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羡凝故意叹了口气,问道:“你说是阮安然命不好,还是叶维凡命不好?”

宫晴皱了皱眉头,“这……不能这么说吧……只不过是意外。”

“我听相士说,阮安然这种长相,下巴过尖是克夫相。”

“这种长相?”宫晴想起了慕熙夏,她摇了摇头,“那个相士一定不太靠谱,我认识一个跟她长得差不多像的,她算是旺夫。”虽然后来和宫奕之间遭遇了种种波折,但是宫奕的病确实是因为有她才能治好,这一点无法否认。

骆羡凝道:“你是说慕熙夏吗?”

宫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也知道慕熙夏吗?”

“嗯,知道,而且比你想象的知道得还多一点。”

宫晴瞳孔放大,“你……你还知道什么?”明明当初父亲就已经抹去了慕熙夏存在的所有痕迹啊。

骆羡凝淡淡笑了笑,“你干嘛这么紧张?你以前跟她很熟吗?”

“倒不是紧张……”宫晴往后面躺了躺,做出了一副放松的样子,但是显得很刻意,有种掩耳盗铃的效果。

骆羡凝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慕熙夏和宫奕的关系,便说:“我只是偶尔听说过她,知道她在小提琴上有很高的天赋,后来莫名就消失了。”

宫晴干笑,“好像是这样。”

骆羡凝看了看表,“要不然你晚上回去好好想想吧,做了决定再给我打电话,我再安排你的行程。”

“好。”

宫晴随便找了一个离骆家很近的酒店住了下来,收拾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陈知学和小哪吒打视频电话。

“妈妈,你为什么出去玩也不带我?”小哪吒十分严肃的质问,满脸不高兴。

宫晴安抚了他一通,答应给他带很多小礼物,他才同意跟保姆去睡觉。

等她走后,宫晴便皱着眉头跟陈知学说:“我跟你说,我觉得骆羡凝有点不太对劲,她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古怪了。”

“怎么个古怪?”

“怎么讲呢,就是好像在刻意带着我绕圈子。”宫晴在床上盘着腿,眉头深锁,“你说她到底想怎么样?我从她的眼神看的出来,她已经不爱我哥了,但是却答应了我哥跟他一起回m国。”

陈知学道:“可能是因为骆家也给她施加了压力呢,毕竟是两大家族联姻,利益早就深绑,贸贸然离婚恐怕骆家也不愿意吧。”

“不太可能,你不了解骆家,骆家生了七个儿子,才有了她这一个女儿,骆家所有男人都是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绝对不会因为家族利益就勉强她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陈知学回想起婚礼时骆羡凝那庞大而气场十足的娘家后援团,觉得宫晴说的很有道理,“要不然我帮你查查?”

“那自然是好了。”

陈知学虽然很久没有浸染黑刀,但是他曾经的消息网还在,而且他还有甄甲乙这个外挂级的黑客帮手,查骆羡凝他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宫晴又说了叶维凡的事,她有点纠结,“你说我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为什么要看他?”

“其实我是想去看看阮安然。”宫晴对于阮安然的感情十分的复杂,她一方面想看在从前跟慕熙夏的情分上去安慰安慰她,一方面又觉得阮安然这人深不可测她不他爱喜欢。

陈知学懂她的意思,便说:“你想去就去吧,她现在一定需要人在身边支持她。就看在小哪吒和阮小年的手帕交情分上,你也应该去一趟。”

“那好吧,明天我去趟医院。”

宫晴聊完之后,大字型躺倒在了床上,好多事情在她脑海里不断旋转,她的头越来越晕,很快就睡着了。

……

而医院里,叶维凡的病床前,却没有那么安宁。

病房灯火通明。

叶维凡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脚踝处。

“你们说的是真的?”

叶父满面严肃,他对待儿子的态度就是要求他们坚强,“维凡,这只是暂时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

叶维凡却根本不听,执着的问:“真的吗?我只想问你们,医生说我会变瘸,是真的吗?”

叶母不忍心,“维凡,这家医院的水平并不算顶级,这里的医生说什么都不能信。”

“呵呵,你们都不敢正面回答我。”叶维凡突然坐起身,掀开了被子,盯着自己的脚,“怎么可能呢,它明明就是好好的,我不信我不信……”

他激动得起身要去够自己的脚。

他又吼又叫的样子,吓坏了叶灼言,阮安然站在人群最外面,紧紧搂住了叶灼言。

她不希望叶灼言看到叶维凡崩溃的样子,便悄悄将他带了出来。

叶灼言满眼是泪,紧紧揪着阮安然的衣袖,“老叶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嗯。”阮安然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彦彦不要担心,爸爸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现状,我们等明天再去看爸爸好不好?”阮安然想先把彦彦送回酒店去休息。

叶灼言有点担心的回头看了看病房,可他也知道,老叶现在肯定不会想看见他,所以就顺从的跟着阮安然回了酒店。

阮安然花了一个小时才把叶灼言哄睡着了。

这孩子今天可能是受到了惊吓,特别敏感,一直拉着她的手。

阮安然摸着他皱着眉头的小脸……突然发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其实很像宫奕……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

现在小的睡着了,她必须要去医院看看大的了。

于是她吩咐好保姆好好看着叶维凡,又去了医院。

叶维凡将叶父叶母全都赶走了,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他才睡着了。

阮安然坐在他的病床前面,心情格外沉重。

她知道,骄傲如他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有多打击。

他的背永远都那么笔直,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姿态出现不完美,哪怕只是一时之事。

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可能永远都不能感受到他的那种崩溃和歇斯底里。

这世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

可她愿意试着多去想想他的感受,她愿意试着站在他的角度,体会他的想法。

叶维凡一生挫折许多,先是失去了拉小提琴的机会,再后来,一直走在自己不愿意走的道路上。

他会恨那个导致他车祸的人也很正常,要怪,就怪他查错了人,报复错了人。

可如果不是他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她又怎么可能走得出宫家的包围圈?

阮安然知道人生没有如果。

可她还是忍不住会想。

如果当年她和宫奕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她也未必能生的下来叶灼言。

如果当年她真的死在了d国……

所以,也不能全都怪叶维凡,起码他还是给了她好几年的平静生活。

阮安然决定不恨了,她会试着去接受叶维凡,试着去跟他过另外一种新的人生。

不是同情,不是报恩。

只是她思前想后平静下来之后的感悟。

……

阮安然坐在叶维凡的病床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发现叶维凡正在看她。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睛里空空洞洞。

阮安然对他笑了笑,“你饿吗?要不要喝水?”

叶维凡摇了摇头,半天,挤出了一句话,“你没事就好。”

“那辆车到现在都没找到,不过你爸爸已经说了,他一定会将肇事者找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怎么还?”叶维凡苦笑,“把他的腿也打折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脚就会好起来吗?”

阮安然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