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支线载入中——载入完成】

【确认玩家身份:神无月镜(灵体状态)】

【确认玩家处于意识沉睡状态,启动紧急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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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五条悟从未想过回忆会是这么一件让人痛苦疲惫的事。

手撑着洗漱台洗了洗脸,冰冷至极的水花溅落在炙烫的皮肤上,刺骨的寒凉顺着神经元刺激着隐隐作痛的大脑皮层。

无下限术式在不断地烧灼大脑,反转术式又在瞬间愈合损伤,周而复始的循环能够让他的大脑保持最大程度的清醒。

像是有把钝滞的尖刀,沿着记忆回溯的方向游走厮磨。

最大程度的痛不欲生。

老师死后的第二天,杰把自己关进宿舍里,再也没有出来。

他参悟了反转术式,实力变得强得可怕,高层不再让他和夏油杰一起出任务而是安排他一个人外出。

但隐隐约约,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星期之后,高专给一年级的后辈下派了拔除二级咒灵的任务,但咒灵评级错误,本该是二级的咒灵实际上是一级咒灵,所幸两个人都活了下来,只是受了些外伤。

这件事本该算是一场不幸中的万幸,但派去收拾残局的咒术师却传回消息,说一级咒灵土地神信仰在他们到达之前就被消灭了。

而且,并不是出自咒术师的手笔。

他无暇去关注这些,杰的状态一直颓靡不振,压在他身上的任务越来越多,每天都是疲惫的奔波。

直到有一天,身为后辈的七海找到了他和夏油。

“五条前辈,夏油前辈,前几天的任务失误,其实是神无月老师救了我们。”七海开口。

“高专对咒灵的评级有误,那不是二级咒灵,是一级咒灵土地神信仰。”

“我们都以为那不过是个可以轻松拔除的二级咒灵,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不是神无月老师,我和灰原都会死在那里。”

“你怎么不早说!”

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夏油杰猛地站了起来,咒灵因为他的情绪变化猛地释出,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咒灵的威压。

“我不敢说。”

七海建人抬头呆滞地看着房间里的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凄惶,仿佛每说出一个字,都会从喉间淌下粘稠剧痛的鲜血。

“五条前辈,夏油前辈,我不敢说。”

因为老师的样子,早就已经不是人类。

老师已经死了,他没法骗自己。

可他更不愿意承认对方变成了咒灵。

身为咒术师,他不想自己有朝一日要拔除的咒灵,会是自己的恩师。

“夏油前辈,如果你是我,你难道就不会做和我一样的事吗?”

哪怕背负着保护弱者的大义和身为咒术师的职责,你难道就能昧着自己良心的不安,彻底抹杀那个即使死后也没有伤害过谁的人吗?

你敢吗。

或者说,你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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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浮世绘町鸩一派的首领有事到访,目的是为了拔除鸩一派管辖范围内出现的一级咒灵。

任务最后决定委派给夏油杰,夜蛾正道把人带到二年级的教室。

“在下奴良组牛鬼,这位是鸩一派的首领鸩大人。”牛鬼的声音突然一顿。

鸩也微微一怔。

妖怪的眼睛和人类不同,或许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还没察觉到,但他一眼就能看到漂浮在这两个少年身后,雪一般纯净强大的守护灵。

以及开在他心口,那一朵花蕊鲜红的曼陀罗华。

“是八浮雪华咒。”鸩把视线落在两个年轻的咒术师身上。

“你们认识一个黑色头发紫色眼睛的人吗?”

……

鸩没想到自己开口之后,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反应会如此之大。

“你说老师就在我们身边?!”五条悟猛地抓裂了课桌的一角,“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因为那不是咒灵,你们当然看不到。”鸩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咒灵是从人类身上流出的咒力,汇聚而成的集合体,恐惧、厌恶、妒恨,咒灵其实就是人类“恶”的具现化。”鸩接着说道。

“但人类并不是只有负面情绪的生物。”

“眷恋、悲悯、良善,也有从这些正面情绪里诞生的集合体,而在我们的世界里,这种存在一般被称作守护灵。”

“至于八浮雪华咒,这和咒术师的天与咒缚一样。”鸩解释道,“施咒者用寿命换取强大的咒言,咒言改变的东西越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越多。”

“而银花血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束缚’或者‘契约’了,恐怕你们的老师用咒言交换的,是人的性命。”

突然降临的沉默。

两个人像是突然知道了不可知晓的真相,满脸的错愕。

“那……有办法知道咒言的内容吗……”夏油杰问道。

“很抱歉。”鸩摇了摇头,“我只是恰好知道这个咒术的存在而已,至于施术者究竟交换了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

“鸩先生,我听说鸩一派有种能看到过去的法术。”五条悟突然开口,“能拜托您吗。”

“鸩大人……”

“倒也不是不可以。”鸩抬手拦住了牛鬼,再抬眼,眼里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只是,你们真的确定要看吗?”

