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平冷森森的说:“他送死,就别怪我们。找人拦住他后面的那几辆车,把他一起送进屠宰场。”

“是。”

手下接到指示,很快就安排了路障。

在他们的车和宫弈的车一起开过某个弯道之后,他们的人就突然从路边窜了出来,将一堆废旧的汽油桶扔在了马路中间。

宫弈的手下们纷纷踩下了刹车,没有踩刹车的也因为躲避那些捅,车子撞到了路旁边的树。

总之一片混乱,一片狼藉。

阮安然很快就发现后面的车没有跟上来。

她提醒宫弈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宫弈看了看后视镜,电话便响了起来。

“宫先生,路上出了点事,我们正在清理路障,您将您手机的gps开开,我们马上追上来。”

“好。”

宫弈挂了电话,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阮安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她的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她有一种成为了瓮中之鳖的感觉。

可是不管怎样!这条路都得往前走!绝对不能回头!

阮安然默默握紧了拳心。

……

面包车倒是一直开的很稳,开到了屠宰场附近,然后屠宰场的人打开大门,他们便开了进去。

他们好像忘了关门一样,宫弈和阮安然把车停在了不远处的树荫里,然后悄悄的潜入了进去。

等他们进去之后,后面的大门才徐徐落下。

阮安然此刻反而冷静下来。

已经无路可退了,那就勇往直前吧。

宫弈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均匀神色镇定,对阮安然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他叮嘱道:“待会儿你不要冲动。”

“你怎么知道我会冲动?”

“因为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大胆的女人。”

阮安然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宫弈又道:“我的人很快就能过来,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知道了,你真啰嗦,你再这样喋喋不休,我们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宫弈往前走,终于找到了他们一直跟的面包车。

正要上车去看看。

周围的灯就全亮了。

广播里有个声音喊道:“欢迎光临啊宫先生。”

宫弈和阮安然都站直了身子。

周围没有一个人,但他们知道,黑暗里一定有很多人,暗暗的瞄准着他们。

宫弈沉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那这买卖就好谈了。”

“愿闻其详。”

“不管你们的上头是谁,只要你们现在弃暗投明,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会每人送一张空白支票,金额随你们自己填。”

广播里有一瞬沉默,马上又换了个声音,“你当我们傻吗?你现在说的好听,等你出去了,肯定会秋后算账。”

宫弈和阮安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他们的组织里已经有人被他说动了,所以才会派另外一个人出来对别的人洗脑。

宫弈继续蛊惑道:“我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给我账号,我现在就让人打钱过来,给你们做诚意金。”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

阮安然弱弱的举起了手,“我想插句话。各位大哥,能不能让我去趟洗手间?”

那些喽啰看阮安然是个弱女子,便不以为意,“进车间左拐就是。”

阮安然给宫弈使了个眼色,然后朝里面走去。

她让宫弈在外面拖延时间,她自己进去看看情况,到底彦彦和宫怀瑾还安不安全。

宫弈便又说:“你们杀了我,对于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生意人最是狡诈奸滑,他现在为了让咱们放他走,自然是什么都肯说,等他脱离了危险,一定是两副面孔。”那人大声说,“宫弈,你无需垂死挣扎,想见你儿子的话,就进车间。”

宫弈倒是比刚进来的时候踏实得多。

这帮人只敢躲在暗处,就说明谁都不敢对他动手。

毕竟,如果万一被他逃脱,谁动过他那绝对都是灭顶之灾,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他朝车间里走去。

他走的很慢,但是一共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所以很快还是走到了。

进去之后,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有常年积累的那种生肉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朝里面看去,彦彦和宫怀瑾都被绑在了台子上,而旁边,就是一个屠宰机器,只要他们一启动,这两孩子就会被传送带传送到那里,等他们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各部位分割开来的商品。

宫弈拧紧了眉头,“我进来了,你们究竟想要怎样?”

“你也躺上去。”

“如果我说不呢。”

“嘀”的一声,传送带开始缓缓转动。

宫弈连忙举起了手,“好的!我躺!停下来!”

机器戛然而止。

宫弈走到台子边,四处环顾,看见他刚进来的地方有一个红色按钮,看来就是现场启动这个机器的东西。

他磨磨蹭蹭的往台子上躺。

“你们要杀多少个人才能赚到一百万?”

“跟着你们老大一年能有多少钱?”

“为什么不弃暗投明呢?”

“宫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能让你们发达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为什么要放弃呢。”

……

“你给我闭嘴!”广播里的声音恶狠狠的,“再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下去亲手宰了你!”

说这话的正是烈哥。

策划绑架都是他一手执行,所以这屠宰场所有的人都能弃暗投明,唯独他不能。

他必须要让宫弈死,宫弈不死,他就得死。

可是他的手下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被宫弈几句话一撩拨,各个脸上都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再让他这么蛊惑下去,这些人可能真的会造反。

所以烈哥大声说:“我告诉你们,宫弈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们知道吗,他狠起来连自己老婆都杀,你们觉得你们跟他的交情有他和他老婆深吗?”

他本是信口胡诌,但却被宫弈听到了心里。

“我杀了我老婆,你有什么证据?”

“切,你还狡辩,江湖上都传遍了,你妹妹那场婚礼处处都透着蹊跷和仓促,不就是因为那场婚礼本来是你娶老婆,但是你却杀了你老婆,最后没办法,才让你妹妹顶上的吗?”江湖上确实有这个传闻,但因为实在太荒诞,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相信。可是烈哥此时除了将这件事说的言之凿凿,也不能找到更有效的方式让手下对宫弈恐惧了,所以故意夸大其词。

宫弈却是眉头紧锁,“你说那场婚礼是为我自己准备的?”

“当然!”

宫弈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片段。

他在看一个女孩试婚纱……

只有一个背影……

他试着再去回忆,可是剧烈的头疼袭来,他只好抱住了自己的头,停了下来。

他的记忆被抹去了某一部分,难道说就是有关他老婆的部分吗?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知道,那个女孩一定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宫弈知道此刻自己不应该陷在和回忆的缠斗里,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大脑里有些被禁锢在牢笼里的东西似乎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出来,但是牢门挡住了它们,它们汹涌澎湃却无能为力……

广播里烈哥趁机对手下说:“看看看看,他承认了!所以你们都给我放聪明点!知不知道!”

宫怀瑾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偏头看到了宫弈,立刻眼眶一热,喊道:“爸爸……”

宫弈被宫怀瑾的声音彻底拉回现实。

他扶着台子站稳,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这一幕,被玻璃门外面的阮安然看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