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卡梅拉脑子里在想什么，托尼·斯塔克并不会知道，同理，托尼·斯塔克在想的事情，卡梅拉也不可能会清楚。
他看着自闭青年的全部动作，抬眼的那一瞬间在车灯的映照下眼中如同有万千星河，但是等到他仔细看清楚后，在这片星河之中看到了不安。
青年似乎很害怕，眼中尽是兵荒马乱想要临阵脱逃，但是却又让自己努力坚持下来。
他看到对方微微瞪大双眼，湿润的双眼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没等他去确认这到底是什么，忽然，一切全都消失。
再看下去，就是卡梅拉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一开始努力抑制自己躲闪的行为此时变成了双目空洞，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这边，一看就是在想别的事情。
“Ah——嘿？”
他刚想伸手在卡梅拉眼前晃一下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是还不等他付诸行动，对方就清醒了过来。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卡梅拉眨了下眼睛，先前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目光重新定在托尼·斯塔克额头前那两缕叛逆的发丝上。
尤其是在意识到自己真的在直视对方的时候，不到一秒钟，卡梅拉便败下阵来。
他重新垂下脑袋，没有再抬头看过去。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
whatever。
车内又是沉默了几秒，就在卡梅拉以为托尼·斯塔克不会相信自己的时候，忽然听到对方轻轻感叹一声。
“好吧，至少你没有死。”
这句话的意思卡梅拉在听到的那一刻就理解清楚了，但是对方的语气，让他一时间摸不清到底是玩笑还是真心觉得庆幸。
但是这都不重要，在托尼·斯塔克刚讲完自己的话之后，跑车瞬间就冲了出去，留下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卡梅拉来不及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注意力全部被分散到各个地方，尤其是先前被吹得凌乱的头发，即使此时车子内部早就没有风刮过，阴影依旧留在他心中。
他心有余悸地伸手摸了摸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头顶……
——哦，我忘了，我帽子早就没了。
车子在市中心肆意穿梭，一辆接一辆的车子被他甩在了后面。
卡梅拉不知道托尼·斯塔克到底要将他送到什么地方，但是这个路线以及两边的建筑物，他看着越来越熟悉……
“哦对了，那什么，忘记问了，你要去哪里？”
——？？？看看这周围熟悉的建筑物和车子开往的方向，你确定你是忘记问了吗？你还用问吗？！
“星、星球报社。”
卡梅拉尝试垂死挣扎。
——说不定他往这个方向开只是个巧合。
他还是想在这个人面前保留一点隐私的。
虽然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用。
“星球报社？”
托尼·斯塔克对于他这个回答似乎很惊讶。他倒是不怀疑神盾局查到的资料真假，更是很相信Jar的导航功能。他只是惊讶于，在这个时间点，青年应该会直接回家休息，而不是再去其他什么地方。
那现在去报社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去加班交视频了。
也不怪托尼·斯塔克这么吃惊，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现在已经没有地铁或者其他交通工具了吧……
算了，和他也没有关系，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去确认。
“OK，好吧。”
说完改变了车子行驶方向，由之前的公寓方向改为了报社。
卡梅拉真实地在心中松了口气，他宁愿步行回去也不愿意被别人尤其是托尼·斯塔克知道自己的住处。
虽然可能对方根本也不想知道。
他在思考步行回去的可能性。
车子果真停在了报社大楼下。
——讲道理，在报社下车也没什么，至少能直接将采访的视频直接传给上面的负责人了。
想到这里卡梅拉心情倒也还不错，他乖巧地解开安全带，将抱在腿上的摄像机包斜挎在自己肩膀上。
随后开始犹豫如何道谢。
然而在他下车刚关上车门，托尼·斯塔克直接踩油门离开了这里。
卡梅拉望着离开的方向终于长舒一口气，“谢谢，不过感谢仅限于你送我回到，呃，报社。”
说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身上楼。
托尼·斯塔克并不会在意这些感谢之类的话。他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青年忽然消失在哪里，他第一反应是去找曼哈顿另一处地方的变戏法的魔术师。
魔术师动作迅速，在他只是刚打了一通电话，不出三秒钟，一个直径有他一人高的光圈出现，下一秒，托尼·斯塔克连人带车就停在了一座古朴的楼房前。在他下车后，大门如同算好了一样，自动打开。
“其实我只是向来找你确认一件事情，你大可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的变戏法，魔术师。”
托尼·斯塔克摘下墨镜走到大殿内部，正对着的宽广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对方拿着一本古书籍，穿着法师标配的藏青色蓝色法师服。短发向后梳去，耳朵上的两抹白色更加明显。
史蒂芬·斯特兰奇快步下楼，抬头看了一眼来的人是谁之后就再没看过他，视线一直固定在手上的古书籍上，甚至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页，但是嘴里讲出的话，以及讲话时的语气却不像翻书那般。
“打电话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赶紧离开圣殿，不知道维护你的现实世界是多么重要的蠢货。”
“我如果是蠢货的话那么地球上就没有几个聪明人了，你这个只会捏气球的白痴。”
托尼·斯塔克看着他踏下最后一级台阶，面对面站在自己面前后“啪”地一声合上了书。
“那，你，有，什，么，事？”
史蒂芬·斯特兰奇习惯性加快语速，但是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临界点，他反而喜欢一字一句地缓慢开口。说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直视面前这个有着小胡须的男人。
