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凡把两人送到家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等着阮安然把阮小年送进房间里哄睡着之后,对她说:“其实我也很矛盾,我希望你继续留在锦城,可我又害怕你继续留在锦城,从你回来之后,已经出了多少次事了,两次了,你已经两次差点死掉,我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阮安然以为他在惋惜他们的计划半途而废,所以有些抱歉的说:“危险我倒不怕,我只是担心小年的身体。”

“我不想让你回钮芝顿,不是因为想要让你继续深入宫氏,而是因为……”叶维凡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向阮安然,“你真的不懂吗?”

阮安然被他看得心惊肉跳,连忙说:“我懂,其实我跟你一样,我可是把你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两肋插刀甚至去死的朋友,你舍不得我走也是正常的。”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祈祷,最好是她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叶维凡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肯为他去死,却不肯明了他的心意。

这已经是一种答案了吧。

算了,让她们回去吧。

他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的不舍,就让她们留在锦城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他说:“对,我的好朋友不多,所以你来了我就舍不得让你走。”

“我明白,就跟骆羡凝舍不得我走一样。”

叶维凡不想再说什么了,于是起身离开,回家之后就找他妈妈帮忙约了那个医生,给阮安然发了医院地址和电话。

阮安然却没有当回事。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回钮芝顿,就没有再去看医生的必要了。

……

宫弈渐渐恢复之后,就开始追查那些想要杀死他的人的幕后指使。

然而那些人什么都不肯说。警方又介入了进来,他拖了太久,警方每天都跑来跟他诉苦,说上面压力很大,他只好让警方把人给带了回去。

人没了,但是地儿还在。

那个屠宰场,好好查一查,应该也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宫弈又让人去调查那个屠宰场。

他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宫正则却很是忐忑。

阮安然还没有离开锦城,只要宫弈回公司去上班,再遇见阮安然,就又有可能引起什么变数。

他必须想个办法,促使阮安然尽快离开。

宫正则给他的心腹打了个电话。

阮安然正在收拾行李,她已经订好了三天后的机票回去,现在想把一些行李寄回去。

就听见天花板滴滴答答。

她抬头一看,天花板已经被洇湿了,成串成串的水珠正在往下滴。

阮安然瞠目结舌。

kao,这不是锦城最好的楼盘最贵的公寓吗,这防水做的也太差了吧。

她赶紧给物业打电话,物业赶过来一看,点头哈腰一阵道歉,然后带着她上楼去找那户的业主,结果门铃摁破了都没有人出来开门。

物业只好给业主打了电话,然后十分抱歉的对阮安然说:“对不起啊,业主出国了,要一周才能回来,他说他可能是忘了关水龙头了,你的房子多少钱损失他都照赔。”

“关键是屋里一直在下雨,我们没法住啊,他赔钱有什么用。”

“业主很是财大气粗,说您的房子他可以给你双倍价格买下来。”物业小心翼翼的看着阮安然,意思是人家已经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了,你就不要再闹事了。

阮安然气得说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嘛”,然后回了自己家。

这房子是骆羡凝的,所以她还是打电话通知了骆羡凝一声。

骆羡凝一听,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阮安然正在准备改签机票,打算晚上就走。

“别改签了!浪费钱!我还没有给你送行呢!”

“可是家里也没法住了。”

“跟着我还怕没有地方住吗?我有的是房子。”骆羡凝比起刚刚的业主更是财大气粗,“你都快走了,就多陪我几天吧,我给你找地方住。”

阮安然看了看机票,也确实没有今晚和明天的了,便说:“那好吧。”

骆羡凝牵着阮小年,推着阮安然出门,先带她们去吃了晚饭,又去唱歌,阮小年一到晚上十点就困得不行。

阮安然便问骆羡凝:“要不我去旁边酒店开间房间吧,就不打扰你了,你的房子住进去搬出来都得收拾,也挺麻烦。”

“不用不用。我们现在走吧。”

骆羡凝开车带着两人上路,阮安然哄阮小年睡觉,再一抬头,就发现情况不对。

这条路怎么这么熟悉,怎么那么像开到宫弈那套别墅的路。

她不会要带自己去她和宫弈的家吧?

阮安然直接问道:“eva,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我家啊。”骆羡凝坦荡荡的说,“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你多陪我几天,住在我家,是离我最近的地方,也就可以无时无刻都陪我啦。”

阮安然十分无语子。

她不想回那个宫家。

她怕自己会绷不住情绪。

“eva,我看我还是找个酒店住住吧,住在你家里我会很拘禁,我不习惯。”

可是骆羡凝却根本不听她说,只是可怜兮兮的说:“宫弈这几天不在家,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也不能陪陪我吗?”

宫弈不在家?那倒是可以。

阮安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车子开进宫家别墅之后,骆羡凝停下车,她抱着阮小年下车。

骆羡凝亲自将她领到客房,帮她一起安置下阮小年,然后说:“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露台吹吹风?”

阮安然本想拒绝,可是骆羡凝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这个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所以又被骆羡凝说服了,跟着她一起到了露台。

然后她才发现,骆羡凝不仅想要吹吹风,她还想要喝喝酒。

两人坐在秋千架上,看着远处繁星点点,骆羡凝说起自己在这里住的这些日子,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听出来的都是满腹委屈。

什么宫弈的佣人都不拿她当回事——阮安然觉得这一定是她误解了,宫家的佣人都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断不会对女主人不尊敬。

什么宫弈总是不回房间睡觉——阮安然既觉得讶异又觉得不意外,讶异的是骆羡凝居然还能忍,不意外是因为婚前他们就是这样女追男跑的模式。

什么宫怀瑾总是对她视而不见——阮安然偷笑,宫怀瑾这个小屁孩,确实很有自己的脾气,他不跟骆羡凝明枪明刀的干就不错了。

……

阮安然安慰了骆羡凝一晚上,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她,不让她走。

外人只知道骆羡凝娘家庞大,夫家深厚,以为她得天独厚,坐拥全世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有多寂寞凄凉。

一个女人,最想得到的莫过于丈夫的爱。

可是宫弈的若即若离,却让她的心一直在风中飘荡。

阮安然叹了口气:“eva,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可能真的不合适?否则你不会这么累。”

类似的话之前阮安然就对骆羡凝说过,然后被宫弈听见,宫弈赶过来就对骆羡凝一个深情的吻,充值了骆羡凝对他的爱。

可是这次,宫弈不在家,应该不会再给他表现的机会了吧。

骆羡凝苦涩的说:“我有时候觉得你说的对,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其实只是不善表达而已。我长这么大,真的是第一次这么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不想放弃,我想再坚持坚持。”

“或许只是因为你付出的太多,你的沉没成本太高,所以你才不愿意放弃呢,或许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他。”阮安然帮骆羡凝分析,“爱是相互的,不是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