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消防车……呼啸着赶往现场。

叶灼言的手垂在车窗外面,像是一个断掉的指示牌,随风飘荡,鲜血凝结成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风中勾起血腥的味道……

……

骆羡凝拿到那张内存卡,听阿山说叶灼言出了车祸。

她震惊道:“怎么回事?我没有让你们伤害他。”

“不是我们撞的,是出租车司机开车不看路,撞了大卡车。”

“那他现在怎么样?”

“不清楚,我们离开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去了。”

骆羡凝心惊胆战,她捏着那张肇事的内存卡,心里一阵阵发慌。

她想找人打听消息,但是现在叶灼言车祸的消息都没有暴露出来,她一打听,反而就会证实她与这件事有关。

她紧张极了,生怕叶灼言有事。

叶灼言可是宫奕的儿子啊,如果他出事了,将来有一天被宫奕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不敢想象……

骆羡凝把那张内存卡用剪子剪成一堆碎片,痛苦的捂住了头。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变得这么不择手段。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人生已经变成了一个又一个谎言?

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热血善良的骆羡凝了……

都说好的爱情会让人变得更好,那她的爱情……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

叶维凡的人赶到现场,救护车已经将叶灼言和司机搬上了车,车况十分惨烈,如果当时没有消防车一起赶来,都没有办法锯断车窗,将人救出来。

得知叶灼言被送去医院,叶维凡连忙放下手头所有工作赶去了医院,一同赶到的还有叶父和叶母。

叶父怒不可遏,直觉认为又是叶维平在惹事。

他对叶维凡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灼言一个公道。”

叶维凡此刻却没有追究谁是凶手的心思,他只希望叶灼言能好好的,不要吃太多的苦。

手术室的灯好几个小时还没有灭,据说叶灼言全身多处大出血,整个医院的精英医生都在手术室帮忙抢救,但情况始终不太乐观。

叶家唯一继承人车祸的消息在这个几个小时内终于传遍了锦城。

骆羡凝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关心叶灼言了,她要去医院的时候,宫奕正好回家,听说之后便跟她一起去了医院。

叶灼言还在手术室。

门外除了叶家人,还有阮安然和阮小年,阮安然正坐在叶母旁边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而阮小年自从看到骆羡凝第一眼,眼神里就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仇恨,她紧紧盯着骆羡凝,欲言又止。

来的路上她已经跟阮安然说过这件事。

“妈妈,我觉得这起车祸很蹊跷,彦彦是去拿内存卡的,回家的路上就出了车祸,听说车祸现场也没有那张内存卡,我觉得肯定是骆羡凝为了掩盖真相,所以制造了这起车祸。”

阮安然却不信她,“小年,教警调查了车祸现场,证实了这是一起意外,车子被撞成那样 ,找不到内存卡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再去攀扯你羡凝阿姨。”

阮小年生气了,“妈妈,你怎么就能那么无条件的相信骆羡凝呢,她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善良。”

阮安然心里只担心叶灼言,压根不想去思考那些,她只是警告阮小年:“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许跟别人说这些话,要是影响了羡凝阿姨的名声,妈妈为你是问。”

所以阮小年此刻也就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骆羡凝得知叶灼言大出血,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脸色煞白。

宫奕以为她是流产没有恢复好,便说:“既是如此,我们在这里白白等着也没有用,不如回去等消息?”

骆羡凝却摇头,“我想再等一会儿。”

宫奕心里也很难过,他跟叶灼言还算投缘,又一起经历过两次生死,他也不希望叶灼言出事,便等在旁边。

突然手术室大门打开,有个护士跑了出来。

叶维凡连忙拦住她:“怎么了?”

护士急急忙忙的说:“血库里的血不够了,我们要赶紧去外院调血。”

宫奕马上说:“我跟他血型一样,我可以献血。”

叶维凡和骆羡凝立刻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宫奕解释道:“上次做小瑾的骨髓配型的时候,我看到过叶灼言的血型,真的和我一样,不信的话你们再检查一遍。”

叶维凡黑着脸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宫奕不解,“去外院调血需要时间,为什么不能用我的?”

叶维凡看着宫奕,有苦难言,宫奕是叶灼言的亲生父亲啊,直系亲属之间是不可以献血的。

刚刚骆羡凝那么快阻止,也是因为这个。

可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们两知道宫奕和叶灼言的关系。

所以就连叶父都难以理解叶维凡的断然,“维凡,时间不等人,难得宫先生有这份好意,不如让医生先去做一下检查?”

叶维凡只好让人误解自己,“我不想欠宫奕这个人情。”

叶父微怒,“就因为你这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就要将灼言的生死赌上吗!”

叶维凡硬着声音,“灼言不会有事,我会让人去给医院的调血车开路,保证及时送到医院。”

宫奕懒得跟他废话,现在救人要紧,他直接转身往血液科走去。

骆羡凝飞奔着过去拦住他,“既然人家不需要,你也就不要勉强了。”

宫奕道:“我是来医院献血的,不是为了献给叶灼言,这样也不可以?医院还能阻止我无偿献血?”

他这是铁了心想要救叶灼言。

骆羡凝看拦不住他,索性怒了,“宫奕!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去献血,在别人眼里,你多贱你知道吗!”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一直没有出声的阮安然试图劝叶维凡,“叶伯伯说的有道理,不如……”

叶维凡却狠狠剜了阮安然一眼,“我的孩子,应该怎么做是我的权利,我不需要别人来教!”

阮安然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狠狠的疼起来。她难过的看着叶维凡。

叶维凡这是在跟她划清界限吗?她知道灼言是他的孩子,可是灼言也是她喜欢的孩子啊,她很爱灼言……

叶母冲上来替她出头,“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安然是别人吗!”

阮安然受伤的眼神让叶维凡的心也疼了一疼,可他知道,现在如果心软,等着他的就会是更加的残忍。

幸好此时,护士又跑了过来,“刚刚血库又送进来几包血,刚好可以给叶灼言用,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用血危机解除之后,宫奕就坐不下去了,他很鄙视叶维凡,如果是他的话,面临同样的状况,就算让他给叶维凡跪下来请他献血他也愿意,叶维凡倒好,他一片好心他却拒之千里,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儿子的命放在心上。

他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羡凝,我们回家吧。”

骆羡凝也是心惊肉跳,担心宫奕会发现叶灼言是他的亲生儿子,于是这一次宫奕提出要走的时候她便没有拒绝。

回家的路上,宫奕不太高兴的说:“羡凝,我希望以后我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你不要拦着我。”刚刚大庭广众之下,她阻止他去献血,被叶家人看着,实在是成何体统!

骆羡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她又何尝想要拦他,只不过……唉……她也没办法跟他解释。

骆羡凝低着头“嗯”了一声,心里又在忐忑,不知道宫奕还有没有在怀疑那个下午在荔水湾的人不是她?

她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