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弈靠在墙上,抱臂看向她,眼睛里盛着暖融融的爱意。

这种家一样温暖的场面,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人生正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这一切,都是因为娶了她。

爸爸编的谎言竟然歪打正着,跟她结婚,竟然真的改了命。

等他的身体痊愈,他就要告诉她,他和她之间的渊源有多长。

从前只怕自己会拖累她,所以不敢靠近她,就算喜欢也只能埋在心底,如果不是因为宫正则洞悉了他的心思,狠狠推了他一把,可能现在他正在绝望的倒数三十岁生日的到来吧。今年的寒冬,可能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冬天。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宫弈朝着慕熙夏走过去,“熙熙,等米国这边的事了了,我们把婚礼办了吧,蜜月就定在新西兰,好不好?”

新西兰的观星之旅他们说了好几遍,慕熙夏欣然应允,“好啊,不过婚礼可以不用太着急,等我毕业好不好?”她想再过几年,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更优秀一些,变成一个足以与宫弈相配的女人。

宫弈想要劝服她,因为他一刻都等不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要向全世界宣告,他到底有多爱这个女人。

可是霍月梧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慕熙夏,饭做好没有啊,你是要饿死我吗?”

她一边咬苹果,一边穿着过大的拖鞋踢踢踏踏走到了厨房来,看见宫弈就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暧昧的说:“你可真厉害啊,这才多久,就把我们夏夏从小提琴国手改造成颠勺大师傅了。”

宫弈默默看了她一眼,“你要是饿的话,我现在让人送餐过来。”他还不想跟她分享熙熙的厨艺呢。

霍月梧摆手,“算了算了,你的那些五星级大厨做出来的饭菜都没有灵魂,不是松露就是鹅肝,也就摆盘好看一点。”

慕熙夏道:“我的菜已经配好了,马上下锅炒就好了,你们都出去,给我十五分钟。”

宫弈想要留下来帮忙,被霍月梧一把抓住衣领往外面拖,“别在这儿磨蹭,否则她会紧张。”

两人到客厅沙发处坐下。霍月梧便问起他今日体检状况。

宫弈从茶几上捡了一本杂志,随意翻着,漫不经心的回答:“还是老样子,明天开始正式进入解毒疗程。”

“真的?那我可太好了。”霍月梧打了个响指,“你的身体都快成我的心病了,我真希望你能尽快痊愈。”

“这就是你死乞白赖非要来围观我整个治疗过程的原因?”

霍月梧嘻嘻笑道:“给我点面子嘛,我可是跟夏夏说,是你邀请我过来的。”

宫弈白了她一眼,“熙熙单纯,你不要总是骗她。”

“我怎么会骗她呢,我那么喜欢她……”霍月梧问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夏夏或者熙夏,你非要叫她熙熙,是为了显示自己更特别吗?”

“你管得真宽。”宫弈放下杂志,“我上楼去换衣服。”

这顿饭宫弈吃的有滋有味,霍月梧大部分是直接囫囵吞枣,因为慕熙夏的厨艺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打击她,只好暗暗决定,以后只要慕熙夏掌勺,她就出去吃。

吃完饭,佣人给他们泡了壶茶,上了一盘帮助消化的枣糕。

宫弈接到一个电话,于是上楼去了书房。

霍月梧逮到机会,又向慕熙夏问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什么宫弈叫你熙熙?不是很奇怪吗?怎么会喊你名字中间那个字呢?”

“很奇怪吗?”慕熙夏拿叉子叉了一小块枣糕,塞进自己嘴里,“我妈妈就是这样喊我的啊。”

“怪不得听起来那么宠溺。”霍月梧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要是谁叫我月月,我肯定受不了。”

慕熙夏抿嘴,笑而不语。

但是回到房间之后,也忍不住问起宫弈这个问题。

宫弈眉眼如月,弯弯笑道:“熙熙,喜喜,我喜欢你啊。”

“肉麻。”慕熙夏受不了的红了红脸,“早点睡吧,明天就要去住院了。”

宫弈朝她挑了挑眉,“你提醒了我,这一住院可能就需要两周时间,今晚可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慕熙夏佯装不懂,“什么机会?”

宫弈的手指抚过她的嘴唇,暧昧的向下探去,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扔到了床上……

……

宫弈入院之后,慕熙夏每天都在医院陪他,宫弈不想自己狼狈的一面被她看到,总是催她回家,或者出去转转。慕熙夏都不肯。

医生跟宫弈说,第二天将会加大药量,体内的毒素被清除的过程他可能会很痛苦。

宫弈无论如何也不想让慕熙夏看见他面目狰狞的模样,便骗她说:“我想吃酥炸鱼,你帮我去唐人街买一点好不好?”去唐人街一来一回,没有半天是不行的。

慕熙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

她留在医院能做的有限,去帮宫弈买一些他爱吃的东西,才是力所能及。

她没有要司机开车,自己开了车去唐人街,高速路上车速飙到满格,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开到了。

可是她找不到卖酥炸鱼的餐馆,正在街上徘徊,突然看见前方火锅店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叶维凡,竟然又碰见他了。

叶维凡跟朋友挥手道别,一扭头,就看见了慕熙夏。

于是很高兴的走了过来,“慕小姐,我们还真是挺有缘。”

“你怎么来米国了?”

“跟我师傅过来谈案子,顺便会会老同学。”

“那你对唐人街熟吗?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酥炸鱼卖?”

叶维凡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哪家餐厅有这道菜,不过没关系,我打工的那家店,老板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接受私人订制菜单,你跟我过来吧。”

慕熙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跟上了叶维凡。

很快就到了一家看上去中规中矩的中餐馆,叶维凡跟老板娘说了几句什么,老板娘就朝慕熙夏比了个ok的手势,进厨房跟厨师下单了。

叶维凡给慕熙夏倒了杯水,“你坐着等一等,炸鱼之前需要将鱼腌制半小时。”

慕熙夏坐了下来,环顾这家店,很正统的唐人街风格,枣红色调桌椅,墙上挂满了忠国结灯笼什么的。

叶维凡唏嘘道:“想当年我在这边上学的时候,经常在这儿打工打到凌晨,可现在……恐怕打工也没有人要了。”他自嘲的抬了抬自己的胳膊。

“叶家……怎么会需要你打工?”叶家也属于锦城名门之一,几代军勋门楣闪耀。

“我爷爷和我父亲都是军人出生,所以我从小就接受磨难教育。”叶维凡苦笑,“他们一开始并不同意我学小提琴,是我妈妈一直帮我打掩护,才学了下来。”

慕熙夏咋舌,她本来以为就只有她家才奇葩,没想到叶家也挺奇葩,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家长那一套。

叶维凡摆了摆手,“不说那个了,你来米国是有什么事吗?”

慕熙夏和叶维凡没有熟到能直接说出宫弈秘密的程度,所以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有个朋友婚礼,我过来参加。”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厨师拿着打包盒走出来,慕熙夏付了钱就对叶维凡说:“不打扰你和老板娘叙旧了,我先走了。”

“好,等回了m国,有空再约。”

慕熙夏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刚消失,叶维凡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

他拿了根烟点燃,和他平时不谙世事的模样像是变了一个人。袅袅蓝焰升起,他的面容变得模糊又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