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然自然是不知道她的专车来路蹊跷的,她下车之后就进了婚纱店。

她和叶维凡的婚期紧,再去定做已经来不及,幸好设计师工作室平时也有一些成衣款式,所以就让她来挑一挑。

阮安然对这些结婚流程一直兴趣缺缺,就随那些工作人员摆弄,很快就选定了一套,抹胸样式长摆尾,简单、端庄、优雅。

她试好婚纱之后就坐在那里等叶维凡过来试他的礼服,叶维凡说有点堵车,所以会迟到半小时。

阮安然便坐在休息室,玩了会手机,突然发现随身的小包包不见了。

仔细一想,刚刚下车的时候她好像拿了手机付了款就下车了,包包没拿。

阮安然赶紧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忘了备注她的号码,张口就问:“你是谁?”

“我的包包落在你车上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过来,我可以下单让你跑一趟。”

司机慌了,“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车都还车库了。”他刚拿到驾照还没买车,这个车是宫氏的车。

阮安然觉得奇怪,“车库?你又不是出租车,还什么车库?”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然后说:“你等我一下吧,我去看看再说。”

挂了电话,小秘书就飞奔去了车辆管理处,然而那辆车已经被派出去了。

他头大的不行,只好去找宫奕实话实说。

然而宫奕也不在公司,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开的那辆车刚好开到婚纱店附近。

阮安然正好从玻璃窗里看见了它停在了红绿灯前。她以为是司机来给她送包了,于是就跑了出去。

她敲了敲车窗玻璃,里面的人一脸错愕,“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怎么换了个司机?你是不是跟人合伙开专车?”

司机一脸懵,“什么专车?我是宫氏的司机,这是宫氏的车,我要去机场接人,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阮安然的表情瞬间变得比司机更懵。

宫氏……的车?

红灯变为绿灯,她只好松开了车窗,说了声“抱歉”,司机便把车子开走了。

而宫奕的小秘书此时终于从车辆管理处那边拿到了阮安然的包,兴高采烈的给她打电话:“阮小姐,你还在婚纱店吗?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哦,好,麻烦你了。”

阮安然没有拆穿小秘书,但是回婚纱店的脚步却变得格外的沉重。

宫奕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里?

阮安然压力很大……

但是想一想,他并没有高调的派车去接她,而是用了这种迂回的方式,说明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关心她吧。

那就好,权当不知道吧。

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他和骆羡凝之间最近好像有点矛盾,如果再因为她起什么波澜,她可承受不起。

小秘书打车把包送给了阮安然,但是却觉得她的脸色有些奇怪,煞白煞白,满腹心事的模样,他还关心的多问了一句:“阮小姐该不会在海边吹风吹感冒了吧?”

“没有,谢谢你。”

小秘书转身离开,他走出婚纱店的时候,叶维凡正好走了进来。

他指了指身后那人,“他是谁?”

“专车司机,我的包落在他车上,他过来送给我。”

叶维凡不以为意,问了几句婚纱的事,然后就自己去试礼服,他为了配阮安然的婚纱,所以选了一套也比较传统沉稳的黑色礼服。

搞定之后,两人便去餐厅吃饭。

阮安然却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心想坏了,该不会真像那个司机说的,她感冒了吧?

她不想让叶维凡担心,所以勉力吃完这顿饭,然后就要回家。

叶维凡道:“这才八点多,这么着急回家?我还想跟你找个酒吧坐坐呢。”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那我送你吧。”

“好。”

阮安然回到自己家,保姆带着小年已经睡了,她便找了体温计,量了一下,已经快39度,可是家里没有退烧药,她便找了几粒感冒药,吃完回了自己房间。

一晚上睡得都不太好,迷迷糊糊做着梦,做着以前的梦。

那些过往曾经的甜像是藤蔓一样紧紧裹着她,让她无所适从。

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她想起以前她还是慕熙夏的时候,发过一回烧,那次她和宫奕还没有互相阐明心意,她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但是总觉得晚上有人来她房间,那时候还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想,应该是宫奕担心她,所以经常去看她吧。

在她以为宫奕不爱她的时候,宫奕其实已经偷偷爱了她很久很久。

她活了两辈子,两辈子都像是笑话,真是没有比她更蠢的人了。

阮安然叹了口气,挣扎着起床,家里已经没人了,保姆带着阮小年去上学了,她想喝点粥,于是在外卖软件上下了单,可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

过了会儿,她手机响了起来,是宫奕。

他问她:“叶灼言醒了?”

“嗯。”

“你去问他了吗?”

“问了。”

宫奕觉得奇怪,怎么问了还能这么淡定?

阮安然有气无力,不想多说话。

电话里两人都沉默着。

阮安然忽然咳嗽了两声,宫奕便道:“你不会真感冒了吧?”昨天小秘书后来跟他汇报的时候提到了她脸色不好,他还浑然不觉这个“真”字已经暴露了。

阮安然却是失笑,“嗯。”

“那你好好休息。”

宫奕挂了电话,就开始心神不宁起来,他打电话把沈璟叫了过来,让他取消了上午的会议,“我要出去一趟。”

“我去给您备车。”

“不必,我自己开车。”

宫奕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拎起外套出了门。

他在路上找了一家药店,说要买感冒药。

店员问他:“症状?”

“我不知道有什么症状。”

店员鄙视的看着他,穿的人模狗样,脑袋好像不太好使啊,“没有症状我怎么给你拿药?”

宫奕便说:“那你把所有的感冒药每种拿一盒给我。”

店员咋舌,呵,土豪就是土豪,买感冒药也要一排一排的买,她拿了个最大的购物袋,装了满满一大兜子药,递给了宫奕。

宫奕提着这些药,又顺路买了一些粥,然后才开去了阮安然家。

自从她和叶维凡宣布婚讯之后,她就从酒店搬出来了,现在住在一家酒店式公寓里。

阮安然等到胃都快抽筋,才发现她的外卖卖家根本没接单,早就取消了,她气得牙痒痒,头疼,胃也疼,全身上下哪儿都疼,她已经等不及外卖送到家了,咬了咬牙,她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去买。

打开门,就看见了正往她家门口放药和粥的宫奕。

宫奕本来打算给她送完东西摁一下门铃就走,压根就没想过要跟她碰面。

这就尴尬了啊。

阮安然手握着门把手,也不知道是进是退。

两人各怀鬼胎,一个站着,一个弯着腰,保持着刚见面时的姿态,眼神完全没有交流,全都心虚的要命。

过了一会儿,宫奕突然站了起来,说:“小瑾听说你生病了,让我给你送点药。”宫先生再次发现有个儿子是种多么美妙的事,可当挡箭牌,可背锅,真好。

阮安然心想,我亲生女儿都还不知道我感冒呢,宫怀瑾上哪儿去知道?

但也没有拆穿,只是客气的笑了笑,“哦,那谢谢小瑾了。”

门都开了还扔在门口就说不过去了,宫奕便说:“那我帮你拿进去。”

“好。”

阮安然指着厨房的方向,宫奕把东西放到了餐桌上。正准备走,忽然又想起了骆羡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