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奕的脸色煞白,皱着眉头,表情痛苦。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阮安然急的快哭了,伸手去扶他,“先别说了,我们先去医院。”
“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不会走的。”宫奕躲开了阮安然的手,万分难过的问,“我不信你这么恨我,想要杀了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想要杀你,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知道你手这么快,我都来不及阻止你就喝了!”阮安然懊恼的要死,“你喝的自热包的粉末冲的水,走吧,别再在这耽搁时间了。”
宫奕看了看那半盒水,又闻了闻,突然浑身抽搐起来,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阮安然吓坏了,“宫奕,宫奕,快起来,你只喝了一口,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她去试探他的呼吸,气息全无,她抓着他的衣服,将他往船上拖,可是拖了几步就拖不动了。
宫奕的脸色白到几乎透明,身体冰冷。
阮安然哭着坐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会想要你死呢,虽然这辈子我跟你有缘无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幸福的活下去……”
“我骗你的,我不讨厌你,我一点都不讨厌你……”
“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们现在都走的太远了,太远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对不起,宫奕,对不起……”
她哭得不能自已,觉的宫奕都是因为自己才死于非命,她也不想活了,于是回身,去找那个没喝完的自热包冲的水。
手刚拿到那个盒子,就被一个人扣住了手腕。
“你疯了吗!”白色的粉末和着水被打翻在地,宫奕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知道有毒你还喝?”
阮安然看着死而复生的宫奕,愣了愣,然后就哭得更凶了。
她冲过去,双拳如暴雨落在他的胸前,“你怎么这样!装死很好玩!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宫奕你真的变了,你变得又无耻又无赖,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宫奕了。”
宫奕拉住她的手,把她带进怀里,紧紧箍住,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所以,你认识的那个宫奕是什么样子?”
阮安然虚惊一场,崩溃的情绪刚刚缓下来,浑身没有力气,想推开他,可是手却像是挠痒痒一样,根本不能撼动宫奕。
“我不想跟你说话。”她气得哼哼。
宫奕故意拉长了声音,“阮安然,你这样很双标啊,只准你跟我开玩笑,就不准我跟你开玩笑吗?还是你真的要我喝下那碗水你才高兴?”
“哼。”
他笑意更深,抱得也更紧。
因为他更加确定了,她在乎他,她心里有他,这就足够了,他会跟她一起将一切阻碍都扫平。
阮安然平复了一会儿,有了力气,就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的脚,然后瞪着他说:“以后你要是再拿生死开玩笑,你看我理不理你。”
宫奕捂着脚在沙滩上跳,“你怎么没吃饭也有这么大力气?”
“吃什么吃!快走吧!”
宫奕便准备去上船,阮安然却指了指野餐垫,“那些东西你不带了?留在岛上做垃圾?”
“太重了,我背不动。”宫奕可怜兮兮的说,“不如我们吃一点喝一点?”
阮安然本来想拒绝,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她看了看时间,如果现在出发,到小镇也需要一个小时,再吃饭也浪费时间,所以吃就吃吧。
她坐了下来,捡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吃着,就连吃蛋黄酥都是恶狠狠的姿态。
宫奕帮她递水,笑眯眯的盯着她,像是看着自己的小宠物。
阮安然转身,躲避他的眼神,她躲,他就追,最后就变成了以她为圆心,宫奕围着她做圆周运动。
宫奕转着转着,不小心一个踉跄,趴倒在了沙滩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阮安然吃着蛋黄酥,忍不住笑喷了。
“你居然敢笑我!”宫奕扬起一把沙子,朝阮安然砸了过来。
阮安然不甘示弱,顺手就捧起沙子撒了回去。
两人像是幼稚的小学生一样,在沙滩上互相追逐……
……
这个下午就像一场梦。
阮安然仿佛又变回了慕熙夏。
变回了和宫奕最幸福的那段时光。
他们闹着,笑着,眼里倒影的都是彼此。
好像没有任何烦恼和忧愁。
可……
梦终究会醒来。
日渐西山,温度降低,阮安然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宫奕说:“我们回去之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吧,算我求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够坚定,因为我总是容易被你诱惑,因为现在和你这样开心我心里对叶维凡有着很重的罪恶感……
阮安然没有说出这些话,只是苦笑着说:“往事不可追,做人应该向前看,今天下午我很开心,但是人生不仅仅只顾着自己开心。”
宫奕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把她每一寸表情都细细琢磨。
最后认真道:“好,我明白了。我送你回霍家,然后就会回m国,你不必再担心我不期而至。”
这个下午的嬉笑玩闹,这个下午她给他的笑颜欢语,让他心里很满足。虽然他很贪心,想要每天都有这样的她陪在身边。可他也知道,如果继续勉强她,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心理压力。
所以他选择尊重她。
反正今天已经足够他回味许久许久。
两人像是和平分手的恋人,在霍家公寓的车库平静的互道再见,然后宫奕便离开了。
阮安然看着他的车慢慢开走,伸手擦了擦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明天就是叶维凡的手术时间了,她必须要尽快调整好心情,不能让叶维凡看出来一丝破绽。
阮安然做的很好,叶维凡确实什么都没看出来,他以为她真的是去老家取上次落在那里的首饰了。
第二天一早,进手术室之前,叶维凡拉着阮安然的手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等我完完整整的出来。”
阮安然努力的笑着,“嗯。”
……
叶维凡在做手术的时候,远在d国的许南哲终于找到了骆羡凝。
骆羡凝现在躲在海边的一个民宿里,她整日都不出门,只点外卖,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酒味。
许南哲从她一个隐蔽的马甲号里发现了她拍了一张海边落日的景色,悬崖边有一颗孤零零的椰子树,看上去特别萧瑟寂寥。
他通过各种比对,才找到了这家民宿。
但他也不确定骆羡凝到底在不在这,所以试探性的先办了入住。
他办完入住之后便去找老板聊天,聊着聊着就知道三楼顶层的房间里,住着一个怪女孩,除了取外卖从来不出门,就算出来也总是纱巾遮面。
他猜这肯定就是骆羡凝。
于是许南哲在大堂等着,等到傍晚,送外卖的终于来了。
他听见外卖员打了个电话,然后说:“您点的餐到了……还是给您放在茶几上就行吗?……好的。”
外卖员把外卖放下,就转身离开了。
许南哲忙躲到了隐蔽处,然后盯着那个外卖的袋子。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一个窈窕的身影款款而来,确实如老板所说,她用纱巾半遮着脸,如果对骆羡凝不熟悉的话,肯定认不出来,但许南哲一眼就认了出来。
所以当骆羡凝拿了外卖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就被许南哲一把抓住了手。
她错愕的回头,看见许南哲,像是见鬼一样,突然就用力甩开了手,连带着外卖都掉在了地上,蔬菜沙拉和咖啡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