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官员即将被拖下去,生?死关头,原先不敢说的话都痛骂了出来:“陆沉楼!你这个无德无才的暴君,你不得好死!你草芥人命残害忠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大殿内落针可闻,那名官员凄惨嚎叫着拖了下去,声音愈来愈远。

陆沉楼负手而立,惨白的阳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眉峰慵懒地挑起:“看来斩头的威慑力还不够。”

随意的吩咐下去:“那就再加一条,九族也连带着诛灭吧。”

官员们挺直的脊背更弯曲下去,一个个低眉顺眼,不敢再发一言。

诛灭九族,诛灭的是数百条,甚至千条人命,哪怕在人口繁盛的大启国也是不小的数目。

站在最前端的林安清上前一步,唇角抿成直线,终于出声:“陛下,那位大臣虽有错,但终究罪不至此。”

哪怕是帝王真的犯下弥天大错,也不应该当着无数人的面落下他的面子。

可仅仅因为如此,诛杀数百条无辜的人命,属实残忍。

看他出列,陆沉楼的眉梢眼角浮现出笑意:“哦?林爱卿此言是觉得,朕做得不对?”

林安清无声地颔首。

他那双剔透的眼眸中跳跃着宫殿内的陆离,显得格外漂亮。

陆沉楼上前几步,伸手钳制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直视他:“那你倒是和朕好好说说,朕气得偏头痛,该如何平息滔天的怒火?”

“……”下巴传来刺痛,林安清抿唇。从他生?龙活虎的状态看,根本没有偏头痛的迹象。

凑近他的耳畔,陆沉楼温热绵软的舌.尖擦过他的耳垂,留下浅浅的水迹,温声细语:“你来哄哄朕,朕就当没有这回事。”

蓦地僵立在原地,林安清白皙的肌肤迅速泛上薄红,台下的官员们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但见此也清楚,绝不是什么好的内容。

揪住陆沉楼黑金丝衣服的褶皱,他伸手环抱住陆沉楼的脊背,手法生?疏,安抚小孩似的拍了拍。

“哈哈哈。”不在意他敷衍的方式,怀中温香软玉,陆沉楼沉声大笑?。

他轻易地被取悦,顺着林安清的动作把他拦腰抱起,抱着他坐回到龙椅上。

龙椅上的视角和台下截然不同,一众官员整齐跪地,看上去黑压压一片,模样恭敬顺从。林安清被迫靠在帝王的胸膛上,收回目光。

“陛下,”站在第三排,前不久刚被贬官,现在的杜太尉站出来,“臣以为,您要怎样都是您的家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您定下的决定,官员们都没有资格置咄。”

三言两语,既给了之?前的闹剧台阶下,又圆回帝王的颜面。

从上面只能看到杜太尉发白的发丝,头冠歪斜,他接着道:“但是林太师终究是朝廷官员,陛下在朝下和朝上,还是应公私分明。”

谁都能看出林安清的不情愿,帝王的逼迫,他这番话也是在为林安清正名,将他和寻常男宠区分开来。

听完他的陈词,林安清僵硬的肌肉跟着放松几分,陆沉楼趁机亲吻上他的颈侧,尖锐的牙齿按压在他的颈动脉上,暧.昧徘徊,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

“杜太尉所言也有道理。”但话虽如此,他也没有放开林安清的意思。

下朝,宫人们带着官员们先行离去,路上遇见杜太尉,注意到他的林安清主动上前搭话。

“……杜太尉,”他的脚步踌躇,清爽的声音艰涩,“不知令爱近况如何,身体可还好?”

上一次陆沉楼看在林安清的份上,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女刺客”杜婉音,人被丞相府带了回去,不知现状。

身着朝服的杜太尉摇头:“小女婉音……唉,她的近况不提也罢。”

林安清眉头蹙起,有些不放心的想再次开口,却被杜太尉横遭打断:“安清啊,之?前老夫没有在皇帝面前为你说话,你可有在心里责怪过我?”

“怎会,”

微风拂过?,他眉眼柔软的下垂,“您多虑了,您的一片苦心我自然明白。”

看他懂事乖巧的模样,杜太尉状似感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宽慰道:“在这个暴君身边相伴,实在是苦了你了啊。”

林安清未曾答话,杜太尉又叮嘱他几句,才在陆沉楼的人出现之?前离开。

一封折叠了无数次的书信在他指尖飞扬,雪白的信纸,墨色的笔迹,小字密密麻麻又洋洋洒洒,明显是杜太尉写给他的书信。

没有细看信的内容,林安清将信放进袖口,佯装无事发生?。

他葱白的指尖摩挲着粗糙的信纸,对于刚才杜太尉掏心掏肺的言语,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都是千年的狐狸,心脏得很。

要是当真在意唯一的女儿,杜太尉就不可能让她涉险入宫,在暴君的老虎胡须上拔毛,更不可能直到今天才为他说话。

唇角荡漾起柔和的笑?容,林安清心潮平静,无非是见他还有利用价值,想物尽其用罢了。

柔软的头发垂在脸侧,他干净的眼眸依旧清澈动人。

【宿主想要做什么?】系统在脑海中发问,疑惑不解。

显眼的笑?意收敛,林安清又恢复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还在任务当中,我当然是在想感化反派。”

想起帝王暴戾疯狂的表现,他漆黑的睫毛垂敛,掩下眼中汹涌燃烧的火光。

感化当然是彻头彻尾、完完全全的才最?好。没什么比一颗心拼起再碎裂,最?后无坚不摧来的更加坚固。

背刺,这两个甜蜜的字在舌尖跳跃,也是林安清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掉那封信的缘由。

等?点燃了亮灯再看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在宽慰他陪伴帝王,告诉他杜家的良苦用心,信的末尾甚至还加了一句,陆沉楼倒台之后,杜家会把杜婉音下嫁给他,以全相思之?苦。

在这封信的描述中,他就是没人疼爱的可怜孩子,只是被昏庸的帝王看中,才一时间走向岔路。

信的内容无关紧要,林安清也并不在意,他更关注的是随着信一起的一个药包,轻飘飘的,散发出浅浅淡淡的药香。

据信上所说,这是世间难得的毒药,区区几颗就能杀人于无形,无色无味。

昏黄闪烁的烛火下,白色的颗粒药物躺在林安清的手心,粒粒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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