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介意?”宫弈将慕熙夏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像是看着孩子一样温柔缱绻,“熙熙,那件事对于你是噩梦,我只希望你能尽早梦醒,天亮之后,忘记那些过去,朝着光的方向继续向前走。”

慕熙夏鼻酸,她抓着宫弈的手,哽咽道:“我答应你,我会的,我一定不会再被那些事影响,我一定会重新坚强。”

宫弈于是安排了慕熙夏出院,去他相熟的一家医院,去做流产手术。

宫夫人听说慕熙夏被宫弈带走了,就觉得不太正常,于是给宫弈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她就跟宫正则说了这件事。

“我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他们两背着我们想要干什么?”

宫正则不以为意,“能干什么?可能就是一起出去放风,慕熙夏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老老实实住院保胎,哪有那么容易。”

“你倒是挺了解她,她今天因为打点滴胀痛,就把点滴管拔了,也是够任性。”

“你说什么?”宫正则放下报纸,敏感的嗅出一丝不对,“她自己拔了点滴?”

“对啊。虽说她胎保住了,但还是不稳,所以医院给她用了保胎药,呵,这要不是被慕恺发现,她这一天的点滴都流花瓶里了。”

宫正则没有林如慧那么天真,他很快就让人打电话查到了宫弈现在在哪。

他和慕熙夏正在另外一家医院,这事未免太蹊跷了,就算他们嫌弃现在住的那家医院不合心意,完全可以告诉宫夫人,然后再转院,不声不响的就去了,就好像生怕被人知道一样。

宫正则叫了管家备车,然后对宫夫人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别再去医院了,你自己身体刚康复没多久,不要整天东奔西跑,累坏了。”

宫夫人嗔怪的看他一眼,“我有那么脆弱吗?”

宫正则笑道:“没有,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瓷娃娃,我恨不得一直把你放在眼睛里。”

“行啦,别跟我来这套。”宫夫人甜滋滋的说,“你有事就快去办吧。”

宫正则应声而去,宫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宫弈对慕熙夏,可能宫弈的深情也来自于遗传吧,宫正则就是这样数十年如一日的爱着她,对她好,维护她……

……

宫正则赶到城郊那家新开的医院的时候,慕熙夏的术前检查刚刚全部做好,医生说可以随时手术。

“今天已经是凌晨,我建议你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做手术。”

慕熙夏却一刻都不肯再等,害怕夜长梦多,她摇了摇头,“我想今天就做。”

“这么着急?”医生看向宫弈,只见宫弈也点了点头,他便说,“那好吧,我马上就去安排。”

宫正则在最后一刻赶到了手术室门口,拦下了慕熙夏和宫弈。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两,“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宫弈错愕,“您怎么过来了?”

“我要是没过来,你们是不是就打算杀了这个孩子?”

“父亲,让慕熙夏先进手术室,我慢慢跟你解释。”

“不行!”宫正则怒视着门口的医生护士,“我今天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做这个手术!”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但都很统一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为难的看向了宫弈。

这可是宫正则,宫弈的爹,人家父子两怎么闹都是一家人,可他们夹在中间,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炮灰。

慕熙夏不想为难他们,便拉了拉宫弈的手说:“手术改到明天吧。”

“好。”

医生护士一听到这话,连忙作鸟兽散。

宫弈扶着慕熙夏回病房,宫正则铁黑着一张脸走在后面。

进了病房,宫弈让慕熙夏先睡,他将宫正则叫到了茶水间。

“父亲,在菲国发生的事想必你已经很清楚,熙熙曾经遭受过机头的侵犯,所以这个孩子,有可能是机头的。”宫弈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不自觉的捏起了拳头,“所以我们决定了,拿掉它,希望您能理解。”

“什么?”这下轮到宫正则错愕了,“他明明说他没有碰过慕熙夏啊,怎么会变成他侵犯了慕熙夏?”

宫弈不太明白宫正则这句话的意义,宫正则赶到菲国之前,机头就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宫正则又是从哪儿听到的机头的陈述?难道说他看的是口供?

宫正则很快就想好了要怎么做,他坚决的对宫弈说:“孩子先不要拿掉,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发达,胚胎状态下就可以做亲子鉴定,我安排人去给慕熙夏做这个。”

“不用了,我不希望她再痛苦的将那件事再回忆几遍,也不想让她承受这种屈辱。”

“可难道没有二分之一的可能,孩子确实是你的吗?”

宫弈当然知道有这个可能,也知道宫正则所说的亲子鉴定方案可行,可……他还是摇了摇头,“父亲,请你不要插手我和熙熙之间的事。您有没有想过,一旦鉴定结果出来,是坏的结果,会给熙熙造成多大的打击?”

宫正则知道这个方法对慕熙夏确实不公平,于是说:“那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亲自去菲国调查,他明明说……”

“您还能怎么调查?机头已经死了。”

宫正则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他赶紧低下头,机头没死这件事他特意交代了所有人不要告诉宫弈,因为他害怕宫弈会二次冲动,再去杀机头一次。

机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为这种人手上留下鲜血,人生留下污点。

“宫弈,给我一天时间,爸爸求你,就只一天,我不甘心,你体谅体谅我,行不行?”

宫弈看宫正则动容的恳求,动了恻隐之心,“好吧,那我跟熙熙商量,明晚再做手术。”否则以宫正则的性格,肯定不会甘心,他也不希望宫正则的心里永远留一根刺,毕竟现在还要靠宫正则助攻,才能改善熙熙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宫正则得到宫弈的保证之后,还是不放心,又偷偷放了人在医院监视,这才立刻启程去了菲国。

他在监狱将机头提出来,命人将他一顿暴揍,机头鼻青脸肿的哭着求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我了。”

宫正则示意手下停手,然后看向机头,“你之前跟我撒谎了?”

“我哪敢!我没有!”机头磕头如捣蒜,“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真的再也没有做过坏事,宫先生,求您相信我。”机头没有死,是因为他比较特殊,他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宫弈那本该致命的一枪,并没有要了他的命,后来宫正则过来,封锁了消息,然后直接将他送进了监狱。虽然无期徒刑很难熬,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好。

宫正则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问:“你到底有没有碰慕熙夏!”

“我没有!我发誓!”机头被扼得呼吸困难,眼睛通红,眼泪都流下来,说话也断断续续,“我……我自己也吃了药……可……可吃了太多……过犹不及……就蔫了……我起不来……一直起不来……后来我听说有人去金窝……捣乱……我就赶紧……赶紧回去了……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我的手下……”

宫正则松开他,擦了擦自己的手,“把当时跟你在一起的那些人名单给我。”

“好。”

机头埋头苦写,宫正则阴鸷的看向他,威胁道:“如果你敢跟我撒谎,我会让你觉得活着比死了难受千倍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