厉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几?乎要弹起?来,幅度大的令人无法忽视。两片唇惨白中泛出青灰色,颤个不停,瞪圆的眼珠子里布满了惊恐。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沅见?他吓得冷汗淋漓,皮笑肉不笑地翘了翘嘴角,“知道我是?谁吗?”

林沅抬了抬脚,又?像是?怕把鞋弄脏似的缩了回去,清冽的声音里不含一?丝一?毫的温度,“来,叫句叔叔听听。”

停顿片刻,在炎琅震惊的眼神里,林沅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乖侄子,叫婶婶也?可?以,都行。”

炎琅难以置信地与林沅对视着,几?秒后,艰难地仰头看向?炎霆,试图想从小叔脸上辨别出林沅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炎琅的承受力实在太?弱了,还未能与炎霆对上视线,就被寒冽且不耐烦的训斥声吓得重?新低下了头,“让你叫,你就叫,磨蹭什么。”

在此之前,炎霆还顾念着这是?大哥的儿子,是?炎家的一?份子,未对炎琅下狠手?,只?是?放着他自生自灭。

可?没料到,却让林沅再次遭受到了欺辱。炎霆心里被懊悔和怒意充盈,满心满眼都是?要替小孩儿撑腰,替他找回场子。

至于血脉亲情,有时候过于比利益建立起?来的交情还不如,脆弱又?肮脏不堪。

炎霆从前不喜欢拿自己的长辈身份压人,但现在他只?想一?脚将炎琅踩在烂泥里,让他给林沅磕头道歉。

震怒的小叔实在太?恐怖了,炎琅吓得浑身发冷,心里拔凉拔凉的,膝盖像是?黏在地板上似的,恐惧压不住地翻涌而出,颤颤巍巍地叫道:“婶,婶……”

他磕巴着,还未喊全,林沅已经抬腿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微微抬起?的肩膀再次踩到了地板上,幽幽发话,“你还是?别叫了,我听着恶心。”

林沅的乖,林沅的软,林沅的甜,只?会在炎霆面?前展现。在欺负他的人面?前,会瞬间竖起?全身的刺,变得尖锐无比。

看着他的举动,炎霆没有阻止,没有插手?,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巨峰伫立在林沅身后,用强大的气场给小孩儿当?靠山。

无论小孩儿想做什么都没关系,他会收尾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开始被吸引视线时,大部分宾客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林沅,觉得他配不上炎家三少。

但现在,众人被林沅浑身散发出来的尖锐冰冷,还有炎霆的态度给惊到了。

宾客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犯了发错,无论这个少年配不配得上炎三少,都不是?他们能够指手?画脚的。

这个少爷是?炎三少的所有物,是?他们连议论都得藏着掖着,不能随意调侃的身份。

炎霆一?个冷眼扫过去,围观的众人纷纷胆怯地挪开了视线。

林沅后背抵着炎霆的胸膛,左脚踩在炎琅的肩膀上,正考虑着该踢他身体哪个部位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哭喊声突然划破死寂的气氛,破空而来,冲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只?一?瞬间,林沅就辨别出了这是?自己儿子的哭声,奶声奶气,委委屈屈。

他登时心疼了,收回脚侧过身体迎着哭声寻去。

保姆抱着炎燃急急忙忙跑过来,“先生,小少爷他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住。”

林沅哪里还能分心管还趴在地板上,差点儿吓得屁滚尿流,宛如一?条死狗的炎琅,哄儿子都还来不及。

“乖,崽崽不哭,爸爸在呢。”林沅从保姆手?中接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略显生疏地哄着。

炎霆让人拖走了吓得神志不清的炎琅,伸手?将林沅和儿子一?起?圈在了怀里,薄唇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

哄林沅还行,哄儿子,炎霆目前还没练就这个技能。

见?这男人靠不住,林沅眼波流转地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对儿子说:“小兔崽子,你再哭,我就把你丢给你亲爸一?起?跪榴莲去。”

林沅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刚好满足了那些小声议论者的好奇心。

看来,这孩子是?炎家的血脉。无论是?怎么来的,以后都会是?这位少年和炎三少共同的孩子,其他人插不进去。

宾客们很快绝了议论,不敢再探头探脑地好奇。

林沅只?不过随口一?说,连跪榴莲都是?随意蹦出来的,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小炎燃的哭声渐止,抽噎着,竟然还咯咯笑了起?来,开始长牙的嘴巴里咧着咿咿呀呀叫了几?声,像是?在喊爸爸。蹬着胖胖的小短腿,想去抢炎霆衣服上的胸花,

这玩意儿是?秦冕故意使坏给炎霆戴上去的,非说他戴着才像新郎,是?那种十?块钱一?朵,俗气的塑料拉花。

见?儿子想要,炎霆刚好乐见?其成,利落地摘下来,拿掉曲别针,将拉花塞进了崽手?里。

“唉唉唉,你们俩别在这里腻歪了,吉时要到了,快去后台准备准备。”自荐要当?司仪的秦冕急急忙忙跑过来,看见?林沅怀里抱着的婴儿,立马喜笑颜开道:“来来来,干儿子给我,你们快去准备。”

林沅顿时觉得,秦冕不是?真?的想当?司仪,倒是?真?的想抢他们儿子。

抱着崽上台,的确也?不太?妥帖,林沅恋恋不舍地把儿子递到秦冕怀里。

秦冕刚接过,就被炎霆冷眼威胁了,“你要敢偷我儿子,我就把你灭了。”

不愧是?夫夫,想法一?模一?样。

说完,炎霆牵着林沅的手?走了。

留下秦冕抱着孩子,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无语地朝着两人翻了个白眼,气急败坏地怒吼,“我什么时候要偷你儿子了,你们俩回来给我说清楚,偷个屁啊,我又?不是?不能生!哎,不是?,呸呸呸,我家又?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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