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跟叶灼言一起出车祸的出租车司机,伤的没有叶灼言重,很快就出院了,警方做笔录的时候他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个小孩让他开快点,他就踩了油门,然后就出事了。
可是最近他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慢慢恢复了一些记忆,刚好此时宫奕的人去找他。
他便说:“我那天是在那个酒吧停车场接到那个小孩的,后来好几辆车追我们,那小孩就把一个内存卡捏在了手上,等我们的车子翻了之后,从追我们的车上面下来了一个人,把那小孩手掌心的东西掏走了。”
宫奕的人便顺着这个内存卡,在酒吧的停车场调查,然后查到了那个大众车主,然而大众车主早就收了钱从锦城消失了。
为了逼他出现,宫奕的人派人设局,让他中了几百万的发票大奖,才让他冒出了头。
后来,真相就浮出了水面。
这么多人都想要他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他也就留了个心眼,备份了一份。
很快这份备份就到了宫奕的手上。
宫奕看完之后,对沈璟说:“这件事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我知道了。”沈璟也看过那份备份,有点担忧的说,“这件事……”
宫奕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就当你没看过,否则,你的眼睛就别要了。”
沈璟连忙收身,乖巧的站在一边。
宫奕把气撒在他的身上,“还杵在那干嘛?没事干了?”
“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你汇报。”沈璟提心吊胆,如果说刚刚的事是爆炸性消息,那么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是核弹型消息。
宫奕沉着脸,“有话快说。”
沈璟便把几张照片放到了宫奕面前,忐忑的说:“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儿子车祸撞死了人,是骆小姐派人去处理的,他儿子现在已经出狱了。”沈璟很识相的重新开始喊骆羡凝骆小姐,而不是自婚礼后就改的称呼宫夫人。
宫奕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然后呢?”
“然后……我问了这个医生……她说骆小姐怀的胎不止她跟你说的那个周数……起码还要再加四周……”
宫奕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你确定?”
“这是她承认的视频,要不您看看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沈璟害怕宫奕会迁怒他,也觉得再待下去会很尴尬,所以逃难一样仓皇的离开了宫奕的办公室,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没有想到骆羡凝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还觉得她跟宫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唉,没想到绿帽子都已经帮宫先生做好了。
宫奕手撑着额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年少成名,早就已经习惯将喜怒哀乐深深埋藏在心底,如此这般动怒,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
骆羡凝实在是太过分。
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骗他?
如此说来,按胎儿的胎龄来算,孩子根本就不是荔水湾那个下午怀上的,她已经怀了孩子,却处心积虑让他睡了她,她设计了那一局,其实就是想让他觉得那孩子是他的,然后等孩子流掉的时候才能获得他的心疼与愧疚。
以骆羡凝那么聪明的个性,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自然也就不能让他出生,否则就像是给她的人生埋下了定时炸弹,所以她应该是想要把孩子流掉的,索性此时一石二鸟,让阮安然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假摔,就代表着她早已知道她会遇到当时的状况,也就意味着其实一切都不过是她布的局,引得阮安然入瓮,对她愧疚万分。
骆羡凝下的一手好棋,她环环紧扣步步扎实,她的目的全都达到了。
他因为对她疏于照顾心中内疚,阮安然更是因为愧疚而对他避如蛇蝎。
宫奕觉得她很可怕。
这些事情都可以说谎的话,那么关于手链……
宫奕突然觉得,不应该相信她或者阮安然,阮安然以为自己害骆羡凝失去了孩子,自然是什么谎都肯替她说。
他给阮安然打了个电话,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缠绵,“我想见你。”
“有什么事吗?”阮安然很是客气,“宫先生您在电话里吩咐我就好。”
“我想见你。”他重复道,“关于叶灼言的车祸,我有话跟你说。”
阮安然沉默片刻,道:“好,那您找个地方,最好隐秘点,最近一直有记者在跟着我。”她不想再度跟宫奕传出绯闻。
宫奕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不想惹什么麻烦,“你去远黛会所,那里是私人会所,一般人进不去。”
阮安然到了远黛会所之后,迎宾认出她之后,就把她带到了最里面的豪华包间。
一百多平的包间,三面沙发环绕,只有宫奕一个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他手上端着一杯威士忌,眼神空洞而落寞。
当阮安然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才重新聚起了光。
阮安然在左侧的沙发上坐下,“灼言的车祸……”
“你知道他在找骆羡凝流产当晚酒吧停车场里某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录像吗?”
阮安然很错愕,“我知道,宫先生怎么也知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都没有告诉叶维凡?任由警局把这起车祸当做一个意外来处理?”宫奕不等阮安然回答,就厉声问道,“是不是又是因为骆羡凝?你觉得你愧对于她,所以不忍心再把她牵连进来对不对?”
“你喝了很多酒?”阮安然看到桌上那瓶威士忌已经少了半瓶,怪不得宫奕的神情有点反常,“我确实听小年跟我提过,但我觉得这都是小孩子异想天开,所以我没有说出来。”
“这不是小孩子异想天开,这是真的。”宫奕将他手机里的录像放给阮安然看。
从拍摄的角度,可以明显的看到骆羡凝到台阶边缘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台阶,然后才眼一闭,任由那个凶狠的男人将她推了下去……
阮安然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
这太不可思议了。
阮小年说的居然是真的。
骆羡凝居然是真的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摔下台阶……
太可怕了吧……她……她这是故意要让自己愧疚吗?
宫奕看阮安然一脸震惊的表情,便说:“你现在还要包庇骆羡凝吗?”
“我……”阮安然哑然。
“我找你来,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宫奕又拿出那张手链的照片,“这条手链,到底是你的,还是你送她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诚实的回答?”
阮安然眼神触及到那条手链,连忙又收了回来。
“是我送给她的,我已经告诉你很多回了。”
宫奕突然笑了,笑声充满了苦涩与凄惶。
阮安然感觉得出来,他很不开心,便试图劝导他,“宫先生,你和羡凝都已经结婚了,如果你还是如此不信任她,我替她感到可悲,我也替你感到可悲,如果你想听的话,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手链是我送给羡凝的,后来怎么到你手上的,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违心的说着这些话,突然,宫奕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面色阴沉,双眼猩红,似乎已经忍到了极致。
阮安然吓得收住了声。
宫奕坐到了她的旁边,然后用手托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阮安然,你再说一遍。”
阮安然心跳如鼓。
她可以撒谎,但她没有办法离得宫奕这么近还撒谎。
而且,骆羡凝确确实实也算计了她。
流产是她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