“你们最近有没有谁救过人？”
托尼·斯塔克结束了贫嘴，面色严肃，十分正经地问道。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答案是没有，再见。”
说完抱着这本书越过托尼·斯塔克往殿内走去。
托尼·斯塔克看着他的背影挑了下眉，如果不是需要，他也不是很乐意和变戏法的魔术师讲话。现在他可以去看看另一个人知道些什么。
比如，打电话给哥谭的那位首富，将卡梅拉的详细资料尽快弄到手，到时候他在车上说的话辨别起来更加容易一些。
然而这个要求在刚被哥谭甜心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在心中拒绝了这个请求，不过拒绝的方法有很多，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的方法自然不是将拒绝直接告诉对方。
*
报社内此时这个时间正是忙碌的时候。
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以及重头戏无疑会是今日上午的听证会，和今天晚上的独家专访，而具体内容都要经由主编敲定。
卡梅拉坐在自己的转椅上转着圈圈，看着屏幕上那张托尼·斯塔克转身与众人对峙的那张照片。
构图太过巧妙以至于让他有了一种自己光看这张图，就莫名其妙有了要站在了托尼·斯塔克这一边的错觉，而且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明显。
明显的偏袒托尼·斯塔克。
这对于一个拍摄新闻照片的专业摄影师来说简直是最要命的事情。
他想都没想直接将这张照片拖了出来，准备删除。
但是没有删除成功……
他的手指迟迟的没有按下鼠标的左键。
“因为结构我太喜欢了……”
卡梅拉这么对自己讲道，照片没有被销毁，反而被他发在了自己手机中，存了起来。
命名：人间美景【大拇指】
“唔，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托尼·斯塔克，存着我也不心虚，因为本来就不是因为上面的人是他才存的。”
“换个人比如什么托尼·ABCDEFG之类的，我也会留下这张照片。”
“而且，人间美景说的是构图，又不是托尼·斯塔克。”
这么一说，之前还由于会被照片上的人发现的担心此刻一扫而空。
“反正我以后只要跟你有关的任务我都避开。”
他小幅度向两侧轻轻转着椅子，看着屏幕上即将被删除的原件，脸上一副十分有自信的样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定。
他轻轻地补充了最后一句，“哼，反正我以后绝对不会去见你，否则我就跟你姓。”
话音刚落，鼠标左键点击删除。
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文件传输完毕，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次卡梅拉一反常态没有收拾东西直接回去，而是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窗前。
下面是十分繁华的一条街道，车流不息。
在他看了三秒钟之后，终于进入了来到这里的整体——
“啊，怎么回去呢？”
卡梅拉十分苦恼，皱着眉委屈地看着下面仔细思考着。
——打车是不可能打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车的。别说打车了，不被车撞都是好的了。
这么想着，他原本随意盯在一处的视线由于脑子在思考别的事情，慢慢注意力集中到了“如何回到住处”的这个问题上。
但是没等他想多久，对面大楼楼顶逐渐出现的一幕让他惊讶了一下。
楼顶上的灰色螺旋状浓雾被灯光反射映照着，即使在深夜也依旧十分显眼。下面大街上的人看到后纷纷举起了手机，但是由于高度问题，只有较高楼层或者同等高度才能拍摄清楚。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在不知道那是什么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举起了摄像机，对准对面楼顶调好焦距按下了拍摄键。
“唉，要是能到那里近距离拍就好了。”
在他举起摄像机的同时，刚刚自言自语地惋惜了一下，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音出现在他脑中。
“相机之力监管系统已激活——”
声音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因为卡梅拉放下了摄影机。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挑了下眉没当回事，继续举好摄像机拍摄，可当他重新对准时，这个声音便又重新在他的大脑中响起。
“——满足宿主意愿，近距离拍摄。”
卡梅拉：……
先不说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这明显是中间漏听了一段啊！
卡梅拉来不及对这未知的事物继续惊讶，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一阵轻盈，似乎随时可以一跃而起。
他马上就联想到了被自己认为是在做梦的中二能力，大脑呆滞了数秒。
就在他呆滞的这几秒内，等他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然来到了这篇灰色烟雾中。
反应过来的卡梅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小声惊讶了一声，同时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手上举着相机。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处在顶楼的边界，下面如同万丈深渊，踩空之后就是粉身碎骨。
但是卡梅拉没有掉下去。
他一只脚悬浮在了空中，低头看着下面的距离，生理性吞咽了一下口水后面无表情地走到安全区内。
说实话，卡梅拉感觉自己腿有些软。
这刺激一个接一个，心脏早晚要出事。
他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同时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观察浓雾内部的场景。
两人对峙，其中一个人是有名的纽约好邻居，而另一个人倒在地上，头上带了一个鱼缸一样的东西，努力撑着身子看着蜘蛛侠，带着挑衅的态度嘲讽蜘蛛侠。
“为什么你不看看明天的新闻呢？”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个面无表情端着摄像机的人。