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弈冲到了手术室门口,朝里面张望。

明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可还是久久不肯离开。

他跟阮安然一样,都很自责。

他的妻子怀孕了,可是他居然都没有发觉,他平时对她的关心太少。

骆羡凝对他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倾尽所有,可是他呢,他回馈了她什么?

宫弈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他发誓,他一定会好好补偿骆羡凝,再也不会让她独自承受所有一切。

……

很快,手术就做完了。

医生对宫弈和阮安然说:“孩子没有保住,大人手术过程中大出血,现在很虚弱,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养,近期内不要劳累忧思,也不要再有夫妻生活。”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特意转向了宫弈。

宫弈点头,表示自己都不明白了。

医生便说:“那你们去看她吧,不过我听说你们好像要转院,是不是?”

宫弈本来是有这个打算,公立医院的条件始终没有私立好。

医生鄙视的看他一眼,“想转院也明天再转,现在太虚弱了,对病人不好。”她长久以来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有钱人瞧不起公立医院的嘴脸。

宫弈当然依言照办。

很快这消息宫正则那边也得到了,宫家一家子都赶了过来。

骆羡凝因为太过虚弱所以一直没有醒,所以大家看了看她,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病房对面的阮安然。

宫正则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阮安然,所以快步走到她面前,咬牙切齿,“你到底要害我们宫家到什么时候?”

阮安然咬着嘴唇,不住的说:“对不起……”她之前是把宫正则当做杀父仇人来看,所以每次态度都很不好,现在知道自己一直错怪了他,再加上她确实害得骆羡凝失去了孩子,所以整个人更加自责。

宫正则还要再说什么,林如慧却拉住了他,“看在她救过小瑾的份上,算了。”

宫晴冷漠的走到阮安然面前,“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阮安然怯怯的说:“我……我想等羡凝醒过来……”

“不需要,我想她也不会想见到你。”宫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阮安然的目光一一扫过宫家所有人脸上,没有一个要留她的意思,她只好转身离开,路过休息室的时候,坐在里面喝饮料的阮小年立马跟了上来。

“妈妈,你在哭?”

阮安然擦了擦眼泪,此地无银的否认,“没有。”

“你又不是故意的,他们凭什么怪你?”阮小年一看阮安然被欺负了,就很火大,“我回去找他们算账。”

“别冲动!”阮安然一把抱起她,硬是把张牙舞爪的她带到了医院外面,然后才解释说,“小年,羡凝阿姨流产了,今天的这一场祸事都是因我而起,她也是为了救我才摔下台阶,所以确实是我的错。”

“未必吧。”阮小年咬着棒棒糖,回想当时的场景,“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她会摔下去,摔下去之前她还回头看了看台阶。”

“你肯定看错了。”阮安然不相信,“酒吧门口离停车场有五十多米远,那么远你怎么看得清她的动作。”

阮小年苦于没有证据,谁让她的眼睛不带存储卡呢,而且自己故意摔自己说出来确实很令人匪夷所思,阮安然不信她也很正常,便说:“好吧,就当我看错了。不想这事了,我们回酒店。”但是她却没有打消对骆羡凝的怀疑。

……

阮安然走后,宫正则便黑着脸对宫弈说:“你跟我过来。”

两人一起到了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宫正则怒道:“你是不是跟那个女人还藕断丝连?”

“没有。”宫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很心虚。

“我看她八成是故意的,她嫉妒羡凝有了你的孩子。”

宫弈矢口否认,“不可能。她和羡凝是好朋友,不是那样的人。”

宫正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她都已经害你妻子流产了,你还护着她,你对得起羡凝吗!”

宫弈沉默了。

宫正则又道:“羡凝醒了之后你给我安分点,我告诉你,我宫家只认羡凝这一个儿媳妇!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都觉得你配不上她,她多好啊,家世长相能力人品……哪一点不是出类拔萃,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头婚,人家不介意你有儿子,对你全心全意,对宫家也是全心全意……”

宫弈一声不吭,听完了宫正则的教诲。

其实就算宫正则不说,他也会那么做。

突然,宫晴跑了进来,拉着宫弈说:“羡凝醒了,正在哭呢,你快去看看她。”

宫弈一听,拔腿就跑,飞快的跑回了病房。

宫家其他的人很会看眼色,全都没有进来。

骆羡凝满眼是泪,看见宫弈,更是像个弄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委屈得嚎啕大哭,“宫弈,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对不起你……”

宫弈温柔的抱住她,“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会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粗心没有发觉你怀了身孕,否则我一定多派人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状况了。没事的,我们还年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你别太伤心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这是宫弈第一次如此细语绵绵的跟她说了这么多体贴的话,骆羡凝感动极了,她现在心里已经完全忘了所有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情真意切的觉得肚子里流掉的孩子就是宫弈的,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从此以后她人生唯一的污点就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怀过许南哲的孩子……

她紧紧的抱着宫弈,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峰回路转,“对,我不哭,我不能哭……可是我忍不住……我都已经想好她的小名叫什么了……你已经有了小瑾,你肯定想要个女儿,我想叫她蕊蕊,花蕊的蕊,她是我们心里的花……”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宫弈连忙哄她,“行,等我们再有了孩子,就叫她蕊蕊,哪怕是男孩子,也要叫她蕊蕊。”

骆羡凝噗嗤笑了,锤了锤宫弈的背,“哪有男孩子叫蕊蕊的……”

慢慢的,骆羡凝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又睡着了。

宫弈松了口气,出来跟大家说了之后,林如慧便说:“我们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看我们还是都回去吧,我让人炖点汤,明天再过来看羡凝,这个时候,最需要补补了。”

“谢谢母亲。”

宫弈把三人送到医院停车场,又折了回来。

过了会儿,有人来敲门,是警查。

他们拿了一个包,宫弈一眼就认出来是骆羡凝的。

“这是骆小姐落在现场的包,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物品丢失。”

宫弈接了过来,放到骆羡凝床边的床头柜上,“明天让她自己看吧。”他也不知道骆羡凝平时习惯带什么出门。

警查便说:“也行,如果她身体允许的话,明天我们会过来让她录口供。”

“好。”宫弈问道,“那些人抓到了吗?”

警查点头,“抓到了,供认不讳,但是他们只是试图行凶,间接导致了骆小姐受伤,恐怕也判不了太重。”

警查这番话意味深长,宫弈听出了他的意思。

就是想说,靠法律是没法给你们出气了,你要是想出气,自己想办法吧。

宫弈真是无语,把他想成什么人了,这么霸道蛮横吗?

他正色道:“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警查察觉到他有点不太高兴,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