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阳桐啊霍阳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似乎都千斤重。

……

慕熙夏冲到了病房内,然后让宫晴去买一瓶酒弄成温热。

林如慧问她要做什么,她激动的拿出了药瓶,“有解药了,霍阳桐说的,连服三次就能彻底解毒。”

林如慧莫名其妙,“霍医生不是说他没办法吗?怎么又有解药?”

慕熙夏知道林如慧不信,别说林如慧,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像是做梦一样。

宫正则接到消息,也迅速赶到了医院,他去找霍阳桐。

霍阳桐坦白承认,“解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必要骗你们。”

“你怎么会有解药?你既然有解药,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拿出来?”宫正则看着霍阳桐,满眼的不信任。

霍阳桐勾了勾唇角,“因为毒是我下的啊,当然我有解药。”

“你说什么?!”宫正则难以置信的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给宫弈下毒?”

霍阳桐别开脸,看向了窗外,他已经不想解释,他连话都不想说。

世界还是跟从前一样五彩斑斓,可是在他的眼里,已经是死灰一片。

宫正则的手机响起,是林如慧催他过去,他便对霍阳桐说:“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真的是你,我会让你,还有你们整个霍家,付出代价。”

“就凭你们?”霍阳桐不屑的轻笑,挑衅道:“我拭目以待。”

宫正则跑回病房,看见居先生在门外等他。

“宫弈已经服了第一次解药,有没有时间和我谈谈?”

宫正则透过玻璃门看见宫弈呼吸安稳面容平静,便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咖啡厅,居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宫正则便问了一连串问题。

“居先生,昨天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退了酒店的房?我想联系你也联系不上?”

居先生突然站起来,朝着宫正则深深鞠躬,“对不起。”

“你这是干什么?”宫正则连忙站起来,扶住居先生,“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吗!”

“宫家的厄运都是因我而起。”居先生叹了口气,“霍阳桐以为我死在你的手上,所以才会折磨宫弈,折磨你,想让你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好获取复仇的快感。”

宫正则一脸迷茫。

居先生便将他和霍阳桐的孽缘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宫正则内心惊涛骇浪。

居先生竟然和霍阳桐曾经是恋人,这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事啊,他根本没有想到,居先生曾经也轰轰烈烈过。

可是宫弈何其无辜,只因为他是他的儿子,就要变成霍阳桐的棋子。

居先生说:“你放心,霍阳桐现在已经答应,会彻底治好宫弈,这次有我在,相信他不会再耍什么花样。”

宫正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满腔都是愤恨和不平,但是面对居先生,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再听到居先生的保证,就又多了一丝庆幸。

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治好宫弈。

宫弈已经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此时和霍阳桐闹掰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是等等再说吧。

仇也好,恨也好,等宫弈活过来,他们有的是时间去算账。

……

宫弈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云雾缭绕。

迷迷糊糊间,这些云雾渐渐散去。

露出了慕熙夏的脸。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笑得时候喜欢歪着头,眼睛大大的,清澈见底,像是盛了最纯净的泉水。

“宫弈,宫弈……”

慕熙夏看见宫弈的眼皮在动,立刻激动的喊了起来。

宫弈听见慕熙夏在喊她,用力睁开了眼。

整个病房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是突然响起的笑声。

是慕熙夏,她笑得很大声,笑得肆意飞扬,笑得不顾形象,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宫夫人凑上前,哽咽着说:“宫弈,你终于醒了。”

宫怀瑾并不知道他爸爸已经经历了生死大劫,他趴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爸爸,你比之前脸色好多了,也比以前暖了。”

宫弈抓着他的手,笑了笑。

宫晴把宫怀瑾拖到一边。

宫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睡了很久?”

宫晴连忙眼疾手快的帮他把床头摇高,慕熙夏往他的背后塞了一个大软枕。

宫弈软绵绵的靠在软枕上,看着满屋子的人喜极而泣的脸,皱眉问道:“我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宫夫人嗔道:“说什么傻话,你的血液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所有的毒素已经被清除干净,你现在健康得不得了,以后都不会再被这个毒牵制了!”

宫弈有点茫然,他的脑子昏昏沉沉,他看向了整间房子里最理智的宫正则。

宫正则朝他点了点头,证实道:“你妈妈说的没错,你已经痊愈了。”

“可是霍阳桐不是说……”

“这件事说来话长。让夏夏跟你说吧,我带你妈妈和妹妹去找一家酒店,我们好好办个party,庆祝你痊愈。”宫正则找了个借口,想要给慕熙夏和宫弈单独相处的机会。

另外两人心领神会,便跟着他一起走了,还顺手牵上了一心想做电灯泡的宫怀瑾。

当房间里只剩慕熙夏和宫弈时,她立刻忍不住的趴到了他的身上,呜呜的哭起来。

哭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宫弈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我昏迷期间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没有。我只是特别特别害怕。不过现在都好了。”

慕熙夏擦干眼泪,把霍阳桐和居先生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告诉了宫弈。

宫弈讶然,“这也太巧了吧。”

“我也觉得很巧,不过冥冥之中应该也是注定的吧,如果不是居先生送我那串檀木手串,我就不会记住这个味道,也就不会推测出霍阳桐的朋友是他,就不会那么顺利的拿到密码打开保险箱……”

“那他们现在?”

慕熙夏没有关注这个,推测道:“我听居先生说当年离开霍阳桐是因为他杀了他的师傅,我猜想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而且霍阳桐为了报复宫家,让林东旭给你下毒,后来林东旭又死于非命,这车祸未必就真的是车祸……”慕熙夏打了个冷战,“霍阳桐这个人,心思深沉,又心狠手辣,以后我们还是跟他少来往吧。”

“只怕是没办法少来往了。”宫弈眯了眯眼,他不可能那么圣母,轻易就原谅了坑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

这二十多年,他满心绝望的活在这个世上,像是提前被判了死刑,因为知道寿命有定,很多事情想而不敢,也错过了很多事,如果不是慕熙夏勇敢,可能他已经失去了她。

在慕熙夏没有来他身边之前,他的人生跟身体一样温度低于常人,他时常觉得自己孤独,时常觉得自己像是独自航行在渺茫的大海上。

这么多的绝望,这么多的遗憾,他没有办法原谅。

慕熙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现在心里更同情的是霍月梧,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哥哥是杀害自己未婚夫的凶手,不知道她又该如何自处。

霍阳桐真是一念成痴,害了许许多多的人。

慕熙夏恶狠狠的说:“如果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去伤害他最亲近的人,我看霍阳桐也不是真的爱居先生,他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反正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杀了我的亲人,我也绝对不能跟他再在一起,不杀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宫弈眸色莫名染上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