“溯回之术只能看到两个星期之内的过去,但事到如今你们就算看到了过去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鸩开口,“或许只是平白让自己更痛苦罢了。”

“即使是这样,你们也想看吗?”

“鸩先生,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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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悠长的一声,像是陈旧的时光撕开了一个裂口。

漆黑的镜面开始散发出雪白的光晕。

扑面而来□□花温暖的香气,午后的空气里漂浮着尘埃,缓慢游离的光点在阳光里像是凋零的残羽般凄楚。

房间里的光线是浅淡的金色,筛制的光感雾般晕染开来,那个凛冬白雪般干净温柔的人站在窗前,心口雪白的曼陀罗华含苞待放。

【让夏油杰幸福地活着】他这样说着,心口的曼陀罗华骤然开出了花,花蕊鲜红。

……

“为什么……”夏油杰颤抖着睁大双眼,“老师为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玉响之眼。”一直不出声的牛鬼开口说道。

“据说拥有玉响之眼的人类是神明的转世。”牛鬼解释道,“拥有这双眼睛的人能明辨是非因果,窥探未来。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过,但的确是有拥有玉响之眼的人可以在某些时候看到别人的未来这种说法。”

牛鬼想了想,有些于心不忍:“你的老师,大概是在你身上看到了非常不好的未来吧。”

所以他才会选择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交换了你的未来。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夏油杰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谁都看不清他的神色,可那双隐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却分明在不断颤抖,眼泪就这么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一滴一滴流下来。

“原来……是我害死了老师吗……”

“原来,是我杀了他……”

“请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鸩出声打断道,“你的老师在施咒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结果,如果你一昧地痛苦,八浮雪华咒的咒言会强制性地达成施术者的目的。”

“也就是说,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忘记这个叫神无月镜的人,他会强制性地抹除自己的存在。”

“你说什么!”

“爱是无私的,也是自私的。”鸩叹息着摇头,“他恐怕从一开始就预料了所有结果。”

在他的视线里,原本悬浮在少年身后的守护灵像是突然拥有了意识一样飘到少年面前,早就已经触摸不到什么的手轻轻地想要擦掉少年眼尾的泪。

“所以,试着去接受这一切吧。”

鸩看着悬浮在空气中白雪般纯净的守护灵,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痛苦会让人强大,但逃避不会。”

“照理来说,八浮雪华咒应该已经耗尽了他的命数,这种情况下还能幻化成守护灵……”

“你们的老师,大概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用非常强烈的执念诅咒了自己吧。”

害怕你们知道真相后会痛苦,害怕你们无法接受他的任性。

可世事总是无常,谁又能左右呢。

“毕竟爱啊,是比一切情绪更强大的诅咒。”

“不过,如果你们还感念他对你们的恩情,就请你们尽早让你们的老师放下执念离开。”鸩抬手收起了镜面。

“他把自己的灵魂留在你们身边,帮你们挡下的灾劫损耗的都是他自己来世的命数。”

……

“您是说……老师他并不能以守护灵的方式继续留在我们身边吗?”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吗?”

“克亲短命,不得善终,无外乎是这样的下场吧。”鸩慢慢叹了一口气。

“严重一点,入修罗鬼道,堕恶鬼身,入阿鼻地狱承受业障煎熬,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是逆转他人生死干涉天道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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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和牛鬼离开了。

空旷的教室一片沉寂。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过了一会,有人推开了教室的门。

是禅院家的亲信,负责向咒术师下派御三家下达的特殊任务。

“御三家的意思,要你们尽快拔除名叫【神无月镜】的咒灵。”

……

“滚出去。”

两个迥异的声音同时响起,空旷的教室在话音骤落的瞬间布满了恐怖的威压和狰狞嗜杀的咒灵。

两位特级咒术师同时施展咒术,眼里赤.裸的杀意并非恐吓,而是一种告知。

“谁给你能够命令我们的错觉。”夏油杰低垂着头,慢慢地把手按在了身旁的咒灵额前。

“真聒噪啊,弱者。”

“那些早就该死的烂橘子也好,御三家的责任也好,通通无所谓。”

五条悟慢慢抬起脸,眼里浓郁到瘆人的漆黑墨汁般翻涌,形同野兽。

“谁都别想再把老师夺走。”

“不想死的话,通通给我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