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峥觉得问题大了,端坐起来,态度比刚刚好得多。

他看向宫正则,十分真诚:“宫先生,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意思,我不知道宫弈在哪里,我更没有必要藏他,我想你找错人了。”

“你让秦沅沅几次三番来找我夫人打探消息,你早就知道了他在哪里。”时间拖得越久,宫正则心里就越担心,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我没什么耐心,连祈峥,趁我现在还在跟你好好说话,把宫弈放了。”

连祈峥一头雾水,他确实要抓宫弈没错,他确实想要挑拨宫家和连家的关系,但是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啊。

而且他原本是想用计使宫正则以为是连夫人的人抓的宫弈,他自己可不想被宫家当成靶子打。

连祈峥站了起来,酒意上涌,他的头疼欲裂,“你再问我几遍也是一样,我不知道宫弈在哪,而且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他摇摇晃晃的想要离开酒吧,宫正则的人早就拦在了门口。

一群黑衣保镖虎视眈眈,连祈峥意识到自己走不出去,便又走回了吧台。

真是没想到,传闻中英明睿智的宫正则竟然是个蠢货。可是这事情也是真的很奇怪,到底是谁绑架了宫弈,他又为什么非要把他扯进来?

他看着宫正则,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宫先生,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要坚持跟我耗的话,你儿子恐怕才会真的有危险。”

宫正则觉得他在负隅顽抗,便说:“连祈峥,如果你要坚持跟我耗的话,我现在就把秦沅沅抓过来,当着你的面打断她的腿。”

“你打啊。”连祈峥吊儿郎当的说,“一个女人而已,你以为我会很在乎?”

宫正则以为他在演戏,因为刚刚下午宫弈在电话里明明说过,他愿意为了秦沅沅放了慕熙夏。

他怒不可遏。

原本他以为连家也是名门之后,虽然连祈峥行事不光明磊落,但应该也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他和宫弈都错看了这个人!以为他是个君子,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么被动的局面!

宫正则朝手下招了招手,然后说:“不管秦沅沅在哪,半小时之内,把她带到这里来。”

手下应声退下。

宫正则看向连祈峥,他倒是十分从容,又去拿酒瓶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不过一刻钟,秦沅沅就被带到了酒吧。

她一脸惊慌的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着,扔到了宫正则面前。

她在路上就发现了,这些保镖跟今天监禁她的是同一批人。

现在看到宫正则,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今天下午软禁她又放了她的就是宫正则,而宫正则和连祈峥在一起,就说明她去找宫夫人套消息的事情暴露了。

秦沅沅一瞬间,脑袋里面千百种念头转过,她想自己应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如果供出来连祈峥,那以后也就休想再等到连祈峥的庇护,如果咬死不松口,宫正则不会放过她,就算是宫夫人也保不住她。

进退两难。

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低下了头,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连祈峥先开口,玩世不恭的口吻,对宫正则说:“宫先生,你不是要把她打断腿吗?”

他闲闲的靠在高脚椅椅背上,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宫正则阴沉着脸,叫了两个保镖过来。

秦沅沅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宫正则就没有想要审问她,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给她定了罪,他现在只是把她当成威胁连祈峥的筹码而已。

她凭什么当这个筹码?打断腿而已!

秦沅沅了解连祈峥,他这个人阴鸷多疑刚愎自用,指望他救她绝对不可能,只能指望宫先生能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放她一马。

她惊慌的后退,然后突然就跪了下来,“宫先生,我错了……”

“我不想听。”宫正则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保镖就按住了秦沅沅,他威胁连祈峥,“你当真不肯说?”

连祈峥耸了耸肩,拿起酒杯,惬意的呷了一口,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秦沅沅的死活。

这个男人的表现也太奇怪了,他不是处心积虑要为秦沅沅出一口气吗,他不就是为了帮秦沅沅报仇才跟宫家作对的吗?为什么秦沅沅有危险的时候,他又能这么淡定从容?

宫正则一时之间竟分不出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在乎。

连祈峥的演技有这么好吗?

秦沅沅害怕得发抖,“我只是他的情福,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他怎么会在乎我!宫先生,求你,求你不要打断我的腿,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现在唯有这副躯壳,请你不要连我的最后体面都夺走。”

宫正则有一点犹豫,但是突然看到连祈峥正在偷瞄秦沅沅,便认定了连祈峥一定是在演戏。

于是他对手下说:“动手。”

一个孔武有力的保镖拿着一根棒球棒走了过来,瞄准秦沅沅的腿弯处用力敲击了下去。

秦沅沅“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再抬起头,额头就浮上了一层冷汗。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害怕和惊慌,只剩下了仇恨,彻骨的仇恨。

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无情,无视她在宫家那么多年的付出,无视她苦苦的求饶;另外一个更是无情,甚至更是要亲手推她去死。

她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沅沅刚喘息了片刻,保镖又提起棒球棒,挥了下来。

疼,疼得像是整个人都要裂开。

秦沅沅仿佛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她连尖叫都叫不出来,闷哼了一声,身子往前扑倒,晕了过去。

宫正则不满的看向保镖,“我有让你打第二下吗?”

保镖赶紧鞠躬认错,宫正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连祈峥端着酒杯,轻轻笑了笑,看着地上瘫成一滩烂泥的秦沅沅,他的心里毫无波澜。

他转向宫正则,“宫先生,现在你该确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吧。”

宫正则沉默不语,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似乎……似乎是不太对劲……

连祈峥是真的对秦沅沅毫不在乎,秦沅沅说的没错,她就是一个玩物,像他养的一条狗,怎么会有人为了狗去冒风险?

方向好像错了……

好像有人在误导他和宫弈……

就在宫正则打算放了连祈峥的时候,地上的秦沅沅,手突然动了动。

她的头趴在地上,虚弱又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锈的铁刀,割在了连祈峥的身上。

“是他,就是他……连祈峥让人绑架了宫弈……我告诉了他宫弈所在的位置……”

“你胡说八道!”连祈峥怒道,“你什么时候告诉了我?”

秦沅沅努力撑着手臂,抬起头看他一眼,那分明就是要拉他一起入地狱的表情。

连祈峥心里一震,正要与她质问。

秦沅沅却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

连祈峥看着脸色越发不好的宫正则,知道现在怎么解释都是苍白,于是瞅准门口的保镖们抬秦沅沅出去的时机,突然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跑去。

宫正则还没有开口,剩下的保镖就追了上去。

却只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是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有一个物体飞向空中,然后像是抛物线一样,落到了十米开外的水泥路面上。

司机下车,吓得魂不附体,他哭丧着脸说:“不管我的事,他突然冲出来的,他太快了,我没看见……”

宫正则听到手下汇报,整个人面色更凝重了。

他冲出酒吧,快速朝着连祈峥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