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已经完完全全就是蜜恋中的夫妻。

宫玥觉得自己很幸运,她赌赢了,连祈岳真的醒了过来。若不是连祈岳当时昏迷不醒,她恐怕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他。

她的手扣上了连祈岳的胳膊,温热的嘴唇轻轻亲了上去。

连祈岳被她亲的痒痒的,手便朝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宫玥赶紧摁住他,“我要出去一趟,现在不行。”

连祈岳略略有些失望,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要去哪儿?”

宫玥听说了慕熙夏被绑架的消息,她想去见秦沅沅。

她跟连祈岳一说,连祈峥便要跟她一起去。

“秦沅沅现在医院,宫正则下手的时候留了余地,所以他并没有残废。”

“我知道。其实我也应该去见见她,毕竟祈峥临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她。”

“那我们一起去。”

两人携手出门,浓情蜜意的背影看在连夫人眼里很不是个滋味,她和连家业结婚多年,龃龉多年,如此美满和谐的感觉是从未有过,也未曾奢望再有。

宫玥还真是好命……连夫人略略冷笑,唤了佣人过来。

“去找宫玥的父母过来,我有好事便宜他们。”

她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情比金坚才能抵挡她接下来谋划的这一切。

……

秦沅沅在医院里醒来,得知自己的腿没事,得知连祈峥已经死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像个傻子一样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窗外,一望就是半天,睡一觉起来继续望。

警查和宫夫人都来找过她,可她就是不肯说话。

心,已经死了。

她汲汲营营,二十多年,到如今,全是一场空。

当她知道宫正则并没有真的让人打断她的腿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她恨的宫家人,原来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无情。

而她所做的这些事,却让她越来越无颜面对宫正则和林如慧。

人生就像是一场失败了的游戏,战场已败,角色已灰,她却茫然的站在地图中央,不知何去何从。

当连祈岳和宫玥走进病房,就看见了秦沅沅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宫玥想问她究竟知不知道慕熙夏在哪里。

可是刚准备开口,秦沅沅便道:“我认识你,连祈峥跟我说过你,宫玥。”

“是。”

“那这位想必就是连祈岳了吧。”

秦沅沅看向宫玥身边芝兰玉树的男人,若说心里没有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宫玥跟她一样出身寒微,背靠宫家,可她却拥有了那么好的男人,自己却身若败柳。

若是昨天,她可能会说出什么尖锐刻薄的话来。

可是现在,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你们两个很般配。”

“我想问……”

“你要问的问题我没有答案。”

秦沅沅不愿意在宫夫人和警查面前开口,是因为她无法让他们绝望,据说宫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宫夫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如果连她都不知道的话,宫夫人一定会崩溃。

让宫夫人恨她知情不报,总比让她情绪崩溃要好。

但是对宫玥却不一样,宫玥是连家人,连家想必更想知道连祈峥车祸的前因后果。

所以秦沅沅毫不避讳的将所有实情告诉了宫玥和连祈岳。

然后说:“连祈峥的死真的就只是一场意外,和宫家无关,而且宫家怀疑连祈峥并非毫无道理,因为他真的有打算要谋害宫弈,只是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就已经有人先动手了。”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是最平静的,秦沅沅浑身上下的气场像是秋天落叶满布的树林,凋落自怜。

所以她说的话,连祈岳信了,他拉了拉宫玥,对秦沅沅说:“既如此,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连祈峥死了,你们两夫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连祈岳脚步一顿,回身道:“祈峥是我弟弟,我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年轻去世。”

“我没别的意思。”秦沅沅淡淡的说,“连祈峥是什么性子我清楚你们也清楚,我不过是说句真心话。如果让你误解,那我向你道歉。”

连祈岳微微皱了皱眉,不太想跟她继续聊下去,就带着宫玥出来了。

一出来,就碰见了带着一大堆东西赶过来想要收买秦沅沅的宫夫人。

宫玥和宫夫人只见过两面,但是她现在是连家炙手可热的红人,所以宫夫人对她也有印象。

她打了个招呼,宫夫人朝她点点头,算是回礼。

宫夫人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宫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最近真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希望一切都能赶快过去吧。

……

宫弈想的自救办法,就是去扎一个木筏,打算按照他来时默数的时间和记录下来的方向,朝着那边航行,换算了一下快艇和木筏的速度,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十二个小时应该足以回到他们自己的小岛。

但是如果不顺利的话,比如说遇到下雨、风向转变等等等等不确定因素,就会前途未卜。

他跟慕熙夏提出了这个方案之后,慕熙夏马上就同意了,她虽然能等,但是宫弈不能等,他的药已经停了两次,再继续停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慕熙夏的高烧已经退了,他们两人可以一起砍树做木筏。

但是宫弈刚砍了一棵树,头就晕了起来,他扶着树,大口大口喘气。

慕熙夏紧张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坐下吧,我来砍。”

“没事,可能就是饿的,我缓一缓就好了。”

宫弈明显的感觉得到疼痛不是从胃里,而是心脏里冒出来的。

他再度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只觉得阳光越发刺眼,他浑身开始发冷,没有力气,他想努力撑住,可是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倒了下去……

慕熙夏本来在埋头砍树,听见“轰”的一声,连忙抬起头来。

然后“啊”的一声尖叫,冲向了宫弈。

“宫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她把宫弈的头抱在怀里,只感觉他浑身冰凉,像是没有了温度一样。

慕熙夏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宫弈拖进了茅草屋里,然后给他喂了一些热水。

可是那些水宫弈甚至不会吞咽,直接从嘴角溢了出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慕熙夏俯身抱住宫弈,想要给他传递一些温暖。

偌大的荒岛,只有她们两个人,铺天盖地的绝望向她袭来,慕熙夏想起了上一世临死时的那种感觉。

窒息,痛苦,悔恨……

只是短短数日,她失去了她们的乐呈,她不想再失去宫弈。

慕熙夏从茅草屋里冲了出去,将他们在沙滩上画的sos又描了一遍。

回头看了看树林里最高的那棵树,然后冲了过去。

她手脚并用,拼命的朝着树顶爬去。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救援,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来救援,她只知道,宫弈说了,宫正则一定在找他们,所以她只要站的够高,只要喊得够大声,被宫正则找到的几率就会大得多。

慕熙夏并不会爬树,所以刚开始爬到一米多就会掉下来。

她摔得鼻青脸肿,浑身疼痛,但是咬着牙关不放弃,继续往上冲刺。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中找到了经验,顺利的越爬越高,越爬越高,最后站上了最高的那根树桠。

慕熙夏举着她的外套,在空中使劲的挥舞着,想要吸引远处的船或者救援飞机的注意。

她不知疲倦的挥舞了很久很久,终于看见一架飞机朝着她飞了过来。

希望,那是希望,那是宫弈生的希望,那是他们这一辈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