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恍惚记得,他意识到自己的记忆空了一块,然后去找了谁来求证,那个人告诉他,他结过婚,有个妻子,在快要结婚的时候不见了。

怎么回事?

这些记忆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幻觉?

为什么他每次努力想要去记起这些事,脑袋里就像有什么东西拽着他的神经,不允许他继续想下去。

头好疼,好疼……

宫弈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慢慢的扶着河边的围栏,大口大口的喘气。

略微缓过来一点之后,一偏头,就看见了阮安然,她正一副疑惑而又担心的样子看着他。

突然之间,他脑海里的那个人就出现了具象,那个跟他一起出车祸的人,那个他曾经的妻子……全都长上了阮安然的脸。

他想他真是疯了。

他又不是刚出壳的小鸡,怎么能把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就当做是自己要找的人呢。

阮安然见他睁眼,便问:“宫先生,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叫救护车?”

宫弈摇了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看房。”阮安然坦荡荡的说,“我打算在锦城定居了,所以想买一个自己的安乐窝。”

“哦。”

宫弈觉得此刻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但是想起那个透着诡异的茶话会,便跟阮安然说:“你等下有时间吗?”

阮安然点头,“我已经看完房了。”

“那你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先跟我走。”

宫弈带着阮安然走到卖鸡蛋饼的老奶奶的摊位前,她正在收摊,看到宫弈便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答应你的事情,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老奶奶看了看他身旁的阮安然,“小伙子眼光不错嘛,你媳妇长得好看,气质也好。”

阮安然忙说:“您误会了,我不是他媳妇,我是他的下属。”

“那还怪可惜的,你们挺有夫妻相。”老奶奶说着,把板凳往推车上架。

阮安然在她附近,就伸手帮了她一把。

老奶奶朝她笑了笑,“谢谢啊姑娘。你要是再来五分钟就好了,老太婆还能请你吃个饼。”

“那倒不用,举手之劳。”

“嘿,你是瞧不起我做的饼吗?你问问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很好吃?”

阮安然讶异的看向宫弈,老奶奶的摊子虽然看上去很干净,可也是路边摊啊,而是鸡蛋饼那么油的东西,宫弈竟然肯吃?

宫弈点头,由衷称赞,“奶奶您的鸡蛋饼非常好吃,比饭店里那些五星级厨师的手艺还要好。”

阮安然瞪圆了眼睛,一向清冷寡言的宫弈怎么能对着一个老太太吹出这么真诚的彩虹屁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在恭维我呢。”老奶奶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笑得还是很开心,“你们等我把东西送回去,就带你们去会场。”

阮安然吃惊的问:“什么会场?”

“一个卖房子的茶话会。”

阮安然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宫弈是已经知道这个茶话会了,现在如果突然取消更会引起怀疑。

她不动神色,打算通知叶维凡。

宫弈却是主动帮忙,去帮老奶奶推车。阮安然只好放下手机里正在编辑的短信,连忙跟上。

老奶奶跟他们两个熟络了之后,也就不再跟他们客气,三个人一起很快就把东西送到了她家楼下的储藏室。

可是老奶奶正准备走的时候,她孙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奶奶,姑姑快生了,怎么办啊?”

老奶奶一听就说:“我马上就来,你先打救护车电话。”然后她对宫弈说:“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过去了,那个会场就在吉屋中介旁边的酒店,你们自己去吧。”

“好,那您先忙吧。”

阮安然和宫弈从老奶奶的单元楼出来,阮安然虽然知道那个酒店在哪儿,但还是装模作样打开手机,看了看地图,“宫先生,酒店离这里不远,要不我们走着过去?”

“好。”

两人并肩朝着那个酒店走去。

阮安然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才能让宫弈和叶维凡的人错开。

尽管看见吉屋的人,未必会查得出来叶维凡,但她还是不想有任何一点点风险存在。

她途中借口去卫生间,给叶维凡打电话。

叶维凡沉默片刻,道:“已经来不及了,有些住户早到,宣传资料已经发下去了,除非不让宫弈进那个会场,否则他肯定知道吉屋在打什么主意。”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拖住他一个小时,我让人尽快准备新资料,把之前的老资料全部替换,这样的话,就算宫弈后期再调查,拿到的也是无关痛痒的新资料,不会对我们产生怀疑。”

阮安然做了个深呼吸,“好,我尽量拖延。”

她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宫弈站在外面的梧桐树下若有所思。

走过去之后,阮安然便问:“宫先生,为什么您要去参加这个茶话会?您跟刚刚鸡蛋饼摊的老奶奶认识吗?”

宫弈倒没有瞒她,“我对宁化老街区很感兴趣,我想多了解一点这边的风土人情,就过来转了转,老奶奶我不认识,只不过投缘,多聊了几句。”

阮安然作恍然大悟状,“那看来我在这边买房是买对了,连宫先生都感兴趣的地方,以后的潜力非同小可。”

宫弈古怪的看她一眼,他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阮安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打算瞒她。

今天调研结束之后,他回去跟企划部确定一下最终方案,明天开始,收购就会展开。

本来不用这么急,可是当他听说有人在打宁化街老房子的主意后,就觉得事不宜迟,越早越好。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酒店门口。

门口竖着一个牌子,写着:“吉屋茶话会请上三楼。”

电梯那边等了很多人,阮安然便对宫弈说:“不如我们走楼梯?”

宫弈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楼梯间。

走到三楼的楼梯间门前,阮安然拉了拉门把手,拉不动。

宫弈见状,便上前帮忙,他也拉不动,仔细一看,原来上锁了。

那就只有下楼再去坐电梯了。

两人走到一楼,可是那个原本开着的门已经关上了,而且同样上了锁。

宫弈刚一皱眉,阮安然立马给前台打电话,“怎么回事?你们的楼梯间的门怎么都锁上了?”

听到那边的答复后,她频频点头,“我明白了。不要说抱歉,尽快修好,我们不想等很久。”

挂了电话,她便对宫弈说:“这家酒店的所有锁都是电子锁,现在出了故障,所以打不开了,他们正在抢修。”

“需要多久?”

“具体时间还不知道。”阮安然焦急的说,“不知道那个茶话会开始没有。”

“不急,坐下歇一会吧。”

宫弈走到楼梯最高处坐下,阮安然跟在他身后走上去,却坐在了他所在位置往下两个台阶的地方。

宫弈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公事,邮件批复完了,流程审核完了,电话会议参加了两个……

四十分钟过去了,酒店的门还是没有修好。

他刚挂掉电话,阮安然便说:“我刚刚已经又催过了,他们说最多还需要二十分钟。”

太过无聊,宫弈便随口问道:“你准备买多大的房子?”

“两室一厅,就我跟小年两个人住,不需要太大。”

“我建议你在宁化街以外的地方再看一套。”这边很快就拆迁,迟早也是要再买一套的。

阮安然装作不懂的样子,“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