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言临走之前抓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妈妈,晚上我回来还会看见你吗?”

阮安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灼言立刻喜笑颜开,跟着保姆走了。

……

阮安然叹了口气,回到房子里。

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他们都不需要她的话,那她就去陪宫奕吧。

阮安然拿着车钥匙出门,在锦城四处兜风。

她去了很多以前她和宫奕一起去过的地方。

出海钓鱼的海边,他许愿的小树林,看星星的山上……

一步一步踏过他们曾经走过的痕迹,心里默默呼唤着他的名字。

如果人生真有后悔药,那该多好啊……

老天明明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却把自己的人生过的如此糟糕。

她失去了爱她的人,她失去了她爱的人,她失去了重活一世之后得到的最珍贵的人。

阮安然站在山上,张开双手闭着眼睛去拥抱风。

宫奕现在也变成风了吗?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呢?

一个蒲公英花瓣随风飘荡到她的脸上,阮安然伸手抓住。

这是宫奕给她的信号吗?是他在呼唤她跟他走吗?

蒲公英随风四散,阮安然哭着大声喊:“宫奕,宫奕,等等我……”

等她把两个孩子的事全都安顿好,她就来找他。

……

很久很久之后,阮安然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下山,她打算去给叶灼言和阮小年一人买一份礼物,再给他们一人写一封信,然后,她就要离开他们了。

买好礼物回到家,就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写了两个多小时,信纸都写完了。

她把信纸塞到信封里,又在信封上郑重的分别写下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才给叶维凡发送定时消息。

“叶维凡,我和你还有宫奕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时候来个了断了。我相信你人不坏,所以你一定会善待我的孩子,灼言和小年,以后就拜托你了,我死了之后,麻烦你不要告诉他们真相,就说我离家出走永远都不回来了,等到他们十八岁的时候,再把我书桌抽屉里的两封信和两份礼物分别交给他们。我已经不恨你了,因为我也要解脱了。珍重。”

消息设置成了两小时后自动发送。

阮安然准备好了一切,提着一个小箱子离开了家。

之所以提行李箱,就是想造成真的离家出走的错觉。

其实,她打算去山上。

她上午发现了一个很美的悬崖,悬崖上有无数姹紫嫣红的野花,悬崖下深不见底,如果跳下去,绝对无人察觉。

她不希望自己死了之后叶维凡太麻烦,要帮她处理后事还要帮她隐瞒孩子,所以这里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阮安然采了一束花捧在胸前,然后站在悬崖边上,整个人往下扑了下去……

……

宫奕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疼的醒了过来。

他这几天虽然伤势严重,但意识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

醒过来之后,依旧心神不宁,他问了一下家里,所有人都平安,心里便有了不详的预感,该不会是慕熙夏……

他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他跟自己说不要疑神疑鬼,都已经说好不去打扰她,已经说好要放弃,就不能朝令夕改。

宫晴过来看他,他精神一天好过一天,便有些不爽的说:“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你的死讯?”总觉得怪晦气的。

宫奕笑了笑,没有说话。

宫正则这几天都在疯狂接那些抛售的宫氏股票,等他收够了,自然就会澄清。他这个妹妹真的和林如慧如出一辙,一点心眼毒没有,现在还以为她爸爸是真的在等那些别有心机的人出现。

宫晴把林如慧让她带来的汤倒出来,递给宫奕,“哥,你出车祸那天真是吓死我们了,不过幸好你福大命大,车撞成那个样子了你居然都没事。”

宫奕一勺一勺的舀着汤往嘴里送,现在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因为他太想尽快恢复了。

“哥,你怎么不说话?”宫晴觉得宫奕沉默得很反常,便有些不忿的说,“哎,都怪那个阮安然,她真是红颜祸水,每次她一出现总是没好事。”

“怎么好好的提起她了?”宫奕脸色一变,把汤碗都放下了。

他正在拿着纸巾擦嘴,就听见宫晴得意洋洋的说:“不过我帮你教训她了,呵呵,她竟然还给我打电话打听你的情况呢,我就吓唬她,说你真的已经死了,如果她还有点良心的话,这几天肯定坐立不安。”

“什么?”宫奕震惊,“这种玩笑也是能开的吗?”

“也不算是玩笑吧,本来……本来坊间都是这么说的……”宫晴被她哥瞪得有点心虚,怎么回事?宫奕刚刚提起阮安然不是还一脸不高兴吗?她说自己帮他小惩大诫了阮安然,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胡闹。”宫奕抓起手机,想给阮安然澄清一下,想了想,又放下了。

算了,她那么讨厌他,或许他死了对于她来说正是一个好消息呢,以后没有人再去骚扰她了,他何必自讨没趣。

宫奕赶宫晴走,“你回家吧,我要睡了。”

宫晴惊惊慌慌的离开了医院,就接到了陈知学的电话。

“阮安然出事了。”

“啊?”宫晴心虚的看了一眼她哥病房的方向,“她怎么了?”

“她跳崖了。”

“你说什么?她为什么要跳崖?”

“说来话长,你先回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宫晴连忙驱车回家,陈知学也刚从医院赶回来,满脸是汗。

他脸上的表情兴奋极了,因为他已经确定了,阮安然就是慕熙夏,他最好的朋友夏夏终于又回来了。

陈知学跟宫晴解释,“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阮安然可能是慕熙夏嘛,我就派人一直在跟踪她,今天那人跟着她去了两趟山上,第一趟她一直哭喊着你哥的名字,第二趟,她就跳崖了,幸好我手下眼疾手快,早有准备,所以一根绳索扔下去,就把她套住了,但是受了一点轻伤,现在在医院里。”

宫晴脸上一片茫然,“你是说她是为了我哥死的?她要给我哥殉情?”

“是啊。”陈知学戳了戳宫晴的脑袋,“你差点酿成大错了,阮安然真的以为你哥死了,内疚得不得了,她根本就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寡情薄幸的人。”

宫晴感到一阵后怕,抓住了陈知学的手,“幸好有你。那她现在怎样了?”

“醒了一次,非常激动,所以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陈知学又道,“我分析了这几天她的行踪轨迹,我发现她去的都是之前你哥跟慕熙夏一起去过的地方,所以阮安然应该就是慕熙夏,至于阮小年的dna为什么跟你哥对应不上,我想一定内有玄机,等她醒了,我们再问问她吧。”

宫晴又是一懵,陈知学给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阮安然就是慕熙夏?

也对了,如果她不是慕熙夏,她又何必要给宫奕殉情?

她看着陈知学,紧张的问:“这件事你还告诉谁了?”

“只告诉了你。”

“我今天去看我哥,提到了阮安然,我哥的态度非常古怪。所以阮安然自杀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他,免得他受刺激。”

“我知道了。”陈知学深深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在意宫奕受不受刺激,他是怕慕熙夏再受刺激,他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他可不希望慕熙夏再出什么差错。

现在再回想,其实一早就有了各种端倪,只不过大家都被阮小年和宫奕的dna鉴定报告蒙蔽了,所以从来都没有往深处去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