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熙夏现在每天都只纠结在一个想法里:“宫弈今天找我了吗?……没有?……哦,那我再等等看……”

……

而宫弈,在知道宋嘉宁被无罪释放之后,其实已经准备行动。

他不希望宋嘉宁死而不僵,一次又一次冒出来害人。

对付宋嘉宁这种人,就是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之前他就是看在慕熙夏的面子上,才对她过分仁慈了。

然而,他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些什么,宫弈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挂掉电话,他就对助理说,不用再去关注宋嘉宁的事了。

可以看得出来,宫弈被电话那头的人威胁了。

助理很是好奇,普天之下竟然还能有人能威胁得住宫弈?

宫弈那天在公司待到很晚很晚才回家,他一整天都在神思恍惚,回到家也是如此。

不由自主走到慕熙夏的房门门口,却忽然想起来她已经不在这里。

想要找多卡出来撸一撸,问了佣人才知道,多卡早就已经被送去了荔水湾……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空巢老人,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满腹的心思也无人可说。

要不要叫慕熙夏回来呢?

这些日子,是他给自己和慕熙夏的冷静期。

他希望慕熙夏能明白,她不应该利用任何人,她不应该变成跟宋嘉宁一样不择手段的人,也希望他能明白,他愿意给她最大的依靠,做她随时随地的外挂。

他更希望自己想清楚,到底想要和她相处成哪种关系。

可是越想却越混乱。

所以他想,干脆拖到从米国回来再说吧。

如果那套治疗方案有成效,也许他就可以遵从自己的心了吧。

……

宫弈和宫正则一起去了趟米国。

飞机上,宫正则问他:“我听说慕熙夏最近都在阮家别墅那边住,你们分居了?”

宫弈翻着报纸,随便应道:“嗯。”

宫正则颇有些安慰,“总算你还没有被彻底迷了心智。这女孩无论怎么张扬也好,刁蛮也罢,都无所谓,只要她坦荡,心不坏,我都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但是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她诡谲多变,她把任何人都可以当成工具,对你又能有几分真心?”

宫弈淡淡的说:“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好好好,那我不说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宫正则已经很满意。他多怕宫弈真的会因为慕熙夏和家里决裂。

到了研究所之后,教授接待了他们。

“我们提取了宫先生每次发病时的血液样本,经过长时间的比对,研究,破解,得出他所中的毒是由几十种毒素混合配比而成。”

宫正则道:“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在宫弈生病的第二年,这个结论就已经得出,只是,“你们现在能知道配比和那几十种毒素的名称了吗?”

“已经分解出了十几种毒素,所以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对宫先生体内的毒起到压制作用。”

宫正则明白教授的迫切,距离宫弈三十岁生日已经只剩下一年多,研究毒物成分耗费时间巨大,宫正则投资了好几个研究所,同时分析,到现在也不过分析出十几种。

时不我待,如果他们现在不尝试着解毒,可能以后等他们研究出来,都没有机会给宫弈解毒了。

所以尽管有一定风险,他还是希望宫弈试一试,宫弈自己也很愿意试一试。

教授对于宫弈此次的配合感到意外,因为从前宫弈总是一副冰冷的样子,对于他们的指令听令而已,而这次,他居然主动问了医生很多问题。

教授这么多年以来已经跟宫正则成为了朋友,便问:“我瞧着宫弈的求生欲好像比以前更强?这一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宫正则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慕熙夏的出现,才激发了他的求生欲,让他什么治疗方案都愿意试一试。

“他结婚了。”

“那么真是恭喜了。”教授感慨道,“他一定很爱他的太太。”

宫正则不置可否。

这套新的治疗方案,需要宫弈在米国呆一周时间,要实时的记录他喝解药之前的生命体征数据,还有解药进入体内之后每时每刻的变化,以便后续跟进。

教授对宫弈说:“你放心,这个解药肯定不会加重你的毒性,这一点我们已经试验过。”

宫弈点点头,躺在床上,露出了小臂。

……

宋嘉宁安定下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想着挣钱。

有钱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不能做艺人,但是她可以做直播。

所以她很快就在各大平台注册了,然后开启了美食直播生涯。

她原本就有一些名气,再加上她认罪态度良好,所以路人缘还算不错。

宋嘉宁每天白天在家苦练厨艺,晚上在直播里像个大厨一样娴熟的做菜,从不说过去的辉煌,也不谈现在的落差,就是做菜,专注的做菜,立稳了经历大起大落但是岁月静好的人设。很快就吸了一大波粉。

靠着打赏,她的收入还不错。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宋嘉宁脑子转的快,她很快就成立了一个公司,专门培养主播。

在她大号的引流下,她签的几个主播粉丝量也逐渐增长。

宋嘉宁在猥琐发育的同时,郑成宇大限将至。

他每天在监狱的医院里吐血、昏迷不醒,医生断定他活不过一周,监狱出于人道主义,就跟法庭申请,将他放了出去,然后有两个狱警会跟着他,保证他在这最后的一周内不作奸犯科。

郑成宇从监狱颤颤巍巍出来,就给宋嘉宁打了个电话。

人生最后阶段,他最想见的人,只有宋嘉宁。

宋嘉宁看着陌生的号码,迟疑了片刻,才接了起来,听到郑成宇的声音,很是意外,“怎么会是你?”

“我出来了。我想见你。”

宋嘉宁无法拒绝,但又很恐慌,“你不会是逃狱了吧?”

“没有。我就快死了,所以他们放了我,想让我死的舒服点。”

宋嘉宁沉默。

郑成宇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的抽泣声,心里很是安慰,宋嘉宁一定是已经原谅他了。

他微微笑道:“嘉宁,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我还有一套房,我想过户给你。”

宋嘉宁这下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便说:“我现在过去接你。”

宋嘉宁接上郑成宇,发现他后面跟着狱警,就不太想带他去她住的地方。

郑成宇也不想给宋嘉宁添晦气,就说:“我们直接去滨城吧。”

“好。”

宋嘉宁开车带着郑成宇,后座坐着两个狱警,一路驰往滨城。

郑成宇虚弱得很,一路上都在睡。

初秋的天气,他还裹着一件厚厚的大衣。

宋嘉宁觉得他很可怜,又莫名想到自己,如果自己将来有一天,跟他一样的话,会不会有人送她最后一程?

她耳边回荡起郑成宇从前忠告她的话,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是有报应的。

不由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心中便生了怜悯,对郑成宇说:“你想不想在滨城到处逛逛?”

“好。”

于是她带着郑成宇去了他们之前住过的地方,那房子现在已经成了危楼,门窗皆破。

郑成宇坚持要上去看看。

狱警觉得危险,想要阻拦。

宋嘉宁恳求道:“就让他上去吧,如果真的有危险,又有什么关系?”言下之意,他反正活不久了,没有必要给他留下遗憾。

狱警便没有再阻拦。

宋嘉宁扶着郑成宇上了楼梯,站在他们以前的小房间门口,郑成宇叹了口气,红了眼眶。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嘉宁,我好想回到身边有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