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学便道:“那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去幼儿园接小哪吒,顺便帮你看看小年。”

“还有灼言,也帮我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状。”

“好。”陈知学打趣道,“你这个后妈当的还是挺够格的嘛。”

阮安然笑了笑,“我挺喜欢灼言的。”

“我知道了。”

陈知学走后,阮安然走到窗户边,朝外面看了看,才发现这就是宫奕住的那家医院。

她知道宫家人住的一般都是顶楼的特设vip病房,她数了一下自己的楼层,发现也是顶楼。

看来这是宫晴的安排,大概是出于愧疚吧。

既然都在顶楼,那么宫奕……是不是就在隔壁不远处?

阮安然的心突然就剧烈的跳动起来。

她不由自主下床,然后悄悄的出了门,观察了一下整层楼后,就往东边最大的那个套房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宫奕一定是住在那里。

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个护士出来,她便趁着门没关上,快步走了进去。

忽然,她听见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宫晴的声音传了进来。

“哥,你今天好点了吗?”

阮安然一慌,怕被宫晴撞见自己在这里,连忙躲到了沙发后面。

幸好宫晴根本没在外间停留,直接走进了病房里。

宫奕正在看书,看宫晴过来,有点不耐烦的说:“我不是说我已经好多了,你们不用每天都来看我吗?”他一点都不喜欢被当做病人一样对待。

宫晴对他恶劣的态度不以为意,她笑嘻嘻的把花插到他床头柜的花瓶里。

“你不要这么冲嘛,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宫奕漫不经心的把书放到一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宫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便道:“你跟阮安然那天是为什么事吵架?”

“怎么又提她?”宫奕不悦的皱起眉头,“我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宫晴被他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弄的有点发蒙,她哥不是很喜欢阮安然的吗?如果不在意她又怎么会因为跟她吵架就情绪失控出了车祸呢?

她突然就说不出口阮安然为了他殉情跳崖的事了。

宫奕看她一副便秘的表情,便问:“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赶紧回家去。”

宫晴跟自己说,一定是因为哥哥大伤初愈所以心情不太好,不要跟他计较,她说:“如果你不想提就算了,我只是听说她失踪了,叶维凡正满世界找她。”

这倒是真的,叶维凡在悬崖底下没有找到尸体之后,就像疯了一样,广派人手,在锦城各个地方拼命搜寻阮安然的下落。

“失踪?”宫奕的情绪还是出现了变化,呵呵冷笑了声,“她跟叶维凡伉俪情深,怎么会失踪呢?”

“她跟叶维凡伉俪情深?”宫晴摇了摇头,“你肯定搞错了,她根本不爱叶维凡,她爱的是你啊。”

宫奕无语的看宫晴一眼,“你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本言情小说?”

“不是……”

“是她亲口跟我说,她恨我,她恨不得我去死,她爱叶维凡,请我不要去打扰她和叶维凡的幸福生活,难道这一切还有假吗?”宫奕说着说着,脾气就上来了,头也变得巨疼,便说,“宫晴,我以前有眼无珠,不代表我会一直有眼无珠,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宫晴只好离开了宫奕的病房。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该不会宫奕真的因为车祸就彻底转性了吧?经历过生死所以突然看开大彻大悟了?那夏夏怎么办?……哦,哥哥也不记得她就是夏夏,怪不得这么无情……好烦啊……不想了不想了,想得头大……”

她走了之后,一直在偷听的阮安然便也打算离开。

可是她蹲的太久,蹲的腿有点酸,所以刚站起来,腿就一软,她本能的去够旁边的桌子想要稳一下,没想到桌子上摆着护士准备给宫奕换的药,瓶瓶罐罐就这样被她扫到了地上,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宫奕警觉的问:“谁?”

阮安然想跑,但是已经来不及,宫奕拉开了内间的门,她弓着腰的姿势就被定格了。

宫奕从背影就看出来,她是阮安然。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生出细细密密的疼来。

嘴上说出来的也就变成了能扎人的话,“阮小姐,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吗?”

“我……”阮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僵在那里。

“很抱歉,我没有死。听说你先生正在满锦城找你,你躲在我这里做什么?”

阮安然鼓起勇气,决定直面面对,所以站直身子,转身朝向宫奕,“我就是来看看你,然后想跟你道个歉。我……我已经知道叶维凡是在骗我了,我之前那么对你是我不对,是我太武断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说着,她就很正式的朝着宫奕鞠了个躬。

宫奕突然就笑了,“阮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要不是你拜托我去查叶维凡的,是我自作多情去查的,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更不用说谢谢。”

阮安然苦涩的看着他,“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想听了?”

“你想说什么?”宫奕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给阮安然一点喘息的机会,“说你和叶维凡想分手了,说你又觉得我靠谱了?你可真是有趣,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能将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啊,凭什么啊?她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

他那么骄傲,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他怎么可能还会原谅她?

想想她都做了什么啊……她竟然说宫奕是自作多情,是跳梁小丑……

天……

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根本不值得被原谅。

而且宫奕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慕熙夏。

所以,她还在这里做什么呢?自取其辱吗?

阮安然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宫先生,看见你没事我真的很开心,就这样吧,再见。”

她转身离开,背影是那样的颓废寂寥。

等她走出去很远很远之后,宫奕才反应过来——她竟然穿了跟他一样的病号服?她怎么了?生病?受伤?还是……只是为了混进来看她而想出来的花招?

宫奕甩了甩头,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明明已经做好决定,那就不要回头,阮安然的事,以后都与他无关!无关!!

……

阮安然回到病房,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陈知学就和宫晴一起走了进来。

宫晴先跟她道歉,然后又跟她叙了很久的旧。

最后才说:“叶灼言和阮小年一切如常,看样子叶维凡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

“那就好。”阮安然是真的很不想影响孩子。

宫晴有些纠结的说:“夏夏,当年我们家为了让哥哥能够重新振作起来,所以给他吃了失忆药,导致他不记得你了,他现在对你凶只是因为他以为你只是阮安然,你别在意……”

阮安然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在意,既然他忘了,那你们就不要告诉他了,那段过去,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忘记就忘记吧。”

宫晴讶然,“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我哥解除误会,重新在一起?”

“不想。”阮安然深深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做人应该朝前看。”

宫晴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陈知学拉住了。

陈知学对宫晴说:“小哪吒还在楼下等我们呢,赶紧回家吧。”

“那好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宫晴被陈知学扯出了病房。

“你没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