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则道:“有心之人故意传这样的消息必定是有目的的,不如等等看,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宫晴恍然大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宫奕手术做完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宫正则和林如慧要留在医院不肯离开,陈知学便和宫晴一起回去照顾两个孩子。

路上陈知学边开车边问宫晴:“去汉国的行程是不是得给你取消了?”宫晴本来打算本周末去汉国看整容的宋嘉宁。

宫晴叹了口气,“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够离开锦城,取消吧。”

“你知道她想整成什么样吗?”

“她之前跟我提过,说想换张脸,换个身份,人生重启。”宫晴已经答应了她,反正重新在m国给她弄个身份不是什么难事。

陈知学却觉得有点古怪,他一直不太相信坏人能够彻底变好,但是宋嘉宁救了宫晴却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还是帮宫晴一起报恩,“她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宫奕都已经不记得他了,有必要吗?”

宫晴耸了耸肩,“我问过她,她没告诉我为什么,大概是还想在m国的娱乐圈卷土重来吧,毕竟当年如果不是慕熙夏中途作梗,她现在应该早就红了。”

陈知学觉得这个想法靠谱,十分符合宋嘉宁的人设,“她如果要进娱乐圈的话,你会帮她?”

“嗯。”宫晴非常认真的说,“宋嘉宁这辈子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让她得到。”一命还一命,她还不了宋嘉宁一条命,许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心愿还不行吗?

陈知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宫晴却突然想起当时许南哲说的话,她旧事重提,“你说阮安然真的有可能是慕熙夏吗?”

陈知学倒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个,顿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听谁说的?”

“唉,当时许南哲跟我说的,我觉得不靠谱,就没有跟你提。”宫晴若有所思,“但是看今天这事……倒并非没有可能,我哥那么理智的人,如果单单是阮安然,怎么会让他情绪崩溃出了这么大的车祸呢?”

陈知学难以相信,但又觉得,凡事都有可能,所以他决定去探一探阮安然。

于是他把宫晴送回家之后,特意去接小哪吒。

阮小年、叶灼言都和小哪吒在一个班,所以他接到小哪吒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在那等着阮安然。

结果只等到了叶家的保姆。

“叶太太呢?平常不是她来接孩子吗?”

保姆应道:“太太病了。”

陈知学不相信,“病了?我能去探望她吗?”

保姆歉意的说:“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您自己打电话问问太太吧。”说罢,她就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上车之后,叶灼言就担心问保姆,“妈妈病了吗?可是我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保姆道:“她说她头疼,我出门的时候她在睡觉,医生已经去看过她了,说她是没有休息好。”

叶灼言放下心来,对阮小年说:“等下我们回去之后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们自己玩。”

阮小年不悦的看叶灼言一眼,“我自己的妈妈我不知道心疼,还要你教我?切……”

“你要是知道心疼就不会大半夜闹着要吃苹果派了!”

阮小年被怼得恼羞成怒,“叶灼言!你很烦你知不知道!”

两孩子一路斗嘴斗回了家,然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所以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谁都不理谁。

阮安然在房间里昏昏沉沉的睡着。

做了许许多多个噩梦。

一会儿是在冰天雪地,有狼一直在追她。

一会儿是在漆黑的地铁轨道上,地铁眼看就要撞到她。

一会儿又是在悬崖峭壁上,她脚一滑,便掉进了万丈深渊……

每个噩梦的结尾都是“砰”的一声——像是撞车的声音。

梦魇缠绕着她,她醒不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发了烧,晕晕乎乎的一直睡着,叶维凡实在有点担心,便走到房间里来看她。

一摸她的额头,吓了一跳。

连忙又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给阮安然打了退烧针,叶维凡坐在她的床边一直陪着她。

她虽然睡着,但是极不安稳,满脸都是慌张和苍白。

叶维凡知道她这是在为宫奕担心。

她表面上说无所谓,可是心里……

他在昏黄的灯光里,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宫奕真的死了,阮安然的心恐怕会跟着他一起死掉吧。

他现在到底在图什么?

他继续卑鄙无耻下去,真的就能得到她的心吗?

阮安然烧了多久,叶维凡就挣扎了多久。

可是最后,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他不管她的心在哪里,他要她,他就是要她,他绝对不能看她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

阮安然迷迷糊糊醒来,就感觉自己渴的要命,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刚伸出手,手上就有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温水。

她看了过去,就看见叶维凡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一脸倦容。

阮安然连忙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叶维凡道:“你发烧了一整夜。”

阮安然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头疼欲裂,确实是发过烧之后的状态,她抱歉的说:“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别说傻话。”叶维凡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想喝粥吗?我让阿姨一直熬着呢。”

“不想喝。”阮安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头还很疼,我想再睡一会。”

“好,那你继续睡。”

叶维凡把阮安然重新塞回被窝里,还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子。

阮安然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听见叶维凡走了出去,于是又睁开了眼睛,然后摸到了手机,在网上搜索宫奕的消息。

一天过去了,宫氏依旧没有出面公布宫奕车祸的具体情况,所以关于宫奕已经身故的消息越传越邪乎,阮安然越看心就越凉。

她想了想,给宫晴打了个电话。

这是她唯一能打探到宫家消息的来源。

宫晴看到来电显示上阮安然的名字,心里的不忿就升了起来。

接起来之后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事吗?”

阮安然战战兢兢的问:“我想问问宫奕……”

“对不起,无可奉告。”

阮安然听得出来宫晴语气中的不耐,还好只有不耐,没有什么伤心欲绝,这是不是意味着宫奕没有生命危险?

她对宫晴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问道:“宫奕现在怎样了?”

宫晴冷笑道:“你现在知道关心我哥了?你跟他吵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万一害得他出事怎么办?阮安然,你现在这样可真虚伪。”

“他出事我也很难受,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我知道,我昨天一定不会跟他吵架。”

“晚了,说什么都晚了。”宫晴突然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被悲伤笼罩,“我哥再也听不见了,阮安然,你自己珍重吧。”

阮安然的心忽然就颤抖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宫奕他……宫奕他……”

“你就当他死了吧。”宫晴觉得既然是孽缘,还是不要再纠缠的好。

可是她说的时候,前三个字有些含糊不清。

所以传到阮安然的耳朵里,重音全都在死了这两个字上面。

阮安然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呼吸,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心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里,无从逃脱……

死了?他真的死了?

宫奕死了?

宫晴口里说出来的事,她想不相信都找不到借口。

阮安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挂断声,整个人安静极了,她像是只身处在暗无天日的沼泽里,浩瀚旷野,无人来救,只有她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